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繳械投降
唐覓蕊迷迷糊糊的,感覺似乎有人想要抬起她的胳膊。
她的胳膊豈是說抬就抬的?
於是唐覓蕊毫不猶豫,一個反手,連腦子都沒有過一下就飛快甩出了自己的手!
「啪」的一聲!
一記響亮的巴掌就拍在了桓景的臉上!
整個房間……
寂靜無聲……
桓景沒有防備,被甩得微微側過頭去,臉上帶了一絲狼狽。
他愣住了。
任憑他怎麼算,都沒算到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會在這個時候甩出一個巴掌來?
還打得如此清清脆脆?毫不留情?
而唐覓蕊甩完這一個巴掌之後,相當滿意,在他的懷裡蹭了蹭,又繼續黏糊地閉上了眼睛。
看這樣子,還相當享受。
桓景抬頭,在身邊的鏡子里看到了自己難堪的模樣。
平生第一次,居然栽在了這樣一個小東西的手裡。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再一次開始幫唐覓蕊脫去身上細節繁瑣的禮服。
這件衣服一環扣著一環,好幾個扣子都在相當隱蔽的地方,他往往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一個可以下手的地方。
「小蕊,起來一下。」
他微微動了一下懷裡的人,想要對方改變一下姿態,好方便讓他找更多的暗扣。
但這種打商量的方式,顯然是無效的。
唐覓蕊睡得舒舒服服,歲月靜好。
留下桓景一個人在旁邊,一臉無可奈何,心累。
最終,不知道忙活了多久,桓景終於成功把這件禮服給去掉了。
去下來的時候衣服已經濕漉漉一片,上面的蕾絲因為過分的拉扯而變得些許褶皺。
總體而言,算是一件廢衣服了。
桓景把這件禮服丟在一邊,開了花灑,溫柔地淋在女孩的身上。
他的視線並不往那邊看,只是別過頭,憑著感覺尋找唐覓蕊所在的位置。
這個姿勢,其實挺彆扭。
明明唐覓蕊就在他面前,但他的目光卻像是避之不及,刻意地避開。
避開之後的一切操作,都需要憑感覺而來,中間幾度摸索,相當艱難。
「泡泡……」
女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喊了一句。
「沒有泡泡……」
噢。
桓景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給她沐浴露了。
他打開一旁的橡木色柜子,雅緻的組合櫃里整整齊齊,一排純白的大瓶乳液。每一瓶都包裝得極其簡單,也看不出是什麼牌子,只是在瓶口處有英文法文兩種語言的標籤。
女孩子的這些瓶瓶罐罐,再度難倒了桓景。
他拿出了學霸的氣勢,開始擺上非常專業的態度,一瓶一瓶,極其認真地在標籤上研究它們的種類和用法。
研究完了,他終於小心翼翼在其中挑選出了一瓶,擠出一點,抹均勻在手上,然後朝著唐覓蕊……
幹嘛呢?
他的手又頓住了。
大概是沒想好,手裡的這一大塊乳液,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擠在唐覓蕊的身上?
是直接抹上去?
還是在她的身上先抹一塊,之後讓她自己抹開?
桓景微微蹙著眉,彷彿眼前擺在他面前的,是一筆上億的合同,需要絞盡全部腦汁。
他想了很久,終於自認找到了一個比較兩全的方案。
「小蕊,手心給我。」他說。
那邊的唐覓蕊倒是乖乖聽話,把手伸過來,手心攤開。
她眼神好奇,似乎會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桓景把手裡的一大塊乳液,抹在唐覓蕊的手掌上。
抹開了,他開口:「自己擦乳液。」
這個意思,就是讓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唐覓蕊想了一會兒,又盯著手裡的乳液一會兒,最終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
桓景被這個「不」字氣得不輕!
「你不?」
他轉過頭似乎是想要教訓一下眼前的這個丫頭,但一轉過來,就看到了這個姑娘身上一片的光滑,他像是觸了電一般的立刻把視線轉移了開去!
太驚險。
太驚險了。
桓景撫著自己胸口,那裡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驚魂未定的大事。
「乖。」
這一次,桓景放軟了語氣。
「自己塗。」
唐覓蕊堅定搖頭:「不!」
「自己塗。」
「我不!不!」
桓景輕輕嘆了口氣。
她……是打算就這麼跟他耗著了?
「你不自己塗,那我們就這麼耗著吧。」他耐心地和她進行消耗戰。
女孩也很爭氣,不但沒有被嚇跑,反而還抱起自己的胳膊,跟他進行了堅定的對峙!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總之,不知道幾分鐘過去了,眼看著誰都沒有率先妥協一步。
直到……
「阿嚏!!」
一個響亮的噴嚏,響起在半空中!
