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不急不躁

  第345章 不急不躁


  她沒有瞧見,拓跋宏在聽到這句話事,眼神陡然變得陰霾起來。


  然而,他並未多說,只是輕輕的拍著二丫的背:「嗯,或許是有一些變故吧,明日去問問將軍便知。今兒你也累壞了,快些睡吧。」


  二丫並未做他想,事實上,別看兩人身量相當,然而男女在體力上的懸殊還是很大的。她點了點頭,便沉沉的睡去了。


  見她睡著,拓跋宏的眼神則越來越明朗。


  影衛只是說了那羅延的死,卻沒有想到,他在民間依舊有這樣的影響力,竟然家家戶戶都為他掛上了挽花。


  這並不是一個讓人十分舒坦的好主意。


  拓跋宏甚至隱約覺得,有些東西,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明明在心中對長公主已經判下的斷言,似乎在這一刻,又變的模糊起來。


  長公主啊,他的姑姑,果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這場戰役,並沒有因為那羅延的消失而明朗,似乎,前面的擋路石,更加清晰了。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果真,他接到了李涇之的邀請。


  拓跋宏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曉的樣子,匆忙的趕到了軍營后,發現除了李涇之和李琰李琢之外,那個黃毛小丫頭李眉亦竟然也在。


  「殿下。」


  李涇之抱拳拱手:「事出緊急,還請見諒。」


  「無礙。」拓跋宏納悶:「如此排場,可是戰事有變?」


  李涇之搖了搖頭:「非也,而是臣聽說一件事,思來想去,這件事還需殿下知曉的好。」


  說罷,換來愛女,柔聲道:「小妹,把你跟我講的,再跟殿下說一遍。」


  李眉亦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還是老實重複道:「我被關在莊子上的時候,曾經聽他們提起過殿下。之後匆匆掏出來,沿途見到數百里的人家的門框上都掛著白花。」


  說完后,李涇之授意李琢帶著女兒先行離去。


  待兒女離開后,這才道:

  「殿下聽到了。」


  李涇之面色有些焦躁:「北狄被稱為殿下了,除了您,便是那羅延。虜獲小妹去莊子上的,自然不會是太子殿下,那麼便只有他一人。」


  「他既然出手,斷然不會如此輕易的放小妹離開。而莊子上的突然變故,讓我覺得此事也不簡單。還有那一路的白花,很明顯的都在說明一件事。」


  李涇之望著他,面色肅穆:「那羅延,死了。」


  拓跋宏的濃眉頓時皺了起來,似乎是在考慮他話中的邏輯,半晌,才道:「可若是當真死了,這樣大的事,咱們總會有一些風聲。」


  話音剛落,便有士兵在外面唱報。李琰出去后,再回來,手中拿著一封密信。


  李涇之用火將火漆融了后,展開之後,將紙遞給了拓跋宏。


  「我猜得沒錯,那羅延果真死了。」


  拓跋宏接過來,乾淨的紙上只有一行蠅頭小楷,陳述著這個事實。


  那羅延的死,將這件事,頓時變得膠著起來。


  先是哈克,又是那羅延,這一件件事情,將他們的立場越推越遠。


  特別是一旦立了新君,到時候,他們便是板上釘釘的亂臣賊子了。


  如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公布拓跋宏的身份。


  將自己的思量告訴拓跋宏后,他還有些猶豫:「可若是朝中大臣不信怎麼辦?「


  「由不得他們不信。」李涇之態度決絕:「這件事,必須快刀斬亂麻,拖一天,殿下便多一天的危險。若是立了新君,您的位置就十分尷尬,只怕那個時候,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順了」


  他的話,狠狠的戳中了拓跋宏的心坎。


  一直以來,拓跋宏的依仗就是自己太子的身份。可如今,若是從新君裡面大家共同挑選出一位儲君,即便是自己這個太子到時候再冒出來,天下已定,到那個時候,他便成為了最尷尬的人。


  也是最危險的人。


  幾乎是立即,拓跋宏就尋問:「那依著將軍,應該怎麼辦?」


  若是打仗,只怕還沒打過金陵,人家那邊已經立了新君。到那個時候,什麼都晚了。


  「殿下莫慌。」


  李涇之胸有成竹:「山人自有妙計,只是到時候,有些事還望殿下多多配合才是。」


  山人的妙計,很快便顯露端倪。


  金陵城內,最近流傳著一個傳說。


  都說金陵作為曾經的古都,龍氣猶在。所以在盛京北歹人謀害的太子殿下,竟然順著護城河一直漂到了他們的秦淮河,被人打撈起來。現在正在休養身體,順便等著朝堂派人來親自迎接呢。


  百姓的茶餘飯後,大多都喜愛聊些這一類的話題。所以很快,這件事就不脛而走,順著金陵城,插著翅膀一樣的飛到了盛京。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頓說紛紜。


  可再說又能怎麼樣?那羅延才剛下葬,新君未立,如果內外都是長公主一手抓。


  若是旁人,他們拼上了老命也要追問出來新君之事。可那羅延是長公主的親生骨肉,在人家骨肉屍骨未寒的時候去問這個,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朝臣們的糾結和為難,元華似乎都不放在心上。


  她整日都在府中,除了陪著握在病榻的戚明遠,便是在佛堂裡面念經。


  一時之間,似乎老了許多,芳華不再,令人唏噓。鬢間無法霜染,眉宇之間,也多了一股無端的冷漠。


  這讓更多人,在面對她的時候,礙於長公主的威名,許多話支支吾吾道最後,都脫離了原本的銳利。變得軟綿綿,絲毫沒有意義。


  元華並不急,淫浸朝政多年的她知道。前面來探路的,都是小魚小蝦,甚至連魚蝦都算不得。無論這些人做出什麼樣的姿態,如何蹦跳,她具是一言不發。


  她在等,等待那個真正有資格來嗯自己談判的人,同時,也在等,另一個可能會出現的人。


  前者,她恨之入骨。


  後者,她愛恨兩難。


  所幸這樣的時機,並沒有讓她等待太久。再府邸又來往三撥之後,終於,迎來了那個她想要見的人。


  察哈爾。


  察哈爾看樣子似乎是快要不行了,被人用軟轎抬著,一身銀灰色的頭髮十分蒼老,眼皮鬆松的耷拉下來,要用很大的力氣,才再能睜開,露出那渾濁的眼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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