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該何去何從?
第109章
唐覓蕊不知道自己就這麼被陳薛美抓了多久。
只覺得喉嚨灼燒般地發疼,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疼痛幾乎要讓她昏厥過去。
她顫抖著雙-唇,本想讓陳薛美不要再抓著她,可是她張開嘴,卻連一個聲節都吐不出。
此刻的陳薛美氣瘋了,她紅著眼睛,越是想就越覺得這個女兒讓她很吃虧。
……要不是她做了這等下-賤的事情,那她唐覓蕊仍然還能風風光光地做她的貴太太,自己也能憑著和這家人保持親家的關係,偶爾上門要錢花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但偏偏現在事情弄成這樣,她們成了人人喊打的一條野狗,無論說什麼都是無法理虧的。
陳薛美不由分說,掄起一個巴掌就朝著唐覓蕊的臉上削過去。
她一邊打一邊罵著。
「我讓你偷人!我讓你偷人!下-賤的玩意兒!」
唐覓蕊只覺得眼冒金星。
這個時候在一旁的醫生和護士都趕緊上來勸阻。
眾人說。
「病人剛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醫院禁止喧嘩!」
陳薛美的嗓門如銅鑼一般,一敲就滿走廊都里都是迴音。
她粗-魯而無理地吼叫著:「我哪裡喧嘩了?沒喧嘩!」
此刻的唐覓蕊痛苦地閉著眼睛,被陳薛美揪著頭髮,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旁的護士不忍心再這樣下去,著急地上前勸說:「病人需要休養,剛剛做完手術……」
陳薛美壓根不買她的帳,只是回吼了一句。
「我教訓我的女兒,這是我們家的家事,哪裡關係到了你?你算哪門子的?」
門外的韓千悅看著這一幕幕,心中有一陣陣的快-感涌動著。但她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靜靜地看著病房裡陳薛美瘋婆子似得撕扯著唐覓蕊。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裡,她倒很樂意在上面再澆一桶油。
於是她開口說道:「陸夫人,我看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現在再說什麼也都是於事無補。不然就讓唐姐姐把這個孩子打掉吧!」
陸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這件事情讓我們家丟盡了顏面,難道是僅僅把孩子打掉就能解決的嗎?她以為我們還會再接納她嗎?那是不可能的了!」
韓千悅再次慫恿道:「打掉總比不打好,不然真把孩子生下來了,外面若是傳揚起來,這孩子究竟是留在這邊還是不留在這邊,別人又會怎麼來看我們?這關係著家族的榮譽啊……」
裡面的陳薛美當然聽到了這句話,她立刻扭頭對於陸問珍開口,討好諂媚的說:「我現在就讓她把這個野種打掉!」
比起唐覓蕊,陳薛美更心疼自己快要到手的5萬塊,就如同即將扔進鍋里煮熟的鴨子再度飛掉了一般。
於是她迫切地想討好這一家人。
盧文珍看到陳薛美已經服軟,眼中儘是是不屑與蔑視。但她卻沒有搖頭否認這件事,算是默認了這個殘忍的決定。
眼下似乎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孩子是不應該存在的,如果說還有一個冥頑不通堅決反對的人,無意外就是唐覓蕊了。
前一刻還是被陳薛美撕扯毆打跌倒外地無力掙扎的唐覓蕊,這一刻在她身體里涌-出了的絕命的力氣,伸出手緊緊的抱住陳薛美的手臂,拚命地搖頭,眼中的淚早已狼藉一片。
陳薛美看到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心裡冒出更大的怨怒,憤怒的道:
「怎麼,你還捨不得嗎?」
唐覓蕊痛苦而嘶啞地祈求:「求求你,求你們不要,不要傷害……」
後面的話她已經說不出了。
她精疲力竭,哀求的目光中儘是不安和恐慌。
她看著陳薛美,又轉而看向門外的陸問珍,然而門外的人和門裡的人沒有一個因為她哀痛的目光而放棄她們的冷酷與殘忍。
唐覓蕊的這祈求反而讓陸問珍勃然大怒,她憤怒地甩開雙手,大罵道:「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顧著那個姦夫嗎?……」
韓千悅輕飄飄地開口道:「阿姨,你就不要再過多的為難唐姐姐了,她心裡對那個男人的眷戀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看他到現在都不肯把對方的名字說出來呢!」
陸問珍氣的手不住地哆嗦著,她指著唐覓蕊,歇斯底里的說:
「好,好,那你就別再進我們家的門!」
陸問珍的怒火在瘋狂的燃燒著,但她不能像陳薛美一樣粗-魯,只得狠狠跺了一腳,便甩袖離開了。身後的保鏢,跟著她也迅速離開。
走廊上再度只剩下韓千悅,韓燁偉,和勤念萍三人。
勤念萍的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嘖嘖兩聲,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沒想到那麼大一個家族會出這種事情。」
韓千悅的眼神中帶著嘲諷,附和道:「是呀,媽媽說的對,誰也沒料到居然會出這樣的事情。看來光是看外表,真是看不出來,知人知面,卻不知心啊!」
韓千悅的這句話明顯是說給裡面的唐覓蕊的,但唐覓蕊此刻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
她正用盡全身的力氣和陳薛美,來回撕扯。陳薛美因為她剛才那句話氣的暴躁失控,伸出手就往唐覓蕊的小腹拍過去。一邊拍一邊嘴裡咒罵著這個孩子,
「你想把他生下來嗎?我讓你生,讓你生,讓你生!」
周圍的醫生和護士都紛紛上前攔住陳薛美,但陳陳薛美的力氣很大,即使被眾人拉出一段距離之後,很快又衝到了唐覓蕊的面前。
整個病房亂成一團,護士叫著外面的保安,大喊著快來人快來人。
病房內涌-入五六個的保安,把陳薛美往外面拉扯。
陳薛美還不肯回去,嘴裡大罵著:「我管教自己的女兒關你們什麼事?」
保安終究把陳雪梅拉到了外面。唐覓蕊無力地癱倒在地上,頭髮散亂成一團,臉上還有腫-脹發紅的巴掌印。仔細看會發現,眼圈周圍有好幾道道淤青。
護士小心地把唐覓蕊抬回了病床-上,小心翼翼的替她在手背上紮上點滴,又給她蓋上了被子。
最後這一場鬧劇,終於結束。
走廊上一片狼藉,病房裡的東西也被砸得七七八八。
唐覓蕊雖然重新被安頓在了病床-上,但額頭手臂上,都添了傷痕。
穿白大褂的醫生急急忙忙地跑進來,給她重新檢查身體。
醫生來後唐覓蕊緊緊抓-住醫生的手,問:「醫生,我的孩子還在嗎?」
醫生點點頭,說:「萬幸,沒出什麼事!」
唐覓蕊鬆了一口氣,這才放心了。
當她重新躺回病床-上,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他了,但眼角卻不知怎麼,靜靜地淌下一行清淚……
僅僅短短的一天,她和桓家的關係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陸問珍不一定會再接納她。
如果對方的要把這個孩子打掉,那麼她是絕對不會答應!
