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不容外人侵犯
一個帶著遮陽帽,穿著襯衣西褲背著包,脖子上還掛著相機的青年走進路邊的茶水攤子,自己去大鍋里舀了一碗涼茶,仰著脖子一口氣悶完。
這家攤主腿腳有些問題,煮好的涼茶放在一旁的大鍋里。想喝自己動手,一次五塊錢,隨便喝。
青年喝完總算解了點渴,又自盛一碗,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折凳上,隨手擦了把汗,神色有些鬱悶的開口問道,「老丈,這山頭也忒邪門了,上面那家怎麼回事?我來來回迴轉了三次了!明明是朝著房子的方向走的,每次都快走到房子跟前了,然後莫名其妙的自己又轉回來了。」
涼茶攤的攤主約摸五十多歲,穿著大褂短褲躺在一個躺椅上,手裡拿著一把大蒲扇。旁邊的收音機還播放著戲曲,嘴裡偶爾還跟著哼唱兩句,神情好不悠哉。
聽到青年的問話,老丈斜睨了他一眼,嘴上調侃道,「怎麼,不裝旅客了?」搖了兩下大蒲扇,「問話的時候你那雙招子亂轉,一看就知道言不由衷,看你這行頭,不是記者就是狗仔,觀你整體言行,我看你更像是後者。」
青年找這老丈問過路,當時用的是進山看風景的借口。現下想探聽消息,自然得放低姿態,諂媚著一副笑臉,奉承道,「嘿,老丈您真是神了!怎麼算出我叫苟宰的!」
苟宰,單看這字,寓意還是很好的。宰,宰相,一看就知道家長對孩子的期望,「嗨,就是我爹給我取名的時候忘記了他姓苟了!」
苟宰,狗仔,怨不得他長大真入了狗仔這行!
老丈被這巧合也弄的愣住了,反應過來后也被這坑兒子的爹樂到了,嘿笑一聲,「幸好老子給兒子起名的時候問過先生。」
這先生指的是算命師。
干狗仔這一行的,嘴不甜怎麼套出有用的情報,苟宰順著杆子把這老丈捧舒服了,看著差不多了,就再次舊話重提,「老丈,上面.……」他指了指山頭,神色也有些凝重,「怎麼回事?」
他一不是路痴,二方向感也沒問題,走過一次的路就能記住,怎麼就邪門的一直在林子里打轉圈呢!
老丈樂呵的笑臉瞬時收了起來。
狗仔的好奇心本來就重,苟宰看老丈避諱莫測的神色心裡也被勾的好奇的不行。
良久,老丈搖了下扇子,聲音有些飄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苟宰面相清秀長得也不錯,嘴甜捧人也舒服,老丈也願意透露一點無關緊要的消息。
苟宰識趣的捧哏,「事情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不信?!」
老丈用大蒲扇指了指山頭,「上面住的是位大先生。」
苟宰壓低聲音驚呼了下,「大先生?」他可不認為這個大先生是指魯迅先生這樣的學者,聯繫到剛才老丈避諱莫測的神情,估計是指,「可上面住著的不是一個富二代嗎?他前段時間還出去拍戲了!那個仙緣妖戀的電視劇,您看過沒?」
「他不是富二代。」
苟宰愣了下,「不是富二代,難道是說他白手起家?」
上千萬的東西說送就送了,這樣的豪氣是做不得假的。君戲九的所有直播都有專門的人錄播整理,然後上傳到b站。一些相關的信息也有專門的粉整理在貼吧之類的地方。
他把這些大概的看過一遍了,君戲九無父母,身體有些弱,隻身一人在山上的莊園養身體。
他有個財經類記者朋友,最近也沒聽說有哪個突然冒出來白手起家的少年創業者啊。而且已知名的企業,沒有一個姓君的。
難道是哪個豪門的私生子?
