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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天時地利的謎之碰觸

  縱然她已經把所有能威脅的話全部都說了一遍,但顯然,在這個屋子裡,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黑衣保鏢的表情依然冷酷,壓制住的柳玫玫的手也完全沒有要鬆手的跡象。


  「好啊!你們很好!」柳玫玫氣得不行,「一個個都不聽我的命令是不是?信不信等大少爺回來的時候,我在他的面前說兩句,讓你們全部都給我捲鋪蓋回家?」


  有膽子小的女傭悄聲開始議論。


  「柳玫玫可是大少爺的未婚妻,我們要真是得罪了她該怎麼辦啊?」


  「不會真的讓我們捲鋪蓋回家吧?」


  有比較沉著的女傭開口。


  「誰說她是我們大少爺的未婚妻了?除了她自己,恐怕沒人這麼說過吧?也不看看大少爺什麼時候真的多看她一眼過……」


  人群中有輕微的小騷亂,但大部分人都是站在唐覓蕊這邊的,沒人真的聽柳玫玫的話。


  「你們都是群傻-子嗎?」柳玫玫終於忍不住開始狂噴罵人,與此同時一隻腳高高抬起,伸腳就想要往唐覓蕊的身上踹!

  唐覓蕊不是傻-子,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就聽見半空中「撕拉」一聲。


  柳玫玫的這身緊身包臀的禮裙……


  居然就這麼撕開了一個大的口子!

  柳玫玫驚呆了!身旁的助理也驚呆了!


  一屋子的人都呆住了!


  柳玫玫的表情像是原地石化了,看著自己從大-腿的根部開始撕開的一條長長的口,嘴角開始抽-搐……


  大-腿掛在外面,要露不露……


  裡面的底-褲都清晰可見……


  要是動作再大一點,估計直接就從腰部開叉了……


  她眼睜睜看著這條售價有六位數的禮服裙,就這麼生生在她身上變成了一條高開叉的旗袍。


  再結合之前被水淋濕的胸前的一塊,或者說,某種程度上更像一條泳衣……


  反應過來之後的女傭們憋著笑,沒忍住。


  不知道是誰輕輕撲哧一聲。


  瞬間場面都熱鬧了。


  大家也跟著一起笑了出來。


  柳玫玫把所有的怒火都噴射-到了唐覓蕊的身上。


  「都怪你這個小蹄子!害我故意出醜!」


  此刻她幾乎歇斯底里,一隻手抄起了桌上的花瓶就想要往唐覓蕊的身上砸去!


  整個動作太過於迅猛,唐覓蕊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花瓶就朝著自己這麼砸下來!

  彭!

  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空氣中傳來花瓶和血肉碰撞的聲音!聲音很大,讓每個人的心跳都忍不住暫跳了一下!

  「不是吧?那唐小姐得被砸成什麼樣子啊?」有女傭在心裡小聲地嘀咕,實在是滿心的擔憂。


  就連唐覓蕊,也在那一聲里閉上眼睛,屏住了呼吸!


  但等反應過來之後,她卻發現,花瓶並沒有砸到自己的身上!


  她看到桓天縱就攔在自己的面前,一隻胳膊抬起,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手臂流淌下來,一直流到衣領口!


  「天啊!」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就連身旁的一眾女傭,也在同一時刻倒吸一口冷氣。


  「小少爺受傷了!」


  有人驚呼出聲!


  「是啊!小少爺!小少爺沒事吧?」


  大家紛紛亂成了一團。


  唐覓蕊看著這一灘鮮血,腦子幾乎暫停思考。


  她什麼時候真的見過這麼多血?


  而且,就眼睜睜地在自己的面前。


  「你……你……」她開口,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她想問問,你為什麼要幫我擋花瓶?

  但她來不及問出任何的問題,就見桓天縱已經抬眼,對面前呆若木雞的柳玫玫冷聲開口。


  「滾!」


  桓天縱發火的時候很可怕,幾乎就見不到昔日那個打籃球的賤賤少爺的身形。


  不光是柳玫玫,其他人也被嚇到了。


  柳玫玫一連倒退好幾步,任憑她怎麼也沒想到,桓天縱竟然會幫那個小賤人擋花瓶!

  為了可以順利嫁入桓家,之前她沒有少討好這個桓景的弟弟。


  只是,她挖空了心思,送了無數的東西,也沒見對方對她有任何一點的好臉色看。


  如今,非但沒順利討好到,反而還從此結下樑子了!

