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異樣的香味潛藏著危險

  黑暗中，她編輯了簡訊許多次。


  「趕緊把我的項鏈還給我。」


  頓了頓，她想了一下，又感覺不是這麼回事。


  她一個字一個字刪掉，又重新打一段。


  「以後請你稍微保持點距離，別在我身上動什麼手腳，如果我跟桓景的關係惡化，你也無法從中受益。」


  她盯著屏幕一會兒，把簡訊發了出去。


  但是等了許久，依然沒等到任何回復。


  最終知道她抱著手機睡覺，都沒收到來自晏謝辰的任何的回復。


  隔天她就收拾了行李箱出門，要跟葉俊哲一起去外地出差三天。


  之前用「跟閨蜜過生日」的借口從桓景那邊批准了三天假期，原本唐覓蕊還做好了許多充足的準備，一旦桓景問起車次、車號，幾點，她都能對答如流。


  但沒想到，桓景居然什麼都沒問，任由她自己出去了。


  現在他對她的信任似乎太過，總讓她覺得……事情的進展太輕鬆了一點。


  在外地出差的這幾天，唐覓蕊主要跟著葉俊哲跑各種場子。


  一場年度模特盛典要開啟，後台里的十幾個造型師來來去去，忙得不行。


  每一次從葉俊哲的手下弄出一個全新的妝容，唐覓蕊都不由自主會驚嘆。這種感覺與從教科書上學來的完全不同。


  只有當美的東西真實流露在你的面前，你才會為之驚嘆每一個細節的美好。


  白天她做助理，幫葉俊哲拎包帶東西，訂機票訂車，安排每一個行程。雖然葉俊哲從來沒有要求她這麼做過，但對她自己而言，這是能提升自己的一種辦法，算是一種磨鍊，也是一種報答。


  時間剛過兩天，她就已經忙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一個人真正忙起來的時候，是無暇是想其他東西的。


  清晨她大概六點不到就要爬起來，先是準備要趕的今天這場場子的準備工具，接著提前預約車。


  造型師必須提前一個小時到場，現場無人收拾，還需要她自行收拾桌面，騰出一點空地來。


  等忙到晚上八九點可能還顧不上吃晚飯，回去的時候她都餓得前胸貼後背，在計程車上想象著炸雞可樂和漢堡。


  此時此刻，她也終於明白這個行業並沒有自己之前所想象的那麼光鮮，相反，充滿辛苦、忙碌與汗水。


  這幾天她沒顧得上給桓景回任何電話和消息。


  一方面是因為怕他過問太多，而自己回答會露出破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太忙太累，沾到枕頭就只想睡覺，別的什麼東西都無暇去想。


