第二百七十七章 燕雲山,你現在可以報仇了
「你,」黃老鬼就那麼大剌剌的用還沾著血的手指了指老族長。「你說,我說的話可信?」
被點名的老族長立馬點頭如搗蒜,「可信,可信,可信。」
這一下歐陽家人再也沒有誰敢再說什麼了。且不說黃老鬼這血腥的出手,老族長的話歐陽家的人還是聽得的。老族長沒有反駁那就說明這是鐵板釘釘的了。
歐陽家是鳳氏仆族這事兒歐陽林也是心知肚明的,現在面對這麼一個一言不合就挖心的族老還有這主人的後嗣夜無月,他也是不敢再吱聲了。
現在這麼被人以這種極為屈辱的姿勢打趴在地上歐陽林忽然像是看透了所有一般。
都說他自私陰毒,可是歐陽家人哪個不自私呢,他的自私這還是從根兒上帶過來的呢。既然他們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義了,他現在已經收集到了四個元素靈珠,現在只剩下土靈珠而已,他帶著這所有的靈珠去尋找土靈珠,屆時製作出來那手札上所記載的時引羅盤他就可以破碎虛空離開玄天大陸到那靈氣更充裕的雲荒大陸去了。光是想想家族禁書里記載著的關於雲荒大陸的描述,歐陽林心中就滿是嚮往,他再看向周圍人的時候突然就沒了那爭的心思。
這個家主自己做了這麼多年勞心勞力,結果卻連半個好都沒落下,何苦來呢,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趁著他們不注意就快些離開這兒。
歐陽林眯著眼睛目測了一下他所在的位置和對面禁地的距離,暗暗思量他過去的可能性,然而他這點兒小思量哪裡能逃得出黃老鬼這個活了萬年的老怪物的眼睛,這麼多年他見過的人何止千萬,又怎會看不穿歐陽林這區區不過四十幾歲人的小心思。
只見他一抬手一道金光朝著歐陽林疾射而去,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道金光好像有靈一般自動自發的將他纏了個結實,並且在這道金光繩索的牽引下他不得不站了起來,這種好似被人拎著脖領子提小雞崽一樣的樣子簡直要比剛才那樣趴在地上還要恥辱。可是任憑歐陽林怎麼扭動身子都沒有辦法掙脫分毫。
「別做無用功,我這捆仙索,就是十個你都掙脫不開。」黃老鬼說完這句話直接一帶,歐陽林整個人就好像破布口袋一樣的被黃老鬼甩到了燕雲山跟前。
「小娃娃,這是月小姐許給你的承諾,現在作數了。」
對著燕雲山問詢的目光,夜無月也是點點頭,「燕雲山,你現在可以報仇了。」
燕雲山雙目激動的都有些赤紅,他看向夜無月用力的點點頭,「謝謝老大。」雖然這動手的人是這個黃牙老怪物,可是這也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的啊。老大從來沒食言過,現在,不過一年不僅他本人已經與過去有了天與地的差別,就是現在,從前自己只能含恨仰望著的仇人卻如同芻狗一樣趴在自己的腳邊兒上,這種感覺豈是能一言能概之的。燕雲山能感覺到的就是來自胸腔里砰砰砰的有力的心跳。
歐陽遠山見到父親這般被人作踐的模樣臉上也是滿是悲痛,當然,作為一個能毫不猶豫的把夜谷迷迭香那種折磨人的毒藥給自己的親爹下兩次的人又怎麼會對自己的父親生出心疼之心呢?他是在心疼自己的前途。
原本,若是一切正常的話,現在他那好父親就已經歸西了而他也是理所當然的成為歐陽家下任的家主,再也不用聽命於人,所有的一切都將是他的,任他予取予求。
可是偏偏,偏偏那個該死的大伯插手了,他明明那麼恨歐陽林,為什麼還要出手救他?呵呵,難道就是為今天?可是瞧瞧,真正的讓人們相信他的還不是來自族老的狠辣手段,對自己那個好父親,救與不救又有什麼區別呢?只要他不救,什麼公道他作為家主之後也是很樂意送給他做個順水人情的。可是現在,他作為弒父殺兄的前家主的兒子,不僅失去所有的優勢,隨之而來的還是劣勢,誰還敢用他?畢竟他又那樣一個爹啊!現在他還能順利登上家主之位嗎?很難,很難啊。歐陽遠山甚至都能看到自己距離那個位子越來越遠的樣子。心裡有多失落對夜無月等人就有多恨。
如果不是你們,如果不是你們一切都會是正常的,都會是正常的!