  柳玫玫的目光含恨地瞪著唐覓蕊,一邊後退離開一邊手指指點點:「算你有本事!我們之間沒這麼快就完!你給我等著!」


  說著,她連跑帶爬,跌跌撞撞離開了,中途因為步伐不穩,還跌倒了好幾次,最終被折回來的助理狼狽地連拖帶拽地弄走了。


  屋子裡剩下-流著血的桓天縱。


  唐覓蕊終於反應過來,手腳慌亂。


  「你要不要緊啊?我送你去醫院?」


  一旁的女傭也圍在一起,干著急。


  「不用。」


  桓天縱看到唐覓蕊沒事,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隨之溫和,甚至,他還眨了眨眼睛和唐覓蕊撒嬌。


  「就是稍微有點疼,要是有人吹吹就好了。」


  此刻的表情和剛才的,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聽到最後一句話,女傭們個個石化在原地。


  有人……吹吹?

  唐覓蕊扶額,又是著急又是拿他沒有辦法:「怎麼能不去醫院呢!你知道你自己流了多少血嗎?你本來就有點病!現在更是大量出-血!早晚有一天你會休克的知道嗎?」


  其他女傭用一種充滿玄幻的目光看著唐覓蕊。


  什麼叫做……本來就有點病?

  大家的眼神高深莫測,還帶著點八卦的意味。


  「咳咳,」桓天縱火速為自己挽回人設,「我不就是平常睡的有點晚嘛!貧血算什麼病啊,我一個大男人在乎這些?」


  大家瞭然:哦,貧血啊!

  唐覓蕊有點疑惑,還想說什麼,桓天縱已經飛快打斷。


  「不就是去醫院嗎!我知道了!我去我去!」


  他用一種英勇就義的慷慨姿態朝著門外走去,走到一半了,還回過頭來可憐兮兮地望著唐覓蕊。


  「那個,我好歹也是為你受的傷啊?你都不陪我去?一個個就這麼目視著我離開?」


  唐覓蕊這時才反應過來。


  「哦哦哦!」她立刻跟上去。


  司機把兩人送到醫院門口,還在猶豫躊躇:「這件事情要不要和大少爺講一下?讓他過來探望探望……」


  桓天縱翻了一個大白眼:「你想讓醫院門口全部都被媒體和記者圍堵嗎?」


  司機:「……」


  立刻閉嘴。


  唐覓蕊帶著桓天縱挂號,拿診斷單,一個上午忙得不亦樂乎。


  最終醫生開口:「傷口比較大,需要住院觀察幾天,如果處理得不當會有生命危險……」


  桓天縱剛結束手裡的遊戲,一把把平板丟在桌上,不爽道:「你見過有生命危險的病人還能精力充沛地連勝三局嗎?」


  被他這種氣勢一嚇,醫生莫名地抖了抖。


  他也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什麼來路,只覺得自己好像真欠了人家百八十萬一樣,一副滿腹學識卻施展不出來,最後只能慫慫的樣子。


  最終還是唐覓蕊一把拎起了他的平板,像是拎著一張隨時要丟進碎紙機里的A4紙一樣。


  「玩的是最低關卡,你確定自己連勝三局,很有面子?」


  被唐覓蕊這麼一嚇,桓天縱縮了縮脖子,莫名就有點慫了。


  在唐覓蕊面前,他滿身囂張跋扈的少爺范兒像是被收進了什麼鎮妖鎮魔的塔里。


  想到自己曾經在她手裡輸過百八十個回合,他的臉上掛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和藹可親地握住了醫生大-爺的雙手:「我立刻就住院!謝謝您!」


  所謂一物降一物,當天下午桓天縱就住進了高級病房,開始了自己的療養生涯。


  唐覓蕊陪了他一下午,還模模糊糊給他端茶倒水倒過幾次,快到晚上了接到了女傭的電話。


  「唐小姐,大少爺也知道這件事兒了!」


  唐覓蕊一驚:「他怎麼知道?」


  話落,她知道這種事兒問了也是白問。紙包不住火,更何況那個男人很聰明。


  她轉而問:「那他什麼反應?」


  女傭:「我也猜不透什麼反應,大少爺已經往醫院那邊過去了,說不定再一會兒就到了!」


  「再一會兒是多少一會兒?是半小時,還是兩小時?」


  唐覓蕊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推開。夜晚的涼風在同時也微微捲入,像是浮動的香味一樣懸在半空,爭相涌在一個男人的周身。


