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最後的輝煌
阮小竹抓著蕭珥的手緊了緊,如漆的雙眸中盈光亮澤,目光堅定地看向宮殿內。
蕭珥回握住她的雙手,沖她無聲地點點頭。
既然到了這個地方,就沒有可能不進去,只有進去了,才能知道裡面有沒有前任門主留下來的關於蘇雨籬的信息。
對於虛鏡,蕭珥自認是可以坦然過去的,可是小竹……她心中執念太深,蕭珥心中總有些惴惴然。
「小竹。」蕭珥忍不住低聲喚了阮小竹一聲,裡面含著無限的話可又說不出出來。
阮小竹沖他搖搖頭,蕭珥的心思她是懂的,只是雖然懂,卻是不能如他所願的,這隱門寶藏之地,她必然要闖一闖。
藺蘭彷彿看不見眾人面上的躊躇,她側頭看了銀時一眼,率先踏步走了進去,銀時毫不猶豫地跟在她後面。
阮小竹緊緊抓著蕭珥的手,兩個人攜手走了進去。
才剛進去,阮小竹就發現,除了蕭珥,其他人居然都沒了蹤影。
「小琴,伯叔。」阮小竹有些驚慌地喊道。
蕭珥站在阮小竹的身邊,見阮小竹張了張嘴,似乎在說什麼,可是他聽不清楚,只能略憂心地看了她一眼。
無論阮小竹怎麼呼喊,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
她心中忐忑,正擔心阮琴她們出了什麼事情,腦中卻靈光一閃,想起自己現在身處什麼地方。
是了,自己是不是傻了,自己在虛鏡中,這裡面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但是發生的一切都是假象,因為阮琴伯叔他們都好好的呢。
保持鎮定,阮小竹心中暗暗想道。
就在這時,她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個深藍色的影子,她忙跟了上去,卻在走了三步遠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在了原地。
奇怪,阮小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明明什麼都沒有,為什麼好像感覺有人拽著她不讓她去追那影子。
那深藍色的影子似乎是感覺到了阮小竹的注視,轉過頭來看了阮小竹一眼,只一眼,阮小竹就呆住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碧藍如海,深遠幽深,見不到底。
「你是誰?」阮小竹忍不住開口。
深藍色的影子遠遠地看著阮小竹,聲音冷漠,「你不是來這裡找我嗎?」
「你是隱門的前任門主?」驚喜泛上阮小竹的臉龐,她拼了命地想要掙脫手中的桎梏,靠近那個深藍色的影子,「你知道我的母后嗎?她叫蘇雨籬,她來過隱門。」
深藍色的影子面上神情冰冷如霜,對阮小竹的問話彷彿完全聽不懂似地,沒有回她,只轉身打算離開。
「你不要走!」阮小竹一急,猛地抬腳往虛空中踹了幾下,「快放開我,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拉住我。」
一旁的蕭珥吃痛受了阮小竹一腳,目光定在不遠處的出口,看著阮小竹的小嘴一開一合的,就知道她在跟誰說話,可是跟誰呢?明明就是虛空,她似乎急於掙脫自己,想要去追什麼?
「小竹,你清醒點。」蕭珥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我們現在在虛鏡中。」
好在這裡雖然能給人的眼睛製造視覺,卻沒有分開他和阮小竹,否則蕭珥真地不知道阮小竹會發什麼什麼事。
深藍色的影子並沒有聽到阮小竹的呼喚,很快消失在她眼前。
阮小竹心中著急,可又掙脫不開手中那股無形的力量,正在她心急火燎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淡紫色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那人梳著高高的鸞鳳飛天髻,雖然不施粉黛,卻掩飾不住她的雍容華貴和天然氣質,她緩緩地從遠處走來,慢慢走近阮小竹身邊。
「母后。」阮小竹停止了掙扎,喃喃地看著蘇雨籬。
蘇雨籬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清冷孤傲,氣質天成,一雙眼睛清澈如水,似乎是聽到阮小竹的呼喚,她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那麼淡漠,那麼陌生。
阮小竹的心就像被一把鋒利的刀刺中,無盡的痛意傳來,讓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她捂住心口,痛苦地看著蘇雨籬。
蘇雨籬的目光仍舊是那麼疏離冷淡,彷彿不認識阮小竹一樣。
阮小竹伸出手,想要去觸碰蘇雨籬,問問她為什麼要忽然離開她,背著那樣不堪的罪名,絲毫不顧及她和阿珣。
誰知手才剛伸出去,蘇雨籬的身影就像個泡沫一樣,「啪」地就被戳破,碎掉了。
阮小竹獃獃地看著蘇雨籬消失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只覺得心中如刀絞般難受。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邊。
「小竹。」
是誰?阮小竹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蕭珥。
蕭珥的聲音讓阮小竹整個人回過神來,她想起來了。
自己進入了虛鏡中,只有心智頑強,才能通過這虛鏡的考驗,自己剛剛肯定是入了迷障了。
她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又慢慢睜開。
眼前果然再空無一物,只有出口近在眼前,阮小竹面色平靜地向出口走去。
才剛踏出出口,眼前的一切就徹底變了個樣兒。
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變成了一個迴廊,而她正和蕭珥站在迴廊處,迴廊的牆壁上懸挂著帶著燭火的油燈。
那油燈看不到裡面到底盛了什麼,但是那燭火卻非常明亮。
「小竹,你剛剛看到了什麼?」蕭珥懸著的心在看到阮小竹清明的眼色時總算是放了下來,阮小竹跟他一樣走出來了。
阮小竹面色紅了紅,聲音小小的,「我看到了前任門主,還有母后。」
果然還是蘇雨籬的心結。
蕭珥心中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只轉頭開始大量周圍。
原本在外面沒有看出來,到了這裡面才發現,這地方竟然像是一個地下宮殿,迴廊是個圓形環繞的,每隔幾米就有個小門,有的是房間,有的卻是過道。
迴廊中空蕩蕩的,只有冰冷的燭火和絲絲的微風?