老丈不知道苟宰在想什麼,他臉帶自豪,語氣也有些自得的說,「我們這個村子別看小,但有700多年的歷史了,自建村以來那家就存在了。」
「我小時候聽村裡的老人說道過一些事情。說是七百年前當時的世道正逢戰亂,到處都是流民亂匪,我們祖上為了躲兵禍逃到這裡,被當時就在這的……」老丈指了指山頭,「被君家的祖上救了,雖然皇帝很快就平息了戰亂,但家鄉已毀,無糧路途又遠,說不得半路就得餓死。君家祖上仁慈,就收留了他們,然後我們祖上就在這裡紮下了根。」
老丈用蒲扇指向一個地方,「看到那個祠堂了嗎?」
苟宰點頭,他也有些奇怪。這裡歷史悠久,景色也不錯,離城市也不遠,按理說開發旅遊景點也有噱頭。這樣的商機他都能看到,沒動靜難道有其他的原因?
「現在的年輕人都認為這是我們祖上建立的宗祠,其實不是,一開始是為了感謝.……」指了指上頭,「建立的,後來幾代過去就變成我們祭祀祖宗的地方了。」
苟宰吸了口氣,君戲九這來頭有點大啊!如果這老丈說的是真的,還真不是富二代,這是富N代啊!還是世家貴族那波的!七百多年或者還要往上積攢的底蘊!怪不得隨手上千萬的東西隨便送,感情在人家眼裡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兒!
頓時苟宰腦子裡想的都是隱世高人什麼的,所以才這麼低調沒聽過。
哎,不對,苟宰回過神發現他被帶跑了!又轉回話題,「您老還沒跟我說這山上是怎麼回事呢?!」
「大先生住的地方,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隨便進去的?!」老丈白了苟宰一眼。
苟宰也迷過一段時間仙俠之類的小說,想到什麼,四處左右看了下沒人,小聲試探的問道,「難道說上面布置了迷陣?」
老丈沒應聲,但也沒否認。
「這麼邪乎。」苟宰想起他的經歷,也信了幾分。
這山頭又不是深山老林,明明筆直一條路,愣是走不過去!
在娛樂圈混的,或多或少都都會信一些這個,不然也沒有劇組開機上香求吉利的儀式了。
圈裡他也知道一個很迷信這些東西的導演,曾經有個叫邢博遠的男演員,就因為他的名字諧音行不遠,就失去了男主角的資格,這不就是詛咒他的劇走不遠嘛,導演聽到他的名字就把他換了,那個男演員得知后就把自己名字改成了邢德遠了。
他曾經也想改名字,但老爹說敢改名字就打斷他的腿!在沒幹狗仔前事事不順,後來無意中給一個營銷號提供了一次情報得到一筆錢,覺得有門,然後就入了這一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名字影響的關係,他還真在狗仔這行乾的風生水起!
老丈突然看著苟宰,「後生,這兩天不止你一個過來探聽消息。你眼雖然活,但神卻正!看在你嘴甜知趣的份上給你個勸。別再上去了,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過,惹惱了君少爺,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要不然怎麼說老人看人的眼睛辣呢,苟宰雖然是個狗仔,有時候也會誇大其詞發一些無關緊要的虛假的消息,但卻有自己的底線。
苟宰這時也回過神來,先不說君戲九是不是有別的本事,單就他本身的身份也不是那些沒有後台的小明星可以比的。
看到苟宰聽進耳里了,老丈也有些欣慰,「別不信,覺得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我老頭子現在還能活得好好的抱孫子多虧君少爺搭救。」
苟宰好奇了,「君少還會醫?」
看過君戲九的直播或者微博的人就知道,別看他年紀小,但知識淵博的程度決不下於一些教授。因為這個事,君戲九被各路人馬深扒,這才發現這個少年會的東西簡直嚇人!