唐覓蕊已在心中盤算著,等自己離開這個病房之後該做的事情了。
桓家替她還了債,這筆債務在她日後一定要一分不差地還給桓家!
醫生給她檢查完全身,叮囑唐覓蕊之後的幾天多做休息。
唐覓蕊剛剛做完手術,麻醉藥的藥效剛過去,還沒有辦法照顧自己,可是接下來的幾天病房裡沒有一個人來探望和照顧她。
大鬧一場的陳薛美,氣得跺腳的陸問珍,還有那個肇事人韓千悅,她們像是在第一次會面的時候就達成共識,之後就再也不需要誰來看唐覓蕊一眼了。
醫院的幾個護工都很可憐唐覓蕊,給其他病房的病人做看護的時候,也會順便來看看唐覓蕊,帶來一些吃的,給她倒一杯水喝,需要換點滴的時候幫忙叫一聲護士。
這樣過了幾天,有一天醫生來到了唐覓蕊面前。醫生臉上帶著遺憾,對唐覓蕊開口道:「真不好意思,唐小姐!你支付的住院費,到現在已經用完了,如果沒有人替你續費的話,你就可以出院了。」
其他病房裡的人紛紛為唐覓蕊打抱不平,
「這都是些什麼人呀?她術后才休息了這麼兩天,就要逼著她走了?」
「就是呀就是呀!到時候在外面死了誰來管?」
眼看著眾人都很憤怒,醫生連忙安撫大家的情緒,轉而對唐覓蕊低聲說:「唐小姐,我們也是無奈的,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們!每天排著隊想要排到病房的病人有很多,醫院的資源也很緊張。上午搬出一位,中午就會有人搬進來了。如果沒有續費我們很難在為你保留這個病房,畢竟其他的病人需要治療!」
比起大家的憤憤不平,唐覓蕊倒是非常淡定。這些事情其實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她便對醫生開口說:「我知道了,下午我就辦出院手續。」
醫生雖有些不忍,最終還是點點頭,謝謝唐覓蕊的配合併退出了病房。
唐覓蕊並沒有食言,到了下午就給自己辦了出院手續。
她拿著長長的一排單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仔細的一張一張地翻過,像是在仔細研究自己得了什麼病,偶爾也會拿一支筆記下來。
現在她必須要更加自我強大起來,因為沒有人保護她,也沒有人會替她出面。
她不允許自己再生病。
家裡的父親還長年地需要醫藥費,而陳薛美又是一個無底洞,如果她再不多賺點錢,未來的日子幾乎連點光芒都看不到了。
唐覓蕊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在二十幾歲的時候被生活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彷彿只要再加最後一根稻草,就會將她大病初癒的肩胛骨再一次砸碎,併發出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
在這個時候,她又想到了桓景。但她努力搖搖頭,把這個念頭從自己的腦海中排除掉了。
她懷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受到周圍人的壓迫,還指望著從桓景的身上得到點保護嗎?
而桓天縱……
唐覓蕊心裡很清楚,大概陸夫人到現在都不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桓天縱。
在大家眼中,這個少年還只是個長不大的大男孩,所有人像是很有默契地齊齊為他屏障了不好的事物。
唐覓蕊支撐著自己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出醫院。
當她走到外面時,灼烈的陽光就打在了她羸弱的身上。陽光逼得她睜不開眼睛。
在灼烈的日光之下,她頭暈目眩,覺得自己像是電影里的吸血鬼,一見光,就會被曬化,化成幾縷白煙,煙消雲散。
就在她開始思考何去何從的時候,卻有一輛車停在了她面前,令她詫異的這居然是陸問珍派過來的車。司機恭恭敬敬的下車開口說:「小姐,陸夫人請您回半山豪宅。」
唐覓蕊有些疑惑,問:「陸夫人希望我回去?」
司機說:「是的。」
唐覓蕊上了車,視線落在窗外,窗外的景象快速的在她身後掠過。她想不出陸問珍讓她回去是出於什麼心思,更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