  站在門口的男人很修長。他裹著純黑色的風衣,領口高高地豎起,遮住了一半的臉頰。


  露出來的眼睛,沉靜,漆黑,又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大……大少爺……」


  看到這個男人唐覓蕊就結巴了。


  「哥,你來幹嘛?」


  反而是桓天縱看到男人,有點不情不願的,像是被別人攪擾了什麼好事一般。


  「哥,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沒什麼事兒了,你就別花心思探望我了,你不是還有很多合同嗎?」桓天縱扁扁嘴,開口。


  男人不說話,只是徑直走進來。


  是唐覓蕊的錯覺么?為什麼她覺得男人走進來的同時,室內的光也隨著他在移動呢?


  難道連光線也挑人?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恢復得差不多了?」男人打量了床-上的桓天縱一眼,表情里絲毫沒有一絲一毫的對病人的同情,「那我就帶你嫂子走了。」


  他說得風輕雲淡,連多餘的應該有的波瀾都沒有,彷彿只是一件家常事。


  可唐覓蕊聽得一怔!

  什麼?

  這是她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嫂子」這個稱呼。


  這代表什麼?自己是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給認可了么?


  唐覓蕊還來不及多思考,已經被男人帶出了病房。他甚至不用花力氣拽她,唐覓蕊已經很沒出息地腳不沾地地跟著人家走了。


  「喂喂喂!你們留下我一個人!我很孤單的好不好!」後面的桓天縱嗷了兩嗓子。


  走廊上,走在面前的高大男人忽然一個轉身。


  唐覓蕊就結結實實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純-色風衣的質地非常好,混合著羊絨與蠶絲,介於啞光和半啞光之間。


  唐覓蕊這麼一磕,擦擦額頭,甚至還怕自己的汗給沾到上面去了。


  這個男人,就是不論站在什麼地方,不論身旁是不是消毒水味和老年病人的哼哼聲,只要他站在那裡,光線就彷彿只打在他一個人身上。而他,就是尊貴的存在。


  「手給我。」他忽然低低開口。


  「啊?」一開始唐覓蕊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伸出自己短手,一時之間還不知道應該是正面朝上還是背面朝上。


  但男人的睫毛一垂,目光落下來,已經準確無誤捕捉到她手腕上被花瓶碎片誤傷到的傷口。


  「別動。」他不知從哪裡弄出消毒棉簽,就這麼站在原地,捧著她的手輕輕上藥。


  男人的動作很輕,指尖又分外修長。這一幕距離她僅僅只有幾厘米,可她卻像是在看電影一樣,怎麼都感覺不真切。


  唐覓蕊的心裡酥-酥-麻麻,彷彿一千隻一萬隻螞蟻在爬。如果不是她的心裡素質還算比較強大,恐怕此時就要暈陷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溫柔里了。


  光就打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周身勾勒出模糊不清的光暈。


  昏暗的走廊,俊美的男人,寂靜的夜色還混合著窗外永不知休的蟬鳴聲。


  這個置身於濾鏡中的男人,不論是舉手投足還是一個呼吸,都能帶動空氣的流向都隨之改變。她的心怦怦亂跳,不知道自己手還屬不屬於自己,腳還屬不屬於自己,而面前的男人又為什麼給了這樣一個如夢似幻的溫柔。


  唐覓蕊注視著他,發現他低著頭的神情很迷人,睫毛在臉上打下一個陰影。


  唐覓蕊也不知是怎麼就起了點小小的「賊心」,想到了自己身上背負著的使命和一直以來的屢屢受挫,又用餘光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天時地利人和……


  如果自己真的就這麼親下去,會怎麼樣?

  是否會意味著兩個人的關係又有了更進一步的突破?


  自己的任務成功了一大半?


  唐覓蕊屏住呼吸,也不管其他的了,就趁著男人低頭未注意的時候,把一個溫熱的吻扣上去……


  那一瞬間,唐覓蕊腦海里想到了很多東西。


  她想到了這種清清冷冷的唇上的質感,彷彿一件藝術品,彷彿一個雕塑,彷彿一片從來沒有被探發過的領地,帶著無數的神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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