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希望看到的樣子
好。
很好。
唐覓蕊一口老血幾乎就要這麼吐出來。
只是在他走的時候稍微沒哄住他，現在倒好，一轉眼就給她打了一張王牌。
「桓景，接電話！」她一個電話就飆了過去。
那邊一片嘟嘟嘟的忙聲。
「桓景，你特么給我接電話！」
「不接是吧，不接我就繼續打！」
「還不接？我就不信你真的能關機不成？」
「有本事當面拽啊，背地裡找我茬是什麼意思？」
「說清楚！特么給我說清楚！」
好半天過去了，她又是打電話又是郵件轟炸，那邊一點反應也沒有。
很好。
現在的男人脾氣都這麼大了，稍有不順就一副要拽上天的樣子了？
轟炸了半個小時之後，唐覓蕊放棄。
「很好，你一定要這樣和我對著干是吧？」
她很快就改了主意。
原先打定的主意是和桓景妥協，適當情況下考慮和他回國，慢慢還那些剩下的債。
但現在，她的火氣蹭蹭蹭蹭往上冒，不由分說發了一條到他的語音信箱。
「你想怎麼樣隨便你，大不了我就搬出去。」
想了想，她又發了一條。
「等兩個月還完你的錢之後我就和你沒半點關係了，麻煩到時候別來繼續糾纏著我。」
幾條語音發過去，她的心態終於平衡了一點。此刻把手機收起來，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她覺得前途真是渺茫，如果命運真的有一隻手，那麼隨隨便便一抓，恐怕就已經把她扼得喘不過氣來了。
「麵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她這麼安慰自己。
第二天早上一醒來，她立刻洗漱直奔了珠寶店。
珠寶店裡的同事到的一個比一個晚，個個有點病懨懨的，看到她來得這麼早還有點詫異。
「你怎麼了？距離開工時間還有大半個小時呢，你怎麼提前就到了？」
「是啊，就算是到了也沒客人啊，不如來得晚一點，反正過不了幾天，我們店鋪就要倒閉了，到時候怎麼都是收拾鋪蓋走人……」
唐覓蕊剛剛從試衣間里換好了工作服出來，黑白的西裝緊身面料襯得她身材分外窈窕。
「誰說我們店鋪會倒閉了？」
「這不是老闆說的嗎？如果我們這一次的營業額還是這麼低落的話，就要把這家店給關了呀。」
「如果營業額能提上去，一切不就好辦了嗎？」
唐覓蕊說完，微微笑了一下，拿出了一張準備好的海報。
這是她在上班之前提前在附近彩印出的宣傳海報，一看到這張巨幅海報，眾人的臉上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不是吧？你這麼有心，還做了這個？」
「嗯，我們的位置比較偏僻，如果能掛一下有標誌性的東西，肯定會增加客流量的。」
唐覓蕊把巨幅海報掛在了馬路對面，距離店鋪位置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十字交叉路口的人流量會相應的大一些，把海報掛在那裡，可以讓更多的人看到。
同時唐覓蕊還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大堆指示牌、標識牌。
「以前有客人抱怨說找不到我們這邊的位置，要是在醒目的地方做一些路標，肯定會有許多人能找到。」
這一天唐覓蕊積極攬客，用盡各種辦法增加這邊對過路人流的吸引，好幾次站在門外招呼那些並沒有意向走進珠寶店的路人。
剛開始同事們還紛紛議論。
「這怎麼可能啊？我們的店鋪都冷清了這麼多年了，這樣做真的有效嗎？」
但沒想到，被唐覓蕊這麼一招呼，那些本來只是匆匆路過的人竟然真的走進珠寶店，隨意光顧了一下。
而這下隨意光顧的人中，又有一小部分比例的人被唐覓蕊繪聲繪色的介紹所說動，買下了其中的一件或者兩件飾品。
這樣下來，一天也做了三個單子，大大超過了平常。
同事們的議論聲逐漸變成了這樣。
「可是就算多增加了幾個單子也改變不了大的格局啊……」
「是啊，要增加我們店鋪的營業額度，不是靠一個單子兩個單子做起來的，肯定是個長期活兒……」
「反正我們肯定都要走了，留在這裡又何必呢，幹什麼這麼拼啊……」
這邊幾句的議論，唐覓蕊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眾人議論的時間裡，她已經又成功做完了一個單子。
晚上收工的時候翻了翻手裡的營業額，簡直已經都了平常的三倍。
可見如果在平時的時候大家也稍微有她這樣的認真，能把全店的收入提升兩三倍不成問題。
只是……這依然和她想象中的相去甚遠。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努力，」和她相熟的小姑娘走過來，在她耳邊輕聲開口，「前兩天你不是還要賠償店長一對情侶項鏈嗎，你現在是在拚命攢錢，對不對？」