風?蕭珥的眼神一動,這地方哪裡來的風,莫不是這宮殿還是隱門與外的介面,或者有什麼東西在作怪?
蕭珥緊緊抓住阮小竹軟軟的小手,目光冷峻地盯著前面似乎看不到盡頭的迴廊。
阮小竹見蕭珥這膚色神情,便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過,她忽然想到,伯叔小琴他們呢?
「璆琅,小琴……」
「姐姐!」阮琴歡快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阮小竹面上一松,轉過頭來,見身後不遠處的房門被打開,門口站著的不是阮琴、伯叔今生他們三個人是誰。
阮琴手上似乎還拿著一個金燦燦的東西?
等到她走近了,阮小竹才發現,那竟然是個沉甸甸的金元寶。
「小琴,這金元寶是?」還不等阮小竹細問,阮琴自己就先滔滔不絕地講開了。
原來他們三個人很快走出了虛鏡,然後三個人都到了不同的地方。
阮琴到的是一個房間,裡面有兩個青銅像,青銅像旁邊有好多的箱子,阮琴隨意打開了一個,就發現裡面全是珍珠寶貝,她挑了個金元寶拿在手上把玩,就打算出來找阮小竹他們。
誰知道她剛從那檯子上下來,底下就出現了很多的小兵。
「他們就是忽然冒出來的,每個手裡都拿著兵器,嚇了我一跳呢。」阮琴似乎仍然心有餘悸,手舞足蹈地比劃著那些小兵的樣子,「不過,他們都是兵傭人,根本不會動,只是空架子,根本沒有攻擊我。」
阮琴拍了拍心口,似乎很慶幸。
一旁的今生和伯叔含笑看著她,等她講完了才道。
「我和今生兩個人出現的地方很近,才出來兩個人就撞到了一起。」伯叔面上帶著一絲笑意,「這地方,應該就是我們隱門的藏寶地,沒想到居然是個地下宮殿,而且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沒有一絲機關在裡面。」
伯叔皺起眉頭,似乎有什麼想不通。
阮琴卻是拉著阮小竹歡快地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姐姐,你不知道這裡有好多寶貝,我看得眼花繚亂呢,要是能帶回去就好了,可惜不是我們的東西。」
不用阮琴說,阮小竹也看到了,這迴廊所過之處的每個房間,裡面似乎都堆滿了箱子,有好幾個房間還有個檯子,檯子上就是阮琴說的青銅人像,似乎是隱門中的什麼人。
這個地下宮殿分為三層,阮小竹他們走了快兩個時辰還沒走完一層。
「累死了,我不走了。」阮琴靠在牆上,席地而坐,一副耍賴不肯起來的模樣。
阮小竹沒有責怪她,只剛想讓她在地面上墊個什麼,就見阮琴身後的牆似乎動了動。她疑惑地仔細看了一眼,那牆根本沒任何反應,奇怪,阮小竹小聲嘀咕了一句。
「怎麼了?」蕭珥耳尖,聽到阮小竹的聲音,低頭看向她。
阮小竹雖然覺得是自己眼花,但還是對蕭珥說道,「我剛好像看到那牆動了一下。」她指著阮琴身後的牆壁。
蕭珥眼睛眯了眯,順著阮小竹的指向看去,那牆面分明紋絲不動,他的眼神卻暗了幾分。
這個地方是隱門的藏寶地,隱族幾千人幾百年的積累,這麼一座大宮殿的寶藏根本不算什麼。
不過,這地方為什麼一點機關都沒有?只有最開始一個簡單的虛鏡,這實在是不合常理。隱門可是非常擅長奇門八卦陣的,更是分外排斥外人的接近。否則也不會有隱門外的殺陣和隱門守護者的存在了。
可是,藏著他們最寶貴東西的地方,反而一點危險都沒有?
這不對!
蕭珥眼中眸色幽暗,忽然動了動腰間劍鞘,「唰」地一聲,隨著一道亮光,一把鋒利的冷劍出鞘,直直地砍在那牆壁上。
「你……」阮小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轟隆一聲,那本來堅實的牆壁忽然搖搖晃晃起來。
「跟緊我!」蕭珥抓起阮小竹的手,往回退去。
他想他是明白了,為什麼這裡沒有一點危險,因為這裡之前有人來過。
而那些人,恐怕如今跟他們一樣被困在這迴廊中,或者被這地下宮殿給吞噬了。
這藏寶地哪裡是沒有危險,反而是整個隱門最危險的地兒,吃人於無形,建立這宮殿的人果然有著非常不凡的心思。
蕭珥一時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去規避這危險,只覺得既然能來那最少原路返回是不會錯的。
只是那退路,蕭珥看著面前多出來的牆,滿臉的戒備。
這哪裡是沒有機關,一整個宮殿的沒一塊磚面都是機關!
「璆琅。」阮小竹緊緊抓住蕭珥的手心,面上帶著一絲愧疚,如果不是她,那蕭珥就不會處於現在這樣的境地,這隱門藏寶地,會不會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別擔心。」蕭珥面上勉強一笑,手在那牆壁上輕輕一動,那牆壁居然就慢慢讓開了,他的眼中眸光幽暗,這兒的陣法果然跟外面的陣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外面是無形,這裡是有形,「我想我想到法子了,不過我們要儘快出去。」
再不出去,恐怕他們就要被永遠地埋葬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