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重燃希望的皇帝
德妃的日子最近有些不好過,原因無他,不過是皇帝開始疏遠她了。
「本宮的容顏難道變差了嗎?」看著銅鏡中清晰可見的那張嬌艷臉龐,白皙的膚色,流轉著波光的水眸,劃過肩頭的衣服露出來的纖細性感鎖骨,德妃問身邊的小宮女。
小宮女是到嵬州之後才被德妃調到身邊伺候的,德妃之前的貼身宮女因為皇帝不允許都沒帶過來,這個小宮女雖然用地不盡心,但也算勉強能用,至少不是個太監!想皇帝那邊,現如今可是只有太監,連個醜陋的粗鄙宮女都不願意去他屋子了。
小宮女戰戰兢兢地,頭都沒抬就喏喏地說,「德妃娘娘貌美如花,嬌顏盛世。」
倒不是小宮女會這麼文雅的詞兒,而是德妃最近一個月天天問她同樣的問題,問完之後還……
「本宮貌美如花,嬌顏盛世,皇上當初就是這麼誇本宮的,說會愛本宮一輩子,如今才多久,皇上居然就變了心,最是狠心帝王家!」德妃的語氣開始似乎有些懷戀,目光有些痴迷,到後面又忽然變得哀哀怨怨,怨氣十足。
她轉頭看向小宮女,見她低著頭,看都沒看自己,心裡更是一頭火,抓了旁邊妝奩里的珠花就往小宮女扔去,「抬起頭來,本宮見不得人嗎?!」
小宮女從善如流地抬頭,這也是每日必經的程序,所以她做地行雲流水,從容不迫,清澈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德妃,面上的稚嫩刺疼了德妃的眼睛。
「都是你們這群狐狸精,仗著自己年輕的身子,整日勾得皇上下不來床!倒是把本宮給忘了!」德妃面目猙獰,抬手就要抓向小宮女的臉。
小宮女往後退了兩步,站地離門口近了很多,低眉順目地任由德妃罵著,也不出聲為自己辯駁。
德妃見如今一個小宮女都敢躲她了,心裡的火氣滕騰地往上冒。真是風順輪流轉,想當年她覺得皇后可憐無寵,但如今自己頭上才知道,皇后哪裡是可憐。她雖然沒有皇帝的日日寵愛,但宮裡上上下下哪個不服她?
也就自己,每日削尖了腦袋讓皇帝到她的玉和宮,仗著皇寵為非作歹,耀武揚威,如今一朝失寵,沒了皇寵,也就沒了往日的尊榮,連個民間來的野丫頭都敢蔑視她的威嚴了,她伸出如削蔥般的青蔥食指,直直地指著小宮女,「你大膽!誰給你的膽子躲本宮!」
「德妃娘娘,您忘記了嗎,是您說的,讓我平日里躲著點,不要被抓傷了臉,不然再被送出宮去,這宮裡就沒有宮女能伺候您了。」小宮女對答如流,面上絲毫不見驚慌。
因為皇帝的荒淫無度,嵬州百姓反抗地厲害,尤其是阮珣揭竿而起,成立新啟國之後,百姓們自發組織了民間部隊對抗皇帝帶過來的兩三萬老弱殘兵。當然現如今,這些兵跑地跑,死地死,如今只剩下一萬多了。
除了最開始被皇帝震懾住抓進宮的太監宮女,後面就再沒有太監姑娘進過宮,連嵬州窯子里的姑娘都嫌棄到宮裡來,皇帝和德妃又是趾高氣揚地使喚慣了下人的,當時不知道情況,兩人都趕了不少的宮女太監出去。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宮裡的宮女已經只剩下幾個了,而且個個容貌身材不堪入目,德妃千挑萬選踩踏挑出小宮女來,這還是她用重金偷偷買回來的,就是為了那金子,她也不允許小宮女出事,所以才會叮囑她這般那般。
其實這些都是為了防止小宮女被皇帝看上挖走,但德妃怎麼也沒想到,小宮女居然敢用到她的身上,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想到,畢竟這一個月,小宮女就多次說過一樣的話,然後就會轉身離開,等德妃徹底冷靜下來,她又回來了。
