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當真是故人
「喂醒醒，」夜無月撥弄了兩下這人已經烏漆嘛黑因為已經摻雜了許多的沙土雜草和油泥而結成一縷一縷的頭髮。待她將這些阻礙視線的臟污頭髮給撥弄到一邊兒的時候終於露出了這人真正的面容。
雖然依舊是滿面臟污，可是這雜亂的大鬍子卻讓夜無月想起了一個人。
雖然只不過匆匆見過幾面，可是夜無月的記憶里是相當驚人的，更何況當初還有那麼些無可奈何的帝尊吃醋的回憶。
沒錯，她一眼就認出了這人三年前她和帝尊一起去往南朝之南時候碰到的那傭兵三兄弟之中的絡腮鬍子老大。
「是你，」夜無月心裡大驚，她是真沒想到，她能和這個大鬍子有這麼深的緣分，且每一次見到他他似乎都不怎麼好。
第一次見他，因著大鬍子三兄弟和自己說了幾句話討要帝尊親自烤的兔子肉，結果被帝尊恐嚇了一下。
第二次見他，大鬍子拍了自己肩膀一下結果被帝尊給一袖風給糊牆上去了。
第三次見他，哦，第三次見他倒是還好，雖然沒了任務，不過自己好歹也是給了他一些晶石的。
可是這第三次的好好像都集結到了第四次上，這回直接半死不活了。
可是，之前碰到他的時候明明是在南朝，可是現在她可是再北朝的官道上。這個大鬍子不是南朝人嗎？他來北朝做什麼？更何況還是這副打扮？就憑藉著這滿頭的油污還有一身的襤褸來看，他在路上流浪的時間似乎也不斷了。
夜無月這時候皺了皺眉，她又仔細的看了一眼大鬍子的額頭，從儲物空間取下了一個帕子，擦拭了一下大鬍子的額頭暗紫色的地方。
這顏色，倒好像是血。
他現如今不僅脫力，還受傷了？
什麼人傷的？大鬍子的實力雖然比不得修士，可是他可是雇傭兵，一般人應該也傷不了他，也不會讓他這般狼狽的從南朝逃竄到這兒吧。還有，他的兄弟呢？怎麼不見他們？
就在夜無月思考的時候，大鬍子身上的藥效終於是起作用了。
其實若是旁人，或者是普通的脫力的人的話，不過半刻鐘肯定就早醒了，可是大鬍子已經有三個月沒有正兒八經的吃過東西了。這三個月，他徒步從南朝逃竄到了這兒，他不敢走官道，一直和野人一樣在深山老林里躲藏穿行，怕被人發現更是不敢生火，這三個月說是茹毛飲血都不為過，甚至逮不到動物的時候連這都沒得吃，只能吃土啃草皮過活兒。也正是因著這樣他的身體被糟蹋的太過虛弱了，夜無月的回力丹就是藥力化在他的身體內，這吸收的程度也是極慢的。愣是比普通人脫力人多用了一刻鐘才醒來。
「你，」在看到夜無月的一剎那，這雙眼睛里滿是恐懼，他很害怕這是想要那個東西的人。為了這東西他已經家破人亡了。兩個弟弟臨死前告訴他讓他發誓，就算是死都不要把這東西給那害了他們的人。
「你別怕，」夜無月是什麼人，她一下就發現了大鬍子眼睛里的防備。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曾經有過數面之緣。烤兔子，南朝之南的南鎮，可還記得？」夜無月輕聲的說著，聲音輕柔的好像是怕嚇到了此時已經瘦骨嶙峋宛若驚弓之鳥的大鬍子。
「你，」大鬍子回想了一下，這才想到三年前的記憶，這人是自己的小恩人啊，若不是那些晶石他絕對擁有不了那麼溫暖的家。想當初拿了夜無月的晶石后他們三兄弟就退了任務用剩下的錢隱姓埋名找了一個人數不算多的小鎮安頓下來。三兄弟甚至在他們安頓下來的小鎮寺廟裡還給夜無月立了個長生牌位，三年裡一直到出事前都沒斷了香火，又怎麼會忘記恩人呢。
「你是小恩人。」這樣一想，大鬍子才放鬆下來。可是還沒過多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
「小恩人，你快走，快走，別管我，不然，不然他們也會找到你的。快走，快走，」
看著大鬍子焦急擔心的神情絲毫不作偽，心裡知道大鬍子大概是害怕自己的仇家不想連累她，可是越是這樣，夜無月哪裡就能扔下他不管呢。
「你別怕，你忘了，我可是修士。」夜無月笑了一下，試圖安撫大鬍子。
「可是他們也是修士，他們很厲害，非常厲害。就一下，我二弟三弟，」想到兩個弟弟還有他們成立的那個小家裡連帶著各自的媳婦孩子還有僕人總共加起來一十二口，就那麼一瞬間就被人給斬殺了。想到自己家人的慘狀，那滿地的血和殘碎的肉塊殘肢大鬍子已經充了血灰撲撲的眼睛卻是留下了滾滾的熱淚。
