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這樣的…怎麼樣？

  唐覓蕊回去之後馬不停蹄，立刻就開始詢問起店裡的人。


  「就是那個人，你們看清是誰了嗎？」


  向來和她關係最好的貝薇忍不住開口：「我們只知道後來救了你的人是那個大帥哥啊！」


  店裡其他和她友善的櫃姐們，立刻一窩蜂湧上來，用羨慕的口吻開口。


  「哇塞，你是沒看到啊！人家的車都已經開出老遠了，結果又折返回來把你給救了！」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啊？看上去真是……莫名其妙地配一臉啊！」


  「對方的身價一定很不菲吧，你到底是怎麼勾搭上他的呢？」


  這邊嘰嘰喳喳地問了半天，正好艾琳的姐妹團路過，看到了這邊的場景，只是抬頭齊刷刷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眼神。


  唐覓蕊心裡清楚，短期內，那幫姐妹團的人是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了。


  她在店裡詢問了一圈，沒有結果，跑到了街上去問。


  這是她原先發傳單的地方，也是暈倒的地方。那個陌生的路人應該是正好路過她的身邊，看到她體力不支了就順手做了一件好事。


  唐覓蕊在那條路上站了半天，又在牆壁上貼了一張感謝語錄，尋找那個救了她的好心人，順便可以把對方墊付的醫藥費還給人家。


  但站了半天，人來人往的地方並沒有誰多看她一眼。


  她被冷風呼啦啦地吹了半天，又想起手頭還有一大疊的床單沒有發，眼下也沒有時間繼續耽誤了，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辦正事要緊。


  發了一整天的傳單，最後實在精疲力盡，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一回到公寓，看到葉俊哲已經在那裡等了許久了。


  「葉俊哲，你怎麼來了？」


  唐覓蕊有些詫異。


  葉俊哲站在門口，手裡提著兩大袋的東西，神情上則是更加詫異。


  「你……」他有點不確定的問，「你這是去幹什麼了？」


  唐覓蕊看了看自己。


  亂糟糟的一團衣服，好像是隨手在大街上的垃圾桶里撿了好幾件混搭在身上一樣。


  亂糟糟的頭髮，不知道的以為她打群架去了。


  「哎，你別提了。」唐覓蕊有點沮喪地嘆了一口氣，「今天去路上發傳單，結果遇上一個小偷。」


  唐覓蕊開了門，讓葉俊哲進去。


  葉俊哲進去之後，目光始終在她身上。印象中認識她這麼久，還沒見過她這麼狼狽的一面。


  「你還用發傳單?」他很奇怪，「你不是在珠寶店做銷售么？」


  按道理說，應該是站櫃檯的啊。


  「是啊，原本是，」唐覓蕊說，「但是……最近，怎麼說呢，發生了許多事。」


  應該怎麼告訴葉俊哲，自從桓景出現之後，許多事情都亂套了？

  「總之我現在負責了一個新項目，最好有很多客人可以來，只要在一個月之內完成20筆單子，說不定我就有希望可以把這個項目留下來！」


  「哦？」葉俊哲挑眉，「什麼項目？」


  「是珠寶定製。」


  唐覓蕊把最近的事情和葉俊哲說了一遍，包括自己莫名其妙和艾琳姐妹團賭氣只拿新項目的提成，以至於現在薪水縮減到了窮困級別。


  聽到唐覓蕊說的這些，葉俊哲就更加詫異了。


  「你……」他斟酌了一下，「你會珠寶定製？」


  「恩，我當然會啊！」


  唐覓蕊說著，在手機屏幕上調出了她的幾張作品照片。


  「這些都是我的作品，客人們覺得還挺滿意的！」


  葉俊哲看了一眼，撲哧一聲笑了。


  「你……笑什麼？」


  葉俊哲：「雖然我不是這個專業，但是造型設計里也不免接觸到許多專業的珠寶師，像你這樣的……」


  葉俊哲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像是要可以勾人胃口一般。


  唐覓蕊忍不住問：「像我這樣的……怎麼樣？」


  看著唐覓蕊滿懷期待的眼神，葉俊哲實在是不忍心打擊她。


  想了想，又想了想，最終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


  「像你這樣的，恐怕只能算是……入門級別的話。」


  「啊？」入門級別？


  「不對，連入門級別都不算，」葉俊哲又繼續補充，「如果經過一些專業的教材學習的話，還能算的上是入門。」


  唐覓蕊有點詫異了。


  「這入門……這麼深？」


  「沒錯，」葉俊哲隨手翻過一頁，指了指上面的東西，「你知道這個是什麼材質的寶石嗎？用什麼工藝做出來的嗎？中間經過了怎樣的加工處理嗎？」


  唐覓蕊睜大眼睛。


  「為什麼我要知道這麼多？」


  她有些不太理解。


  「所有的珠寶設計出來，都是給人看的，顧客是人，設計師也是人，大家對於同一種東西欣賞的眼光一樣，知道如何欣賞如何搭配，如何使用不就好了？至少，我的客人都對我很滿意啊！」