歐陽遠山意味深長的視線飄向了禁地和藏書樓中間的那處大裂縫。
燕雲山此時看著歐陽林雙目漸漸的被仇恨的赤紅所沾染。
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就是因為他,他原本已經平靜安和的小家一夕之間變成了地獄,為了那張土空門地圖竟然害了他滿門。這些日子他雖然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他看到的都是親人們渾身浴血身首異處的樣子。
那裡面有和他從小相依為命朝夕相處的弟弟,還有嬌小可愛還在牙牙學語的小侄子,還有那溫柔和順柔弱的妻。他們每個人都在問他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不給他們報仇,天知道這一年多被這些夢纏繞著對他心裡強壓著多麼強烈的滔天之恨。
而今現在仇人就在眼前,他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燕雲山緊握著的拳頭實在壓抑不住,「嘭」的一下直接揮著拳頭直接揍到了歐陽林的臉上。
黃老鬼這捆仙索是有弱化源能效用的,歐陽林的分神境一重的修為愣是被壓成了入聖境一重,入聖境一重雖然還要比燕雲山的修為高上那麼一點兒,可是架不住他是天武體,每一拳每一腳都相當於靈器的全力一擊,而且還是被動接受的狀態,這痛感不要太酸爽啊。
沒一會兒的功夫歐陽林本來還算俊逸儒雅的中年形象就被悔的渣兒都不剩,看著他那個豬頭樣,就是死對頭老族長也看不過眼兒了。
「這,這,這樣的打法可是會出人命的啊,」
「人命?」燕雲山好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赤紅著雙眼好似怪物一樣的他直直的看著老族長的眼睛,那眼神太過攝人直將老族長嚇的瑟縮了一下。
「人命我以為你們歐陽家人都不在乎呢。我全家連襁褓中的稚兒算在內十三口人,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剩下的人都被你們歐陽家的人給斬殺了。我燕雲山徹徹底底的變成了孤兒。你和我談人命!那我全家死去的那十二口人的人命怎麼算?!哦,是了,因為當時的我太弱小,可是弱小者就活該被欺負嗎?!那既然你們都這樣以為的話,那我現在也欺負欺負你們可好?還是老族長你也覺得,他歐陽林一個人抵不上我全家十二口人的性命?那我再添幾個人好了,你?還是你?」隨著燕雲山指縫中都帶著血的手指向歐陽家的族人,他們皆是瑟縮著身子往後躲。
既然是家主自己惹的事,那他自己來還也不過分吧,既然需要人死才能讓這個渾身肌肉的漢子息怒才能讓族老還有帝尊還有那月小姐一行人不再傷害他們的話,那家主就去死吧。
「既然你是和家主有仇,那你就找家主吧,和我們,和我們沒關係的。」
「對對對,和我們沒關係的。」
夜無月冷眼旁觀著底下爭先恐後撇清關係的人。
這就是人性啊。可怕的可惡的可恨的人性啊!
不掃他人屋前雪只顧自家瓦上霜還不算,還落井下石!就差傷口撒鹽了吧!
黃老鬼說的對,歐陽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從根子里就已經爛掉了,誰也救不了他們,畢竟根深在骨子裡的東西又怎麼能夠輕易的扭轉呢?
也許這些從歐陽家的先祖那位和鳳帝簽定了主僕契約又在最關鍵的時候背叛了她的人開始的吧。
雖然按照黃老鬼的話說如果當初他沒有徹底毀滅掉空門鳳帝也是想要保住歐陽家的,然而可惜那位家主並沒有通過考驗。夜無月甚至突然從心裡想,也許,早在那時歐陽家就已經被鳳帝放棄了。
他們拋棄了背叛了她,她也放棄了他們。
夜無月忽然為鳳帝悲哀,她突然轉頭看向燕雲山。真是不知道她和他以及他的後代們會不會繼續步入這種後塵。
「月兒,」東離未央忽然伸手握住了夜無月的手,他的聲音在她耳邊輕喚,將陷入了消極情緒中的夜無月拉了出來。
夜無月心裡打了個激靈,為什麼她最近頻頻陷入這種消極的負面的情緒里。
弒殺、尚武、厭倦、消極、懈怠。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夜無月忽然想起,東離未央說過在土空門的時候那個叫紅伊的紅狐鼬對她下了心障,狐族的心障其實和當初蕭后給她爹夜清明下的狐惑之術殊途同歸,都是通過心理暗示甚至催眠來作為媒介達到傷害敵人的目的。只不過心障更加細微不易察覺一些,但是對人的影響卻也不可謂不大,甚至可以說,實力越強這種影響就越大,就好像是將心魔種在心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