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月色如華
第78章 月色如華
「我嫌你丑!」
這句話一出,不僅是戚大川,連魏三娘自己都愣住了。
實話實說,戚大川這人的確是有些不大好看,整個人膀大腰圓,渾身毛茸茸的,跟只大黑熊似的。
只不過,畢竟人家也幫過自己挺多,這麼直白的說出口,魏三娘覺得有點理虧。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戚大哥,只是我還是喜歡像我家死鬼那樣的男人,眉清目秀,膚色白皙。你看.……」
在看戚大川,如遭雷擊。
「來咯!」
等李二郎端著飯菜從后廚出來的時候,卻只有魏三娘一個人了。
而她的面前,則是空空如也。
「娘。」他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好奇的東張西望:「戚伯伯人呢?」
「走了!」
魏三娘沒好氣,這會兒感覺又是尷尬又是難堪,心想方才的話是不是真的太重了。可若是因此能叫他知難而退,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只是終究是有些愧疚,對方幫過自己不少,望著空蕩蕩的門外,回想起方才戚大川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多少有些良心不安。
等轉過頭,冷不丁的對上李二郎那探究的眼神,猛地被嚇了一跳。
「幹什麼呢。」
李二郎抿嘴望著她直笑,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娘,其實我還挺喜歡戚伯伯的,要是他給我當爹的話,也不屈的慌。」
魏三娘眉毛一挑,怒極反笑:「來,把這個話再說一遍,娘沒聽清楚。」
看著她猙獰的笑容,李二郎不免後背一涼,訕訕道:「娘,我只是表明我的態度和立場啊,反正你們這事,不管大哥和三弟怎麼看,我是百分百的支持啊。就這樣,我去后廚幫忙去了。」
說罷,忙不迭的跑去後面了。
只留下魏三娘一個人無比惆悵。
不是在說烏頭青嘛,怎麼好端端的,話題就起到另外一端了呢。
只是現實容不得叫她在這兒跟個小女兒一樣的矯揉,伴隨著烏頭青的事情水落石出,還有另一樁事,也迫在眉睫。
李二郎的身子。
魏三娘決定,今晚的飯菜由自己親自操刀,她還不相信了,在她的獨門秘訣下,李二郎還能挺得住。
天色漸暗,一家子也都回來了。
端上最後一個菜后,魏三娘坐了下來,捶了捶自己已經酸痛的腰,笑眯眯的對李二郎道:「二郎,你快嘗嘗娘的手藝。」
「哇,水魚。」
李小妹興高采烈的伸出筷子便要去夾,卻被魏三娘直接拍了手背。
「幹什麼啊娘。」
李小妹摸著自己發紅的手,不滿道:「好好的打我做什麼。」
打的就是你這個沒眼色的。
不過許多話當面也不能說,魏三娘只得打馬虎眼:「小妹,你不是最愛吃酒釀豆腐嗎,快嘗嘗。」
說罷,將豆腐直接放在李小妹面前,又將那碗加了料的水魚湯直接擺在了李二郎跟前。
李二郎還以為是下午的事娘害羞了,特意要對自己好點,更是擠眉弄眼。
不就是保密嘛,瞧他娘這樣子,莫不是假以時日,戚伯伯真能做自己爹了。
有個這麼威風的老子,往後看誰還敢瞧不起他李二郎。
想著想著,不免洋洋得意起來,抱著湯咕咚咕咚開始喝起來。
剛喝兩口,就有些納悶的停住了:「娘,咋這湯,一股子怪味呢。」
「李二郎你喝不喝啊,不喝我可喝了啊。「說罷,李小妹便要去搶碗過來,而李二郎也當真有些嫌棄那湯,果真將它放在桌上,還主動推了過去:「讓給你了。」
魏三娘當然不能叫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喝進去了,連忙搶過來,沒好氣:「我辛辛苦苦給你燉湯,還挑三揀四,都不喝算了,老娘自己喝!」
說罷,端著碗,咚咚咚的一飲而盡。
李大郎目光微微有些驚訝,李二郎莫名其妙,李小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再低頭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喃喃自語:「我,我想喝啊.……」
只有精通藥理的李三郎,眸中精光一閃。
他算是明白,前天晚上她娘威逼利誘要來的鎖陽,羊淫藿,杜仲都到哪兒去了。只是當時他還特意叮囑了,這是十天的量,沒想到,她娘如此狠,一下子都給二哥下裡面了。
可如今這碗滿是料的葯,卻叫娘給喝了下去……
李三郎瞭然於胸,氣定神閑的繼續吃菜起來。
月朗星疏。
六月的夜晚還算不得太熱,可魏三娘這會兒卻跟躺在火炕上一樣,翻過來覆過去,跟烙餅一樣不得消停。
「不行!」
她一咕嚕坐起來,從柜子裡面翻出來蒲扇,一手扯著自己領口,一手飛快的往裡面扇著。
可那股子邪火不但扇不下去,還跟鐵扇公主的芭蕉扇一樣,越扇越旺。沒一會兒,燒的魏三娘口乾舌燥,噴氣如牛。
「不行不行。」
丟下扇子,趿了鞋飛快推開門,月光皎潔,清楚的照亮了整個小院。
院子裡面空無一人。她連忙走到水缸邊,舀了一瓢,咕咚咕咚喝進去。
甘甜拔涼的井水,總算是將那股子燥熱壓下去一些了。
才要扭身進屋,卻突然聽到院牆外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熟悉的聲音,叫她一下子就辨認出來了。
還以為經過今兒得有些日子不見他呢,沒想到這麼快又來了。魏三娘也說不準自己心頭是個什麼滋味,只是似乎戚大川今晚的聲音格外有魅力,一聲一聲的,好似小貓伸著爪子在心頭撓。一下又一下,痒痒極了。
趁著月色,亦或者是仗著幾分的葯勁,一咬牙,魏三娘直接走到門前,低聲回道:「戚大哥,這大晚上的,你過來做啥呢。」
「妹子,你,你聽到了?」
門外的聲音頓時驚喜,變得有些語無倫次:「妹子,我在軍營睡不著,腦海里左思右想,都是你今兒說的話。」
魏三娘不禁紅了老臉:「我那都是渾說的,戚大哥,你不醜,只是我心裡有了人了,這輩子,容不了別的男人哩。」
她的聲音軟軟綿綿,好似棉花一樣,堵在門外那人的心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