老丈語氣有些唏噓慶幸又帶著深深感激的說道,「我這腿就是前段時間在後山摔了下,造成的。不過這是小事,當時我磕到了腦袋,差點醒不過來。」
「醫院說腦子裡有淤血還是什麼的,要做手術。但成功幾率很小,很容易會成為植物人。」
老丈滿臉感激雙手合十的對著山峰的方向拜了拜。
等內心的激動平復,老丈感嘆的繼續說,「我兒孝順,咬牙借錢給我做了手術把淤血清出來了。我人卻沒醒過來。醫生建議住院護理,有可能醒來。但手付費已經把家裡掏空了,何談高昂的住院費和護理費。」
「我老婆子做主把我挪了回來,她親自照顧。」老丈臉上的表情柔和眼神帶著懷念,小聲的罵了句,「個老婆子,天天在耳邊罵我,別以為我睡著就聽不見!」
他知道他老婆子是想把他氣醒了,按照他以前的狗脾氣,被說一句早就氣蹦起來了!
這老丈現在活的好好的,肯定有後續。苟宰也沒插嘴,等老丈從自己的情緒中走出來。
「明哥.……君少爺家裡的管家和我是老交情了。聽說了我的事,就求到了君少爺頭上。」
「君少爺……」老丈停頓了下,看錶情是他陷入了回憶,「把我從鬼門關給帶了回來。」
當時候他覺得周圍都很黑暗,只能偶爾聽到老婆子的哭罵聲。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踩著燈籠的小娃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說君戲九遣他過來接他,讓他跟著他走。
接著,他就回來了……
「走吧,言盡於此。過我嘴,入你耳,過後我是不會承認的。」
他也是看出苟宰眼神正,一時感慨說了這麼多,細的他就不會說,免得給君少爺招惹是非。
苟宰把涼茶錢放在桌子上,走之前,又說了句。「老丈,我看你們這裡山清水秀的,村子也很有歷史,為什麼不開發旅遊業呢?」眼前不就有個現成的大土豪么。
老丈笑了下,用手一劃拉,「從這到這,都是君少爺的。」
苟宰眼睛隨著手指看過去,不由得瞪大眼睛!!!
感情人家不是沒發現商機,而是喜歡安靜啊!
得,算他白說。
要走的時候,砸了下嘴,「我走了,老丈,謝謝你陪我嘮,你家涼茶比那些飲料好喝多了!」
老丈笑著揮揮手,嘴裡跟著收音機的戲曲唱了句。
當然好喝了!
這可是君少爺給的方子!
苟宰在回去的路上就快速的弄了一篇新聞發了出去。
【河洛上神的真實身份,他並不是什麼富二代!!!】
苟宰的退出也救了他一次。
沒幾天,幾個一直堅持蹲點探聽消息的同行突然都進了醫院,行為瘋瘋癲癲的,嘴裡一直嚷嚷著鬧鬼!
苟宰這時才信了老丈的話,當時他之所以退的這麼乾脆,一是挖到一個身份上的爆點,也有害怕君戲九被煩惱了,收拾他們。
「幸好.……幸好……」
以後還是要多聽老人言啊.……
大江山。
古籠火舔著手指,看了眼手中的糖棍,又期待的看君戲九,「阿爸,山下還有人迷路么?」
君戲九摸摸他的小腦袋,從兜里摸出一顆糖遞給他。
古籠火笑嘻嘻的抱著有他一半大的糖果跑走了,這麼大一顆,夠他吃個痛快了!
「解決了?」君戲九看向陽台的盆栽,茨木童子從後面走了出來。
神色傲然「當然!大江山的地盤不容外人侵犯!」
想起那些只是稍微嚇唬一下就痛哭流涕求饒的人類,茨木童子的眼神閃過一抹光。
也不是所有人類都很強大,只是一個幻像就讓他們.……
「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抬頭就看到君戲九突然嚴肅起來的神色,「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是那麼脆弱不堪的。」
「切……」茨木童子知道他所想的犯君戲九的忌諱了。看到心中所想行不通,茨木童子也就收起了臨時冒出來的心思。
高傲的抬起下巴,眼裡閃過一絲不屑,「我是強者!」只有弱者才會從弱小身上找存在感!
潛台詞就是,他不會搞事。
君戲九看他打消心裡的想法,從兜里摸出一顆糖。
茨木童子瞪眼,「你當我是古籠火!」這麼好打發!
君戲九笑而不語,又加了一顆。
茨木童子,「不,不要以為再加一顆就能收買我!」
君戲九又加了一顆。
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跑了……帶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