唐覓蕊,這麼華麗麗地感冒了。
桓景立刻就慌了。
他匆匆忙忙調高了水溫,心裡卻在無聲責備自己。
她是個神志不清的人,哪怕對峙到明天早上恐怕都還興緻勃勃……
而他一個如此冷靜的人,竟然真的要和她進行這麼幼稚的對峙?
他嘆了口氣,心裡明白,自己是敗了。
而且還敗得一敗塗地。
「過來一點。」
他側著頭,輕輕招呼唐覓蕊過來。
唐覓蕊聽話地過來了。
桓景的手慢慢放了上去,先是在半空中一陣尋找,找不到任何落手的地方,試探了小半分鐘,終於觸碰到了唐覓蕊的一根手指。
手指冰冰涼,似乎是因為剛才露在空氣中太久了,指尖帶著涼意。
他心裡一陣心疼。
於是手上的動作就不敢再耽擱,慢慢順著手臂一路而上,開始幫她塗抹乳液。
整個過程,桓景目不斜視,面龐上看過去似是相當鎮定。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面龐發燙,指尖顫抖,一顆心在胸膛裡面胡亂跳動,就好像是要跳出胸口。
但總裁畢竟是總裁。
他完美地掩飾了自己的一切失態。
在表面看上去,只是一個清冷沉靜的男人安靜地幫女人抹東西而已。
他的指尖修長而優雅,水流經過,在骨節處流動時高起一塊,如同經過高崖,接著在手背處嘩啦啦留下來,如同瀑布。
整個過程,兩人寂靜無聲。
唐覓蕊也相當配合,在這個時候不吵不鬧,享受著這種堪比美容院做SPA的舒服。
終於,塗抹完了,桓景鬆了一口氣,頭上已經是一片汗水。
他重新把花灑打開,淋在了唐覓蕊的身上。
水流衝下來的時候,他的視線專註地盯著自己對面一片純白的瓷磚,似乎是在研究上面布滿的水蒸氣的密度。
兩個小時過去了,時間已經逼近深夜。
桓景終於做完了手頭上的事,像是抱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一般,在唐覓蕊身上裹了一件浴巾把她抱了出來。
整個過程,唐覓蕊黏糊在桓景的身上,如同一隻大隻的樹懶。其中兩隻手掛在某人的脖子上,腦袋蹭進了懷裡。
桓景把這隻樹懶抱到了床邊。一撒手,樹懶居然不掉。
她大概認定了自己就是長在這棵樹上,貧賤不能輕易移。
桓景輕聲:「睡覺了,小蕊。」
女孩裝作沒聽到。
「小蕊,睡了。」
桓景開始動手扒拉她的手。
當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扒拉開來的時候,剛扒拉開一根去扒另外一根,接著這一根又重新扣回了脖子上,非常頑固。
又花了十分鐘,唐覓蕊還是紋絲不動。
桓景嘆氣。
「你想就這麼抱著我睡?」
唐覓蕊立刻點點頭。
「就這個姿勢?」
唐覓蕊立刻點點頭。
男人站在那裡,有片刻的無奈。
他畢竟是個男人。
這樣一個在她懷裡蹭來蹭去的小東西,早就讓他起了反應。
他已經忍耐了好久,要是早不趕緊跟她分開,自己去沖一個冷水澡,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事情來。
但偏偏,眼下懷裡這隻小樹懶就是黏糊著他不肯撒手。
他能拿她怎麼辦?
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地叫囂著吃了她,就在此時此地,就現在。
不管不顧,什麼都不想,就這麼瘋狂一把。
但強大的理智和自制力,還是不近人情地把他拉扯了回來。
他要顧及得太多,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桓景堅定地把唐覓蕊就這麼從自己身上撥弄開,強行按在了被子里。
女孩手腳並用地掙扎,不想和自己的「大樹」分開。
「睡覺。」
他如同一個嚴厲的家長,把被子蓋起來,蓋過唐覓蕊的頭頂,把她悶在被子里。
可就在桓景轉身的時候,一隻不安分的小手還是從被子里探了出來,抓住了他的衣角。
那隻手就彷彿是在挽留他一般。
緊跟著,被窩裡傳來了悶悶的聲音,像是哀求。
「別……走……」
桓景蹲下來,小心翼翼把這時候給弄回去。
「我去沖個冷水澡,很快就回來。」
可是被子里的人依然堅持。
「別走……」
語調悶悶的,像是快要哭出來了。
桓景的心立刻軟了下來。
此刻他面臨的抉擇,有太多艱難。
既不捨得放開她,但是又不得不和她保持一點距離,免得自己內心那頭野獸不小心掙脫了牢籠,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別走……」
被子里的人又哀求了一聲。
「好,我不走。」
桓景終於繳械投降。
「我不走,陪著你,好不好?」
他的聲音極其輕柔,接著,無聲地掀開了被子,躺進了唐覓蕊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