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如玩具般擺布
此刻，只要稍微一推開門，她就能看到桓景臉上錯愕的表情。
桓景與Ella，唐覓蕊與晏謝辰，這兩對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
近到像是兩條平行的線。
同樣姿勢，同樣眼神，正在燈光下演繹同樣的曖昧。
在這種情境之下，唐覓蕊只覺得心涼，又覺得心驚。
晏謝辰黏著她，像是一個少年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玩具，怎麼都不肯放手。
「回應我……好不好。」
他低聲哀求著，語氣中的濕漉漉，如同三月陣雨過後枝頭的潮濕。
幾個轉音，透著哀求，透著妥協，透著一點軟綿綿的連哄帶騙。
唐覓蕊別過頭。
還是那句話。
「你想都別想。」
晏謝辰卻絲毫都不惱。
他蹭著她的頭髮，壓抑地嘆息一聲，聲音里有濃濃的渴望。
「小蕊，你真是狠心。」
他捏著她的下巴，動作卻是不重，彷彿是怕捏疼了她。
「你會為了桓景而傷心流淚……」
他頓了一下，似是失落。
「而我……什麼時候能看到你為我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低笑一聲，似是自嘲，蹭著她，喃喃自語。
「你要是願意為我流一滴淚，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了。」他吹著她的耳垂，無比溫柔，「可是我又怎麼捨得讓你難過？你哭了，我比誰都心如刀絞。」
唐覓蕊聽不進去這些話。
或者說，她有意地忽略了晏謝辰此刻受傷的表情。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咫尺之遙的桓景的身上。
那女人越來越放肆，似乎是得到了一點默認，她開始輕輕觸碰起了桓景的唇角。
唐覓蕊在心裡隱約期待著，男人向來的潔癖，可以用在這種時刻。
可是她的期待落空了。
桓景並沒有推開對方。
說什麼不能跟女人接吻，其實都是假的！
她不知自己的憤怒究竟從何何來，甚至為什麼開始無端端比較起了自己的待遇與這個陌生女人的待遇。
她比較著他的眼神，揣摩他一個細微動作背後的深意，試圖用來證明自己的地位可能比對方稍微高一點點。
她越是比較，越是深究，心底里的怒氣就燃燒得越來越旺。
在她失神的空當，晏謝辰吻下來第二次。
她一個凌亂，就已經迷失在了對方的呼吸聲中。
這個男人，吻了一次不夠，像是一隻偷腥的貓，開始來第二次了。
「唔……」
她緊緊地抓住了對方的衣袖，指尖泛白！
晏謝辰就這麼探進來了。
這一次，比上一次探得更深。
黑暗中，晏謝辰的眼睛閉著，睫毛如蝶般顫抖。
他似是小心翼翼，帶著點蠱惑的撩人。
唐覓蕊咬著牙關，就是不肯讓晏謝辰得逞。
男人一點都不惱，反是抽出一隻大手，輕輕壓著她的下巴。
「乖乖配合，馬上就能好，」他輕聲開口，聲音里彷彿有大提琴的餘音，琴弦已經停住了，但餘韻依然擴散在空氣中，要多低沉有多低沉，「不然……我們就這麼一直僵持下去，到明天早上也好不了。」
他的威脅起了一點作用。
唐覓蕊一個失神，他就靈巧地得逞了。
男人吻得很動情，似是珍惜每一個細微的回應。
唐覓蕊是睜著眼睛的，從她的角度，能看到晏謝辰閉著眼，吻得動情而認真，彷彿已陷入了其中。
他的面龐被外面透進來的燈光掠過，斑駁而性感。
可唐覓蕊是心不在焉的。
她的注意力只有一小半在面前的男人上，大部分在外面那個男人身上。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心猿意馬，晏謝辰用換氣的功夫微微離開兩寸，有些不滿地抵著她的額頭，輕聲壓抑著自己的呼吸。
「跟我接吻的時候，不許你想別的男人。」
他用一隻大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強迫她閉眼。
「聽話，把眼睛閉上。」
唐覓蕊沒有動。
眼睛上蒙著溫熱的手掌。
晏謝辰再一次自上而下，輕觸她柔軟的唇，彷彿怎麼都不夠。
從晏謝辰的指縫之間，她看到外面的Ella終於吻上了桓景的唇。
她的心在那一刻涼了下去。
「聽話……把眼睛閉上。」
晏謝辰蠱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了一遍又一遍。
「把眼睛閉上……回應我。」
他輕聲開口著，耳邊是他呢喃而略有些亂的呼吸。
「回應我……哪怕，一點點。」
在走廊的燈光驟然暗下去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這一次她終於閉上了眼睛，如晏謝辰所要求的那樣，沉入了一片溫熱的，繾綣的，如海浪般洶湧顛簸的海洋里。
……
……
此刻，韓千悅正在屋子裡來來回回。
她發了很大的怒氣。
「到底在搞什麼啊？不是讓你們找了槍手了么？怎麼還是給我弄出一個這麼差的分數？」
她氣急敗壞，摔掉了屋子裡很多東西。