說得也不完全對。
但唐覓蕊想了想，笑了一下：「差不多，我就是在攢錢。」
但她要攢的數目，遠超過那對情侶項鏈，甚至都不知道超過了幾百倍。
「哎，我也挺心疼你的，畢竟那對情侶項鏈那麼貴，可是店長居然要你一個人承擔，我們都要走了，還惹下了這種麻煩，」對方勸她，「但是既然你有這麼多精力，不如就花在新工作上吧，珠寶店的氣候就是這樣，不管你再怎麼努力，怎麼想要改變現狀，還是避免不了它倒閉的事實啊。」
「為什麼避免不了它倒閉的事實？」
「因為……」對方想了半天，「人肯定是鬥不過環境的嘛。」
唐覓蕊輕聲開口。
「如果珠寶店不倒閉，你是不是會繼續留在這裡？」
「那當然，我當然希望它不倒閉！這樣我可以一直留下來，不用再繼續從一個地方漂到另一個地方了……」
唐覓蕊：「我希望我能做到。」
「怎麼可能？就憑你？」對方更是詫異，「今天只是稍微多了幾張單子，這些都是暫時的，你知道如果要達到店長的要求，我們至少要完成多少單嗎？」
「多少？」
「兩百單！」
唐覓蕊皺了皺眉。
確實有點多。現在距離月底，不過只剩一個禮拜了。
在一個禮拜之內完成這麼大的工作量，換做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還是放棄吧。」小姑娘瞭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這天晚上唐覓蕊回到家，一整天辛苦地招攬客人，工作量比平時大了好幾倍不止。
她剛遭遇經濟困境，欠了一個男人一堆債，又剛剛丟了工作，丟了房子，月底要搬出這個公寓，找新地方落腳……
這一大堆瑣事，其實想想就頭疼。
唐覓蕊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覺，可她沒料到，自己居然睡得非常香，一躺下去就立刻沉入了睡眠，一夜無夢。
人在累的時候，果然還是會屈從身體最初的本能，根本無暇顧及這一大堆有的沒的的悲春傷秋。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她再度直奔了珠寶店。
這一天她所做的事，讓大家更是驚掉了下巴。
「什麼情況？這個是什麼？」
面對圍過來的一群人，唐覓蕊搖了搖手裡的手機。
「這是我們珠寶店的線上網店，剛剛開起來，通過這個網店就可以訂購到我們店鋪的商品，通過線上的宣傳方式，又可以免費到線下進行體驗……」
她心裡想的是，如果能打造一個渠道流通的平台，不論在網頁上還是實體店裡都能看到他們家的產品，那麼曝光度肯定會大幅度提升。
一整個上午，唐覓蕊都在耐心給店鋪里的每一款新品拍照，拍了照之後再上傳。不少同事都對新事物很有新鮮感，點開這個網店瀏覽起來。
但唐覓蕊等了一整天，連一個客戶都沒有。
因為她把時間都花在了這個網店上，不像昨天那樣有空餘的時間去招呼客人，因此店裡進門的人寥寥無幾，成單量更是零。
不光店裡沒什麼客人，在網上也沒幾個人瀏覽這個新開的網店。
原本唐覓蕊以為，只要她把照片上傳，一定會引發周圍諸多的關注。
但直到真正實踐起來她才發現，要做好一個東西永遠不可能一蹴而就，過程必須要經歷極其艱難曲折的進度條才可以。
她搗鼓了一整天，除了意識到打通平台沒有她想象得那麼簡單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收穫。
為了做線上的東西，她幾乎耗費了一天的時間，收穫還不如昨天在馬路上招攬客人來的多。
臨到下班的時候，看到幾個同事的眼神，她心裡只覺得絕望一片。
大家肯定是在心裡早就有些竊竊私語，嘲諷她一廂情願的熱情了。
只有少數幾個走過來，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沒關係，什麼都不容易的，你能想到別人沒有想到的，已經很厲害了！只是我們依然勸你，別再繼續做這些無謂的努力，環境已經這樣了，怎麼都不可能改變的……」
唐覓蕊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她心裡深知道，一定要做點什麼才能有所改變。
就算一直沿著昨天的辦法，每天能多增加幾單的收入，放在平日里肯定有不少的提成了，但在她如今緊迫的條件下，簡直是杯水車薪。
「桓景，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樣子嗎？」
臨睡前，她摸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