德妃如水的眸子動了動,看向小宮女的目光簡直要殺人,「你這個賤蹄子!違抗本宮的命令不說,居然還敢拿話噎本宮,本宮絕對不能饒過你!來人啊,給本宮掌嘴!」
隨著德妃的話落,沒有進來一個人,反而是小宮女淡定地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心裡嘆息著,德妃真是瘋地越來越厲害了。
到了外邊,見到一個平日里伺候在皇帝那邊的太監,正笑嘻嘻地看著她,「姐姐,德妃娘娘又發脾氣了啊,您受苦了啊。」
「哪個是你的姐姐,仔細你的嘴。」小宮女厲聲喝止太監,對於這宮裡的一切,她厭惡地不得了,要不是因為家裡缺錢,她絕對不會在這裡待下去。
皇帝是個無道的,帶得他身邊一群奴才也狗仗人勢,為非作歹,動輒調戲宮女,粗俗者還拿著私己銀子去外面PIAO娼賭博,欺壓百姓,無惡不作。
眼前的這個太監,就是那種好色的,據說是跟著皇帝從京城來的老人,留在皇帝身邊多年,皇帝也極為看重他,平日里偶爾還會有賞銀,最是喜歡油嘴滑舌,自從小宮女進宮來,他就沒停過對她的騷擾。
「姐姐不要生氣嘛,我這次來是給姐姐帶個好消息的。」太監如老鼠一般細小的眼睛圓咕隆咚地轉了一圈,湊近小宮女,壓低聲音說,「姐姐可知道,皇上又要大興了!」
什麼?!平地一聲驚雷起,小宮女如五雷轟頂,差點沒站住,這算是什麼鬼好消息,她恨不得新啟國的皇帝現在就過來推平了這宮殿呢,哪裡還想看到這無道皇帝的興起。
想到這,她也不再介意太監乘機摸她的衣服,眼睛胡亂瞥她露在衣服外面的白皙脖子,「皇帝不是……怎麼會忽然興起了?」小宮女中間停頓了一下。
那沒說的話太監自然懂得,現如今人人都在說皇帝不行了,讓大家各奔東西,他怎麼能不明白呢,只是皇帝手裡畢竟還有幾個兵,而且錢也沒有揮霍完,宮女能走的當然早走了,也就只有太監沒有好出路,還憋屈地待在宮裡面。
不過好在自己沒有收拾細軟逃跑,太監想到剛剛偷聽到的話,面上神情蕩漾,喜色毫不掩飾,「姐姐,你是不知道,我跟你說啊,皇上啊,得到了可靠消息,說是發現了一處富可敵國的寶藏呢,等這筆銀子到手了,什麼樣的人買不回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太監深信,皇帝落敗只是因為沒有錢,至於他的無道,眾觀歷史,哪個當皇帝的仁慈賢明過了?還不都是盤剝百姓,不過有些盤剝地輕了,皇帝只是盤剝地略重了些。
小宮女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面色坦然地用手打開太監要摸進她衣服里的咸豬手,語氣強硬地說了句「小心你的手!」就趾高氣昂地走了。
「呸,BIAO子無情!得了爺爺的消息就走了,等往後爺爺發達了,把你弄來做對食,看你怎麼翻出爺爺的手掌心!」太監朝著小宮女的背影啐了一口。
小宮女離開了太監的視線,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屋子,反而七拐八拐地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里,院落中停著幾隻白色的鴿子,有一隻見著小宮女進來,歡快地撲騰著翅膀飛到她身邊,小宮女伸出手讓這隻鴿子停在她的手掌心,然後帶著鴿子進了內屋。
「愛卿,這次正是你們的表現機會,你們只要幹得好,朕一定重重有賞。」皇帝用自以為溫和的目光看著站在底下稀稀拉拉的幾個官員。
因為阮珣那邊越來越得民心,皇帝這邊的錢越來越少,油水根本沒有,鮮明的對比讓本來還「信誓旦旦」忠心耿耿的官員跑了大半多。他們之中有的隱姓埋名去過好日子去了,有的還想著改頭換面去投靠阮珣呢!