柳玫玫正好也在旁邊，看著一眾下人手忙腳亂收拾東西，她倒是不慌亂，輕飄飄開口。
「你也不能怪人家槍手啊，我們事先弄到了題目，讓槍手給你設計了一套符合要求的完美的妝容，你倒是好，壓根就發揮不出來。」
「我發揮不出來？」
韓千悅氣得跺腳：「分明是你們那個槍手找的不對好么！我已經按照事先所要求的那樣，給模特上妝了，可是結果呢？居然是跟唐覓蕊那個賤人一樣的分數！」
她怎麼想都怎麼不甘心。
「我還花心思擾亂她的現場操作，讓她發揮失常，沒想到她發揮失常之後還是進了，而且跟我一樣的名次？你讓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她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著，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之前那個槍手的身上。
「你們趕緊給我找一個新的人來！我要優質的，優質的，優質的！不管花多大的價錢，你們明白么？這場比賽，我是要拿冠軍的！」
柳玫玫：「我上次給你推薦的那個槍手，他自己就是國內最火的那超模的造型師的助理，弄出來的已經算是好的了……」
「助理？你找一個人家造型師的助理給我？」韓千悅語氣堅定，「我要最好的，聽到了么？我要挖到一個很出色的造型師，不管價錢多少，你只管給我就好了。」
「那行吧，」柳玫玫輕嘆一口氣，「我再去給你打聽打聽，好在我混這個圈子，稍微有點人脈……要是換做別人，還經不起你這麼折騰呢。」
「你就得了吧，你最近接的那部戲可是有我前男友的幫忙，」韓千悅趾高氣揚，「你最近的人氣都降了，要不是有這部《望城圖》給你撐著，還不知道你啥時候才能有好的資源呢。」
說到最近的這部古裝戲，柳玫玫的臉上倒是顯出了幾分高興。
「你還別說，我看過了，這是一部好劇本，還給了我女一的角色。」
柳玫玫站起來。
「光是沖這個，你這點小忙，我確實要幫，你就等著吧，我一定給你找一個最頂級的造型師來給你做槍手。」她嫵媚一笑，「她唐覓蕊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跟頂級的職業造型師搶風頭吧？」
韓千悅總算滿意了。
柳玫玫正要離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東西似的，回過頭來，小心翼翼一問。
「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兒，啰啰嗦嗦的。」
「我問你……那個栗詩，是不是要回來了？」
這句話一出，韓千悅的臉上一片沉默。
她沉默了，柳玫玫自然也知道了答案，同樣跟著一片沉默。
客廳里，忽然就這麼突如其來安靜了下來……
……
不知道過了多久。
黑暗中，男人細微的呼吸聲透著一點濃濃的渴望。
外面是人來人往的走廊，不時有女人挽著客人穿梭而過。
而隔著一扇門，寂靜的包廂中，晏謝辰正抱著自己競爭對手的女人，壓抑地呼吸。
他有反應了，唐覓蕊感覺出來了。
她幾乎是立刻就推開了他，聲音也不敢太大，只是壓低聲音。
「你夠了沒有？這都過去幾個世紀了？」
他一吻就是吻了許久，像是永遠都要不到頭。
晏謝辰用一隻手撐著門，呼吸有點亂，眼神里還是一團朦朧。
他輕笑一聲。
情動著的細微的慵懶感，讓他開腔的嗓音都變得沙沙的，軟軟的，像是提不起力氣。
「剛才還回應我了呢……怎麼一翻臉就不認人。」
他似是埋怨，聲線纏繞住她。
「女人的臉真是比翻書還快，枉費我還為你……」
他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了，似乎是在回味剛才那樣的感受。
良久，他低笑，彷彿自嘲。
「為你，差點產生了錯覺。」
「錯覺什麼？」
「錯覺……你也是有一點喜歡我的。」
他的指尖從她的髮絲穿過，一路往下，停留在她的胸口。
「可是女人的心真真假假，是這世上最難揣摩的東西，我期待了這麼多，卻不知道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一點點的位置。」他輕嘆，「哪怕一點點，就夠了。」
唐覓蕊狼狽別開頭，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也是這個別開頭的功夫，她看到了不遠處的走廊上，Ella被摁住了脖子，此刻漲紅了臉，正在艱難地呼吸著。
她嚇了一大跳。
剛才，就在剛才她和晏謝辰難分難捨的功夫，桓景早已出手了。
在女人的唇快要吻到他的功夫的時候，桓景忽然出手，動作如閃電般迅速，掐住了Ella的脖子，推到距離自己一隻手臂的距離。
唐覓蕊很是驚悚。
因為她眼睜睜看著桓景的指尖一點點用力，女人的脖子上被掐出了一圈淤紅色的痕迹。
她正艱難地呼吸著，嘴巴一開一合，懇求：「桓少……別……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