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如果知道她是個女的…
電話掛斷的時候，唐覓蕊伏在窗邊，鬆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兒來的膽子，竟然對晏謝辰說出了這樣的話。
第二天醒來，隨手打開了官博，發現這幾天關於造型比賽複賽的熱度還在持續上漲著。
許多粉絲們都被現場的姚初成圈粉，當然也有不少在議論著站在一旁無比紳士的葉成。
甚至網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多了兩人的cp粉，就連唐覓蕊的小號郵件裡面都躺滿了粉絲們各種「你們在一起吧」的呼籲聲。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不知道讓大家發現自己是個女的會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葉俊哲打電話過來：『決賽的題目準備得怎麼樣了？』
決賽的題目是「我的秘密」，評委們讓選手們各自隨意發揮。
唐覓蕊在電話里回：「我還在想這件事呢，決賽的高手更多，大家應該都是最後一把豁出去了。我最近試了一個妝面，主要就是走朦朧路線的，希望能切合一點秘密這個主題。」
「怎麼樣的妝面？」葉俊哲問。
唐覓蕊發了一個照片過去。這是一個很前衛的妝面，有星空般的鑽石點綴在眼瞼下方，很有太空感，乍一看，真覺得藏了許多的秘密。
「我覺得這些星空的點綴就像是秘密一樣，能反應了內心世界很遼闊，很悠遠，像是宇宙一樣……」唐覓蕊辛苦地解釋著，最後難以發現自己想要表達什麼，只好來了一句，「反正說說很難說清楚，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看到東西以後大家可以自行發揮。」
「不錯。」
葉俊哲給了簡單的一個建議，同時補充，「什麼時候你需要修改意見，隨時過來找我。」
「嗯，好。」
「不過……我好像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說法。」
葉俊哲忽然說。
唐覓蕊：「啊？發生什麼事了？你直接說。」
「最近韓千悅那邊似乎有點動作，也是組委會的人無意間跟我提到的，她在攛掇主辦方，把你踢出人選。」
「撲哧」一聲，唐覓蕊剛喝進去的一口水就這麼噴了出來。
這的確像是韓千悅會幹出來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葉成這個人物究竟是怎麼得罪了她，總之韓千悅自己沒有得到能進入決賽的機會，她也不想就這麼讓葉成進，到現在為止都孜孜不倦地在後台發光發熱，力求干預結果。
看來她雖然用把柄威脅住了韓千悅，但並沒有讓她打消對葉成的念頭。這中間的變化無非就是她並不找唐覓蕊上手，而是自己親自上手了。
「我會注意的，我覺得像她這樣的，可能也翻騰不出什麼水花。」
葉俊哲：「別太自信，你還是多注意一點的好，處處防著。」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
唐覓蕊掛下電話，輕輕吐了一口氣。她知道葉俊哲是好心提醒她，但眼下她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分出去跟韓千悅鬥智斗勇了。
她要做的首要的事情，就是迅速辦完晏謝辰交代給她的最後一個任務。之後順理成章跟他拆夥，從此再也不與他牽扯任何關係。
那櫻桃紅的耳墜，早就被她丟出窗外了。
它作為兩人拆夥的第一個犧牲品，被拋入了草坪的深處，淋在一場滂沱的雨中，再也沒有半點興風作浪的本事。
「這些東西，是要交給桓總的，對吧？」
公司里，唐覓蕊捧著一疊文件，問身邊的一個女同事。
「對對，這些是要給桓總的，需要他親自過問。陳總監已經看過一遍了，應該沒什麼問題，您核對一下給桓總就行。」
唐覓蕊特意留意了一下。
「陳總監？」
「啊，就是陳克陳總監啊。」
說這話的時候，陳克正好倒著一杯水從她身邊經過。
他並不認識唐覓蕊，只知道她是桓景身邊的一個貼身助理，剛剛入職的。
當然他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早在幾周之前就已被她如雷貫耳地記住了。他也不會想到眼前的唐覓蕊竟然可能會是晏謝辰的人，受了晏謝辰的意思，混入了公司里為他打掩護，保護他的身份無恙。
這些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就靜靜地跟唐覓蕊擦肩而過了。
而唐覓蕊卻在擦身而過之後，多看了他一眼。
「你們這位陳總監，平時怎麼樣？」她隨口問了一句。