剩下來的這幾個,要麼是身上沒錢,光腳的跟誰都一樣,還有就是像沐恩侯這樣有個女兒在宮裡受寵,他們全家都打上了皇帝標記走到哪都能被人認出來的!
這次被急急召進宮,他們本來以為皇帝是有什麼好消息要跟他們說,誰知道竟然是關於隱門寶藏的事情。他們面面相覷,寶藏他們都懂,不過隱門是什麼鬼?
「陛下,不知您這消息是從哪裡得到的?」如今朝中敢跟皇帝說話,而且願意跟皇帝偶爾做個商量的,也只有沐恩侯了。
皇帝厚重的眼皮一動,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一雙老鼠一樣細小的眼睛很是不高興地看著沐恩侯,「沐恩侯,你這是懷疑朕消息的渠道?朕的眼線遍布天下,你難道都想一一窺探?」
這可是欺君大罪,沐恩侯怎麼敢抗,他心裡翻了個白眼,非常不爽地看著皇帝,皇帝如今的身份一落千丈,但仍然忘不了自己昔日的輝煌尊榮,這可不是好現象,就像他那個女兒德妃。
德妃如今在宮裡待著,每日地就派人向他索要銀子,絲毫看不清如今的現實,也難怪能入皇帝的眼,真是一床不睡兩樣的人,都是一樣的蠢貨!
姑且不論這消息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難道阮珣那邊不會得到消息嗎?而且隱門所在地隱秘,皇帝又不說地方,難道讓他們翻遍整個大啟國版圖去找?如今可不是以前的大啟,他們就算想這麼做,也是有心無力!
「皇上,臣不敢。」想是這麼想,沐恩侯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只恭恭敬敬地回稟,「臣只是想知道,這隱門聞所未聞,不知道具體方位?」
皇帝從鼻子里發出「哼」地一聲,趾高氣揚地走上前,坐到自己的鐵龍椅上,睥睨著底下十個不到的官員,自覺威嚴蓋世,「朕就知道你們會問,所以特意派人去查探了一番,隱門在北邊一個名叫牙子庄的山村裡,那地方地處偏僻,不過要找也不是那麼難!」
皇帝這話說地是真地一點不心虛,他自信沒人知道,這些消息都是有人專門告訴他的,他現如今哪裡來的閑錢養那些見鬼的探子?不知道暗衛多耗銀子嗎?有那錢,他還不如去畫樓走上一遭。沒錯,皇帝最近迷上了去畫樓揮霍銀子,所以才冷落了德妃。
畫樓是嵬州的一棟青樓名字,因為裡面還經營字畫,所以取名畫樓。這畫樓的老闆奇思心巧,把個青樓窯子經營地跟個真正的書院一樣,裡面的姑娘不叫姑娘,都叫小姐,琴棋詩書畫樣樣精通,每日地還開課授課,真正是別有一番風味!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就是在畫樓快活的時候,一個嫖客跟他說的。那嫖客看起來是個貴家公子,不過喝醉了所以說了胡話。說什麼在之前大啟國的北邊牙子庄,有個叫隱門的門派,那裡面藏著隱門積累了幾百年的財富,富可敵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皇帝當時的心一下子活絡了起來,他現如今正是缺銀子的時候呢!因為嵬州的百姓都不肯納稅了,他手裡的銀子用一天少一點,時日一長遲早會有用光的一天,非常地恐怖!
至於過江去申討阮珣,做回之前的皇帝。皇帝想都沒想過,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就算有,他也不想花那個錢,錢是他的命!沒有錢,做個窮皇帝還不如當個富得流油的窩囊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