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入天牢
果然不過多久,朝臣中便有個鼠眼乾瘦的臣子接受到德妃父親的眼色之後站了出來,大聲指責阮小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楚王妃非但在皇宮中欺辱德妃,而且還將楚陽王側妃的容顏毀成這般不堪。此女心性實在惡毒,陛下,一定要嚴懲以誡,不能縱容她啊!」說著,就跪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臉上的肥肉顫了顫,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頗為滿意地看了眼那跪在地上的臣子,柔聲說著:「愛卿,你明察秋毫,朕必允了你所求,快起來吧!」然後換了一張嚴肅的臉,喊人上來抓阮小竹,「朕早發現阮小竹心性惡毒,只是看在楚陽王為大啟出生入死的份上,才對她寬容至今。只是如今,她犯下如此大錯,卻是再不能饒過啦,給朕抓起來!」
立即就有幾個魁梧的侍衛上前,抓住阮小竹,阮小竹心中早等著他們過來,臉上卻是冷冷一笑,口中仍是沖著皇帝叫囂,「什麼大錯!皇上你說這些話不心虛嗎?你不過是怕我說出你的醜事罷了!」
皇帝見阮小竹這副瘋狂無情的樣子,心中也有些虛,還真怕她說出什麼來,忙大聲說:「胡說八道,快給朕堵上她的嘴!速速關去天牢」立即就有皇帝身邊的兩個太監拿了臭毛巾粗布團上前堵住阮小竹的嘴。
「嗚……嗚……」阮小竹假意奮力掙扎,狠狠地拿腳踢打著侍衛,眼睛兇狠地等著皇帝,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樣。皇帝忙轉過頭,假裝跟旁邊的德妃說話。阮小竹最終還是被「押」走了。
德妃見著遠去的阮小竹,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也聽不到她那嗚嗚的聲音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眼中泛上得逞的笑意。她的臉上卻仍是剛剛那副委屈至極的樣子,身子卻是不著痕迹地軟軟靠向皇帝。美人投懷,若是放以前,皇帝必定是心中暗喜都來不及的。但是剛剛發生的那幕,此刻還牢牢刻在皇帝的腦子裡。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嫌惡,步子就往旁邊走了兩步。
身子靠了個空,要不是德妃動作慢,非得再次摔倒出個洋相不可,德妃臉上僵了一下,不過她很快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心中想著來日方長,如今阮小竹才是大敵,要是沒有了阮小竹,皇帝還不是她手裡的一塊糰子,想怎麼捏怎麼捏。
這樣想罷,德妃便再次泫然欲泣地看向皇帝,聲音柔柔軟軟地帶著股勾人的媚氣:「陛下,阮小竹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呢,說什麼知道陛下的……」德妃沒有說完,上挑的丹鳳眼中流光一轉,給皇帝飛了一個媚眼,眼中隱隱有關心,似語還休。
皇帝見著德妃這個媚眼,半邊身子骨都疏了,只恨不得立即抱了她去溫存。不過,聽了德妃的話,他那旖旎心思一下就跑沒了,又見德妃眼中的關心,他就覺得,還是德妃最貼心,不像那兩個孽種,更不像那兩個孽種死去的不懂風情的皇后!
「愛妃所言甚是,阮小竹放在天牢之中實在是讓朕不放心,要是她在天牢里說了什麼被人傳出去,朕的顏面哪裡還保得住。」皇帝上前攬住德妃,把她抱進懷裡,那手還不老實地在她腰上上下摩挲著。想到楚陽王,他的臉上又泛上一絲愁苦,「只是如今,楚陽王在前線,朕也不好立即打殺了她去!這可如何是好?」
「陛下~」德妃嚶嚀一聲,身子仿若無骨地靠在皇帝懷中,抬起頭自皇帝的下巴往上輕輕吹了一口氣,雙眼泛著水光,聲若飄在空中的蘆葦撓癢人心,「臣妾想著,莫不如送了阮小竹去舊都?」
舊都?皇帝被德妃這一口氣吹地腦子暈暈乎乎的,又見她眼中的春水泛濫,心中罵了一句騷貨,卻是認認真真地考慮起德妃的提議來。舊都地址在大啟國最西北的角落裡,非但貧瘠,而且常年風沙。大啟國只有犯了最嚴重的的死罪的人才會被流放到舊都去自生自滅。那裡離京城遙遠不說,最關鍵的是離如今楚陽王所在的匈奴也是一個西一個東,就算楚陽王聽到些風聲,想要救阮小竹,卻也是鞭長莫及!卻真正是個好地方!