他恨啊，恨啊，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殺了他全家，若是為了這東西他們進門之前只要說要這東西他肯定會給的啊。寶貝雖好可是哪裡有家人的性命更重要，可是連機會都沒給他，闖入他家直接開殺。
「嗚嗚嗚——啊啊——」大鬍子剛恢復些氣力就手握成拳狠狠的捶著地面，撲簌簌的眼淚也跟著落下，憤恨的心好似這樣都安慰不了一般。
夜無月此時也大概猜想到了什麼，沒有再問，憑著他現在這種狀態就是問了估計也問不出來，還徒增他的傷悲。夜無月剛才也給他把了一下脈搏，大鬍子已經經不起打擊了，他的心脈此時異常的薄弱，明顯是受到了大傷大慟，若是此時再刺激他的話，說不準一口心頭血噴出來那就也沒幾天可活了。
「你先莫哭，一切都要先照顧好自己才行。你也別怕，雖然我是一個女流之輩，可是我的實力也絕度不弱。你看我身後左起第三棵樹。」夜無月依舊扶著大鬍子，可是隨著大鬍子的視線看過去就見那棵樹莫名其妙的就倒了，好像什麼東西攔腰把那樹給斬斷了一般，可是明明他沒注意到她做了什麼。
其實夜無月這是利用了自己的精神力，凝結了空氣之刃，雖然比不得自己徒手彈出來的那氣刃多，但是玄羽真經里精神凝氣而出的氣刃卻也是異常鋒利好用的。
看到夜無月露了這麼一手，大鬍子終究還是沒再說出攆夜無月走的話。
此時的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兄弟三人這三年供奉的香火管用了，哪怕只是個長生牌位，哪怕小恩人並不知道，可是這冥冥中還是命運推著他來到了這兒碰到了小恩人，讓小恩人幫他報仇的？
「現在回力丹的藥力應該已經被你吸收大半了。來，我扶著你站起來，剛站起來你可能會稍微腿軟一些，不過沒關係，多走幾步讓血液流通的快一些藥力才會發散的快些，你才能從脫力狀態中恢復。」
大鬍子沒說話，可是卻很順從的站了起來。
果然如小恩人所說，兩腳很是酸軟，甚至得小恩人扶著才勉強能夠站得住。不過這走了幾步就感覺自己好了很多。至少可以自己行走不用人扶了。
「你這個樣子，還是稍微恢復一下吧。去那邊的樹林里稍微休息一下。」
聽到夜無月說休息，大鬍子連忙搖頭。
「不，不，不休息，要去人多的地方。這裡，他們說不定會追過來。」
夜無月無法，「那我御劍你可受得了？」
大鬍子此時卻是堅定的點點頭。
「好吧。」夜無月一抬手，一柄大劍就漂浮在了她的身側。這劍是她小時候練習御劍術時的道具。只不過夜無月念舊一直沒扔，丟在了洪荒天里，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不然就憑織月匕首怎麼可能載的了兩個人。
扶著大鬍子上了大劍，夜無月直接操控著大劍朝著最近的人數比較多的地方飛去。
衛城是北朝南邊的最大城邦，算是門戶，同時也是通商的口岸，這在蕭后執政的時候可是沒有的，不得不說，東離未央把蕭后擼下馬扶植上的新帝還是個難得的賢明皇帝。
不過也是，能不賢明嘛，且不說這原大皇子本來就好名，加上其心無大惡也是以成為一代明君為目標的。更何況，他是怎麼登上皇位的，那可是帝尊親自指的。這樣的登基前提有好處，那就是大臣們不敢有什麼二話，但是也有壞處，那就是帝尊給他推上去也同時能夠輕易的給他拽下來。他的精神一直緊繃著，生怕自己做錯了就失掉了這大好河山。能有這樣的結果，也可以說是陰錯陽差了。
這一路，哪怕是在御劍，夜無月也沒忘再給大鬍子一顆回力丹。至於為什麼沒用歸元丹，這種丹藥雖然藥力磅礴，不過對大鬍子此時羸弱的身子倒是不如回力丹更加的恰當。也幸好，這些丹藥是夜無月煉製出來打算送到有人的城市賣掉換錢提前煉製出來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麼快速又不傷身的救治大鬍子。
用了一片金葉子，夜無月成功包了衛城中不算太繁華的街道上的一家客棧。雖然不怎麼華麗好在乾淨，更難得的是不太好找。最是適合此時的夜無月和大鬍子。為了不引人注意，夜無月直接找了個少人的城門角御劍進的城池，雖然可能有人見了不過也只當是速度非常快的閃過一個白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