「您說陳總監啊？」女同事對他的評價倒是相當好，「大家都挺敬重他的呢，畢竟是好多年的老員工了，平常做事也挺低調的，雖然話不多，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有能力，什麼都在應對之中。這也是為什麼他在短短几年就一直往上升的原因啦。」
唐覓蕊點點頭，只是聽了些，沒有發表任何自己的判斷。
她抱著文件夾進了桓景的辦公室，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有些猶豫不定。
秘書正好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彙報了一下公司裡面的情況。
「最近的幾個項目，都是接二連三不太順利。」秘書嘆了口氣，「最近員工們都是整夜整夜在公司里加班，大家的抱怨都很多，似乎是有點怨氣。」
桓景脫下外套隨手掛在衣架上，走到落地窗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
「那個內賊呢，捉到了么？」
唐覓蕊眉梢一跳。
她雖然坐在最角落，裝作沒事一樣翻閱著手頭的文件，但是耳朵已經豎起來，一字不漏地聽著那邊的動靜。
「沒有，我們最近拋出了幾個誘餌，但是對方並沒有接。到現在為止，依然潛伏在我們公司里，很難排查到是誰。」
桓景靜靜點頭，重複了一句：「沒有接。」
「對的，對方應該是很有經驗了，潛伏得很深，而且小魚小蝦根本無法逼他出來，看來是需要很大很大的誘餌了。按照我的猜測，對方要不然就是特別有能力的人，要不然就是跟我們特別親近的人。」
桓景站在落地窗前，打量著窗外的夜色，並沒有開口說話。
身後的秘書彙報完了之後，又補充一句。
「如果這個內賊短時間內都不排查出來的話，我們接下來的項目都很難進行。咱們的虧損會很大，而競爭對手已經扶搖直上了。」
唐覓蕊了解秘書說的競爭對手是誰。
現在的局面，是晏謝辰的辰鷹集團聯手了秦昊天的公司。兩家一起對付了桓景，桓景早就已經處於腹背受敵的狀態了。
他還能強撐著，但是不知道能撐多久了。
唐覓蕊坐在位子上，反覆思考著其中的利弊。她要是幫了晏謝辰，雖然擺脫了良心受愧，跟晏謝辰成功撇清了最後的關係，但桓景顯然就會受挫，說不定是損失慘重。
而如果，她幫了桓景，那麼……晏謝辰埋在其中多年心血的一個眼線就失去了。
晏謝辰雖然不至於損失慘重，但肯定許多心血白費了，沒準會把她拉入黑名單。
她在椅子上兀自琢磨來琢磨去，怎麼都沒想都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桓景卻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並未在她面前袒露過一絲焦慮。
這天中午，桓景邀請了唐覓蕊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吃飯。
兩人相對而坐，吃到一半，唐覓蕊輕輕咳了一聲。
「那什麼……以後能不能麻煩不要這樣把我叫出來在公司外面約會啊？」
她覺得有點過意不去。畢竟公司里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但桓景的態度很淡。
「這不是約會。」他看上去倒是正兒八經，唇邊還噙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只是體恤公司的員工，作為額外的福利。」
唐覓蕊輕聲嘀咕。
「那別人怎麼沒有這樣的福利？」
看到她犯嘀咕的表情，桓景唇邊的笑意慢慢加深。
「你希望我對別人也有這樣的額外福利？」他問。
「沒有沒有，」唐覓蕊訕笑，「但我沒說。」
晚上臨到下班，她還是沒糾結完。
她現在就知道那個內賊是誰。這個名字是桓景苦苦想要得到的名字，她只要說出來，立刻就能幫他緩解眼前的局面。
可是……她究竟要不要說出來？
以及，怎麼說出來？
說出來就意味著她背叛了晏謝辰。但如果繼續打掩護，某種意義上也是對桓景的背叛。
終於，她在拎著一袋文件路過桓景辦公室的時候，透過半透明的窗戶，看到裡面的男人依然在認真地審閱著什麼。
他工作的樣子，帥得無可挑剔。
此刻已經快要接近八點了，公司里的員工陸陸續續回去了，留下來的越來越少，而桓景似是沒有要回去的打算。
他低著頭，睫毛輕輕垂下，燈光在他臉上打出了一片暈染開的暖黃色。
那挺得筆直的脊背，似乎有薄薄的汗水滲透出來，濕了襯衫。
唐覓蕊莫名覺得眼前的畫面讓人如此心動。
她再也不想再繼續猶豫，徑直推門而入。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桓景還有一些詫異，抬頭。
「怎麼還沒回去？不是吩咐司機接你了么？」
唐覓蕊沒有回答他詫異的眼神，只是走過去，一隻手撐住了桓景的辦公桌面。
她微微俯身。
「桓少……我們可以聊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