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池魚

  從知道北鼎侯府大姑娘是怎麼死的后,大家就猜到北鼎侯府三姑娘被東平王世子所救是一場陰謀。


  可人都嫁了,也只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將錯就錯了,再者以當時的東王府身份,也不委屈北鼎侯府的姑娘,只是覺得窩囊憋屈。


  如今提起舊事,不得不叫人心疼她一個姑娘家可憐,成了東平王府棋盤上的一顆旗子。


  東平王世子是在花樓被抓的,這事被傳的沸沸揚揚,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英雄救美本是叫人津津樂道的美事,卻被人利用,就應該撥亂反正。


  縱然一輩子不再嫁人,常伴青燈古佛也好過被東平王府牽累,何況東平王的女兒還曾經險些要了她的命,幸虧為鎮南王世子妃所救。


  而且當初東平王世子妃被算計的時候,還有穆王府清宜郡主做目擊證人,朝堂之上,清宜郡主不在,但穆王爺在啊。


  皇上不齒東平王府的所作所為,特准東平王世子妃和東平王世子和離,准許她另覓良婿。


  皇上這一番話,北鼎侯是老淚縱橫。


  只是再嫁談何容易,這世上有多少男子不在乎女子嫁過人的身份?

  能不被東平王府牽連,流放邊關,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明妧養傷之際,北鼎侯府還來人探望過,東平王世子妃……不,北鼎侯府姜三姑娘也在。


  看著明妧臉色微白,姜三姑娘眼眶通紅道,「你又救了我一回。」


  自打知道東平王世子是算計她的,姜三姑娘對他就沒有了任何好感,甚至連看他都覺得噁心,如今能逃離東平王府,對她來說猶如重生。


  明妧朝她一笑,道,「東平王府被貶至邊關,這輩子都沒有再回京的可能了,那段不愉快的記憶把它忘了,將來該如何還如何,無需管他們看法。」


  姜三姑娘沒有明妧這麼樂觀,她道,「現在這樣對我來說就很好了。」


  明妧開導她,一不小心就說的離經叛道了些,比如女子也不用從一而終,郎既無情我便休,而不是在乎所為的流言蜚語就隱忍一輩子。


  這世上女子不比男子差,並非依附男子才能生活,活在別人眼中太過痛苦,與其維持表明上的恩愛,不如彼此放開……


  姜三姑娘來探望明妧,楚墨塵便出去了。


  暗衛聽到明妧的話,傳達給楚墨塵聽,楚墨塵眉頭擰成川字。


  等姜三姑娘走後,他回內屋,站在床邊看明妧的眼神帶著審度,明妧還以為自己臉上有髒東西,問道,「我臉上有什麼?」


  楚墨塵望著她,聲音莫名的有點飄,「我若是戰死沙場,你不會改嫁吧?」


  明妧看著他,不知道這廝是吃錯了什麼葯,好端端問她這話,她道,「當然改嫁了。」


  楚墨塵只覺得心都碎成好幾瓣了,結果明妧一句話,一顆心又迅速的複合,「不想我改嫁,你就好好活著,不許比我先死。」


  她這一口氣喘的,差點要他半條命。


  楚墨塵坐到床邊,望著明妧道,「你勸姜三姑娘的話都是真心的?」


  居然偷聽她們說話,難怪會問她會不會改嫁了,明妧道,「不是真心的難道騙人家啊?」


  楚墨塵嗓子一噎,難怪當初父王說給她二十萬兩,還許她再嫁,她高高興興的嫁了,原來在她眼裡,嫁過人的身份真的不算什麼,他心口有點憋悶,「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離經叛道的想法?」


  明妧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她和他之間的代溝能從鎮南王府排到邊關去,越解釋只會越亂,明妧乾脆不解釋了,努力把話題岔開。


  嗯,借胳膊疼岔開話題不要太迅速,她肩膀一動,楚墨塵就道,「別亂動。」


  明妧凈白的臉上,一雙澄澈如琉璃的眸子閃著無辜道,「坐太久了,不舒服。」


  「那我扶你下來走走,」楚墨塵道。


  這時候,喜兒走進來道,「世子妃,北越容王世子來了。」


  明妧微微一怔,楚墨塵蹙眉道,「他來做什麼?」


  喜兒忙回道,「聽說是身體不適,太醫們檢查不出來病因,北越使臣不放心,想世子妃給他看看,只是世子妃出不了門,所以北越容王世子就來了。」


  明妧無語了,這是要她帶病給人看病啊。


  只是北越容王世子身份尊貴,又身系兩國和平,只能遷就他了。


  雪雁扶著明妧出屋子,在正堂等了會兒,北越容王世子和兩北越使臣就來了。


  明妧沒說話,楚墨塵多看了容王世子臉幾眼道,「還沒有誰身體不適,有容王世子這般氣色紅潤的。」


  準確的說,容王世子的氣色也沒有多紅潤,只能算正常吧,但一個身體不舒服的人,還能顛簸來鎮南王府診脈,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容王世子淡淡一笑道,「世子妃醫術高超,若不是有世子妃在,只怕本世子早就魂歸九天了。」


  明妧只道,「容王世子請坐,我給你把脈。」


  他坐到明妧身側,明妧給他把脈,然後就出現了讓明妧無語的一幕。


  本該大夫問病人話,結果成病人問她話了,容王世子關心道,「聽說你中毒了,沒事了吧?」


  楚墨塵道,「容王世子的消息這麼閉塞嗎,內子的毒已經解了,修養幾日就無礙了。」


  容王世子和楚墨塵四目相對,眸底火光噼里啪啦。


  明妧覺得她就是城門失火,被殃及的池魚,兩人你來我往,影響她把脈啊。


  明妧深呼一口氣,把耳畔的聲音都忘掉,用心沉浸在容王世子的脈象里,除了中毒導致的虛弱外,沒有任何問題。


  一點虛弱根本就不需要跑鎮南王府來讓她把脈,這是在消遣她呢還是在消遣她呢?


  在見他和楚墨塵針鋒相對,明妧不厚道的想他還是不是在行宮待的無聊來找楚墨塵吵架的。


  她可是很護短的,明妧收了手,北越使臣忙問道,「我家世子爺沒事吧?」


  明妧看了容王世子一眼,望著北越使臣道,「有點問題,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吃點巴豆粉就沒事了。」


  巴……巴豆粉?


  北越使臣臉一黑,「鎮南王世子妃這是在開玩笑嗎?」


  巴豆粉能治病?


  這不是逗他們玩嗎?!


  再說了,世子爺身體本就虛弱,經不起顛簸,回京的時候都推辭了,可世子爺執意要來,他們也攔不住。


  結果人家就拿巴豆粉招呼他。


  雖然不贊同明妧這麼說,但容王世子不聽勸,北越使臣覺得讓世子吃點苦頭挺好的,把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排排乾淨正好。


  明妧被質疑了醫術,她還沒生氣,喜兒先生氣了,「居然懷疑我家世子妃的醫術,北越使臣不會忘了,是誰救了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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