  偏偏在她要離開前的前一個晚上，晏謝辰聯繫她了。


  看到電話上的那個熟悉號碼的時候，她心裡只是微微冷笑一聲。之前主動找他他倒是愛搭不睬，現在她忙成這樣，他反而來添麻煩來了。


  「晏少，什麼事。」


  她特別官方。


  晏謝辰不慌不忙。


  「唐小姐，」他的聲音很低，窗外月色又很輕，讓他的幾分嗓音中也帶著沙啞，「想我了么？」


  她忍下想要立刻掛了他電話的衝動。


  畢竟，還有事情要有求於他。


  她直奔主題。


  「晏少，你上次拿走我的鎖骨鏈又是什麼意思？不知道這樣會給我添很多麻煩么。」


  晏謝辰卻笑。


  「想做，就做了。」聽他的語氣，像是壓根沒有絲毫的愧疚，「就這麼簡單。」


  唐覓蕊沒被他氣得半死。


  「你是高興了，但我險些被桓景懷疑！這條項鏈對我的意義非凡，是桓景親手設計的。」


  她這麼說，是為了強調這個東西的重要性，督促他還回來。


  晏謝辰卻聽出了別的意思。


  「怎麼，桓景設計的就如此寶貴？」他像是有幾分不滿，玩味道：「忘了告訴你，我對畫設計圖的這件事……也挺感興趣的。」


  唐覓蕊：「……」


  感受到那邊的一片低氣壓，晏謝辰笑。


  「以後我也送你禮物，親手定製的，可好？」


  她沒搭腔，只是開口。


  「究竟要怎麼樣才肯還我？東西在你那，一文不值。」


  「從你身上取下來的，怎麼會一文不值？」


  唐覓蕊氣：「你可別忘了，我們還是盟友，你這樣置我於不義，我算是可以默認是你主動違背了這段盟友關係么？」


  晏謝辰覺得有意思。


  「唐小姐的意思，是承認了跟我之間有盟友關係？」


  唐覓蕊一驚。


  這話說得讓她幾分心慌。她下意識環顧四周，又生怕那邊的晏謝辰電話錄音做了把柄，乾脆什麼都不吭聲。


  聽到她沉默了，晏謝辰唇邊的笑意更深。


  「你還記得我剛把你從國外帶回來的時候么？你像一隻……」


  晏謝辰微微後仰，陷入了回憶之中。


  「像是一隻楚楚可憐的小麋鹿。」他笑，「下飛機取行李的時候，你的眼眶是紅的。我一直都忘不掉這個場面。」


  唐覓蕊：「你到底想說什麼？」


  「可看看你現在，」他不疾不徐，絲毫不受唐覓蕊的影響，「現在你是高高在上的桓太太了，桓景寵你，把你寵出了圈內人都仰望的地步。」


  確實，桓景在公開場合的寵愛，讓她坐穩了准太太的位置。貴太太齊刷刷地巴結他，商人富賈恨不得能從她身上打開缺口，拉攏跟桓景的關係。


  她不再是自己。


  她帶上了桓景的標籤，成為了桓景身邊重要的人物。


  她變得與他同享富貴，同受榮耀。地位、身份都比以往空前提高了。


  「這樣的唐小姐，如果還記得與我當初是盟友的關係，我還真是，」晏謝辰意味深長，「受寵若驚。」


  唐覓蕊明白他話語里的挖苦。


  「你的意思是，覺得我迷失在這權利的花花世界里了，一心一意想要當個貴太太，捨不得這豪車豪宅，捨不得自己的身份地位了是么？」


  晏謝辰反問：「難道不是么？」


  唐覓蕊沒答話。


  豪車豪宅，這優渥的物質條件，她自然沒什麼捨不得的。


  可如果說她的心思依然跟當初一樣，是為了配合晏謝辰扳倒桓景而來到他身邊的……


  她卻有幾分動搖了。


  人的心又不是鐵打的。扳倒桓景，看著他身敗名裂，她真的能做到么？

  她對他的恨，真的有這麼恨之入骨么？

  這每一日，這個男人不是在竭盡全力討好她？

  他花費了諸多心思討她的歡心，又在多少個需要加班的日日夜夜，只為了見她一面而來到她的身邊。


  女傭每日的菜單，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做她最喜歡的菜式。


  衣櫃里永遠有她從來沒穿過、還來不及拆牌的全新季度款。裡面好多款式，分明是桓景親自挑的，她喜歡的顏色她喜歡的設計，挑得讓她無可挑剔。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其中懷抱了幾分私心。


  如果說一開始是真的在配合晏謝辰，那麼到了後來……


  反而變成幫著桓景防著晏謝辰了。


  只是這些，當著晏謝辰的面她不可能說出來。她還沒到了要跟晏謝辰在明面上就撕破臉皮的地步。


  「晏少，別的話我們不多說，但至少……這條鎖骨鏈如果你要執意留著，我的局面就比較麻煩了，你莫非真的想要看我陷入被動的局面中？這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那邊的晏謝辰輕笑一聲。


  電話兩邊的人開始了無聲的對峙。


  誰也沒說話，但唐覓蕊篤定，晏謝辰既然拿了，肯定有他自己的條件要談。


  果然，沉默了幾秒之後，晏謝辰開口。


  「既然要拿，還請唐小姐主動找我。」


  唐覓蕊脫口而出：「不好意思，我這兩天出差，正在外地，恐怕沒時間來拜訪你。」


  沒想到晏謝辰開口。


  「嗯，我知道。」


  她一愣：他知道？他怎麼知道？


  晏謝辰的重磅炸彈還在後面。


  「很巧的是，我最近也出差，恰好跟你在同一個城市。」


  唐覓蕊的心裡一片紛紛亂流。


  晏謝辰憑什麼對她的行蹤一清二楚？

  最後掛電話之前，晏謝辰留了他現在的位置。


  「洲際酒店，二十八樓最後一個房間。唐小姐要來的話，不要讓我等太久。」


  她看著手裡的電話。


  那裡是嘟嘟嘟，一片忙音。


  唐覓蕊在原地愣了片刻。


  晏謝辰居然知道她什麼時候處於何地。


  連桓景都不知道的事，他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究竟在她身邊暗中安排了多少眼線？


  沒有別的時間給她猶豫，唐覓蕊掛下電話之後，看了眼時間。


  晚上八點，不算太晚。


  她立即出門，下樓打車，也沒來得及跟隔壁的葉俊哲打一聲招呼，直奔洲際酒店。


  到了酒店，她電梯一路上二十八樓。


  到了房間門口，門是虛掩著的。


  她站在房間門口，清了清嗓子，叫了一聲。


  「晏少，我到了。」


  裡面沒有人回應。


  她又站了片刻，依然無人，就好像是裡面的人壓根沒聽到她來了似的。


  唐覓蕊緩緩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原以為晏謝辰應該就站在距離房門不遠處等著她。


  可沒想到，裡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她試著去摸索燈光的開關，也沒摸到。


  房間里幽暗一片，接著從窗外灑下來的月光，能看到套房裡面乾淨整潔，卻沒有晏謝辰的身影。


  她愈發感到有點奇怪，走了過去，卻看到床頭柜上徐徐點燃了一支香。


  房間里瀰漫著清雅的氣味。


  剛開始聞著還不覺得有什麼，這個味道聞得多了，她忽然有一些眩暈。


  正覺得暈頭漲腦地想要後退幾步，忽然後面一個力道接住了她。


  男人似乎是剛剛洗完澡出來，身上只著浴巾，沐浴露的薄荷味撲面而來。


  這清涼的氣息圍繞著她。


  晏謝辰低頭，只是在她耳邊輕聲開口。


  「還記得上上次，我說過什麼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