德妃見著皇帝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的提議多半是要成了,忙對她父親使了個眼色,她父親便又推了一個朝臣出來,與皇帝「上諫」。「陛下,臣覺得德妃所言有理。阮小竹雖是楚王妃,但她冒犯皇家上尊,罔顧君威,實是罪不可恕。雖然如今有所顧忌,但流放到舊都對她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還請陛下下旨,著人即刻押送阮小竹去舊都!」
皇帝看了那朝臣一眼,心中沉吟了一會兒,面上有猶豫之色。德妃見狀,纖纖素手便摸上了皇帝的腰背,在上面一下下地輕輕撫摸著,「嗯,陛下。」她只是這麼輕輕一叫喚,目如秋波地看著皇帝,什麼也沒說,皇帝卻是心中無處不舒坦,臉上的猶疑之色盡去,指了身邊的太監總管去宣旨,「傳朕旨意,阮小竹罪大惡極,擇日發配舊都,不得朕召許,永不得回京!」
太監總管忙出來應了喏,自去宣旨了。德妃靠在皇帝懷中,臉上劃過得逞的得色,目光一轉,似乎這才注意到正躺在不遠處捂著臉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的李湘。不過,與李湘的目光一對,她卻是很快轉開自己的視線,只把頭埋進皇帝的胸膛前。
李湘狹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似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德妃,不知道她為什麼對自己不管不顧,明明她們是合作的。可是,她臉上如今血肉模糊,實在是不堪入目,卻是誰也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情。等到皇帝帶著諸臣和德妃走了,才有兩個小宮女上來扶了李湘回她的宮殿去。
離開了皇帝等人的視線,阮小竹便也不再做徒勞的掙扎了,只乖乖地任侍衛把她押到天牢之中。到了地牢中,那侍衛冷冷地喝了一聲「進去!」就在後面推了阮小竹一把,阮小竹被他們推地一個趔趄往前撲去,差點摔倒在地。只聽身後一陣「嘩啦」聲,整個天牢里的光線就隨著天牢房門的關閉而暗了下來。阮小竹諷刺地勾起嘴角,笑了笑,閉上眼睛適應了一會兒牢房裡的光線,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靠過去坐著。
說起坐牢,對她來說倒不是第一次。不過上次她去地心不甘情不願,還帶著點害怕。這次卻是來地心甘情願,甚至有些興奮了。不管如何,如今進了這地牢,便離她遠離楚陽王府又更近了一步。只是,想到蕭珥,阮小竹眼中劃過一絲痛色,她把頭埋進自己的雙膝之間,昏暗中雙眼獃獃地看著黑暗的地面。蕭珥,以後不管如何,只願你我都安好,只是再不要互相干擾了。
阮小竹心中正沉痛著,就聽得牢房內哐當一聲,又是一片光亮傳進來。她忙抬起頭,卻見牢門不知道被誰打開了,只是牢門之後卻是一個人沒有。正疑惑著,只見牢門口出現一個寬肩細腰的寬大身影,穿一身青衣,迎光而站,襯得他整個人猶如神邸般閃耀。阮小竹抬手擋住自己眼前的光,好一會兒才眯著眼看清,那牢門口站著的人竟是秦川。
怎地來得這般快!阮小竹心中有些疑惑。她卻是不知的,秦川自在紫薇閣中知道阮小竹現如今的處境之後,便要來皇宮中把她救出去。好說歹說才被秦冶和阮世勛勸住,但仍是擔心阮小竹,於是硬要跟了秦冶過來盯著秦冶的計劃實施,只怕阮小竹有個什麼閃失。
皇帝帶著一眾臣子與德妃設計阮小竹的時候,他們兄弟兩個就正好在那宮殿的屋頂之上看了個全場。不過見著阮小竹沒吃什麼虧,反倒是重傷了李湘,秦川也就沒什麼舉動,與秦冶兩個一直在那屋頂上待著,還有心情聊接下來的營救之事。
秦冶是很滿意秦川的配合的,語氣也就柔和了些,「你如今這樣才是最好,做事衝動不考慮後果絕對不是我秦家男子的作風!」
秦川的目光放在阮小竹身上,心不在焉地回著秦冶的話,「大哥,你說一會兒小竹被抓去天牢之後,我是立即去天牢里把她救出來還是在去天牢的路上就救下來?」語氣之中滿是對天牢和皇宮侍衛們的不屑。
「按著紫薇閣主的計劃,咱們先別輕舉妄動,只等德妃發力之後再說。」秦冶剛說完,就聽見下面的德妃要讓皇帝把阮小竹送到舊都,眼中眸光一閃。
秦川也正好聽到了德妃的話,還把皇帝的神色看了個徹底,心中對皇帝和德妃頓時起了殺意。秦冶在旁見著,忙拉住他,「大局為重,如今被遣送舊都對我們來說不是更好?只待出了京城,我們的人的就可以動手了。」
秦川想了片刻,也覺得秦冶的話有道理,不過,看著屋頂下面被侍衛拖走的阮小竹,他又有些不放心,目光只黏在阮小竹離去的方向不動。秦冶見他這樣,又見著那被人攙著往宮殿去的李湘,眼中劃過一絲冷光。兩兄弟就此各自分頭而去,這才有了秦川這麼快就出現在天牢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