  葉俊哲搖搖頭。


  「那隻能慶幸你們的珠寶店比較小，而顧客也不是資深的鑒定家，你糊弄一下她們當然沒什麼問題，但如果要做大，肯定不行。」


  說著，葉俊哲和唐覓蕊詳細講解了一下剛才那些東西的材質和工藝，末了補充。


  「作為一個對它進行二次創意組合的專業人士，你必須了解所有的東西，此刻你站著的就不是消費者或者顧客的立場，而是應該站在生產者的立場。你必須對它知根知底，了解它是如何從最開始的形態一步步變成這樣的，琢磨透了，才可以進行第二步。」


  「這麼麻煩？」


  這是唐覓蕊第一次感受到，原來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之前懂的那些，全部都是皮毛啊。


  「這其實是一門很枯燥的藝術，要經過許多漫長而機械化的程序，如果走路的姿勢沒有糾正好，跑步跑多了就會傷膝蓋，而你直接略過了第一步，朝著最實用的那一步發展了。」


  唐覓蕊有所領悟。


  「原來是這樣！那你說說，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葉俊哲：「我在這個圈子裡混得比較久，稍微懂一點，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他把這句話打了許多遍的腹稿。


  「……我幫你做功課怎麼樣？」


  「你幫我做功課？」


  唐覓蕊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恩，正好這段時間我剛剛結束手頭的事情，比較有空，而且你也說了，這個對你的意義相當重大，所以我肯定要幫你。」


  唐覓蕊琢磨了一下。


  一直佔用葉俊哲的時間，是不是不太好？


  看到她猶豫，葉俊哲立刻就轉移了一下話題。


  「對了，那個，你剛才說什麼了？」


  「說什麼？」


  「路上遇到小偷的那一段？」葉俊哲有些擔心地問，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遇到小偷之後怎麼了，沒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吧？錢包什麼的沒丟吧？」


  唐覓蕊一攤手：「那個小偷想要偷的人不是我，而是路邊剛剛從銀行里出來的一個女士，直接把人家包給搶走了。」


  「啊？」


  「當時我正在發傳單，他才剛出手我就看到了，只是來不及喊住他，眼睜睜看著他就把那個女士的皮包給搶走了。」


  「那你……不會……」


  葉俊哲打量了唐覓蕊一眼，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


  「如你所料，我就這麼追上去了。」唐覓蕊點頭，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種劇透的遺憾，「但是沒辦法啊，當時那個情況我根本就沒來得及仔細想，要是多仔細想個幾秒鐘，就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還一個衝動就衝過去了。」


  葉俊哲問：「小偷抓到了嗎？」


  「抓到了。」唐覓蕊抬頭，「你別誤會啊，不是我抓的，是我一路嗷嗓子喊抓小偷，路邊一個男的衝過來把小偷給制服了，後來連個名字都沒留，又偷偷離開了。小偷已經被送到警局去了，那個女士的包也拿回來了，我的傳單灑得一路都是，算是毀了，我乾脆也就回來了。」


  葉俊哲的臉上有些心疼。


  「以後你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這種事情多危險啊！今天要是沒有路人的幫忙，你這麼衝過去直接被歹徒傷害了怎麼辦？要是人家的手裡拿著刀呢，你想怎麼辦？」


  這麼數落完，葉俊哲嘆了一口氣。


  「你真是……」


  真是什麼好呢？

  想了想，他開口。


  「真是太……讓人放心不下了。」


  唐覓蕊就笑了。


  「我有什麼可放心不下的？這次的事情只是一個例外而已。」


  葉俊哲搖頭。


  「不行，小蕊，你一個人待在這兒，總讓人覺得放心不下，小糰子又那麼小，同樣容易惹出許多禍事來。」


  「……」


  葉俊哲開口：「或者，你和我回國吧，回到國內至少什麼事情都在我的預想之中，就算髮生了什麼，我也可以及時處理……」


  「別別別，打住打住。」


  眼看著話題越來越歪，唐覓蕊連忙打住。


  「回國的事情就先別提了，好嗎？我暫時內沒有想要回去的打算，我不像你，我在國內也混的不怎麼樣的。」


  葉俊哲有些無奈：「可是……你真的想要一個人待在這兒？」


  這麼多年，眼前這個人對他的重要程度，已經難以預估了。


  偏偏她從來都沒有察覺到這點。


  唐覓蕊：「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啊，不論國內國外，都是，之前麻煩了你這麼多，我才應該說不好意思呢。」


  葉俊哲沒有再說什麼，可心頭卻是千萬般的不舍。


  ……


  另一邊，司機有點不滿地回頭看一眼自家少爺。


  「少爺啊，剛才那麼危險，你……你幹嘛要派我過去制服那個歹徒呢？」


  要知道，人家可是拿著刀啊！

  分分鐘就可以砍人的節奏啊！


  晏謝辰頭也沒抬一下。


  「我知道危險啊，所以我不是自己沒去么。」


  這話說的如此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


  竟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