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染上時疫
她在紫薇閣中被折磨成那般模樣,留有一條命苟延殘喘著,這樣的她來照顧他,恐怕還得先走到他的前面。
剛想要好好的對她,卻不想天意如此,只能讓自己更加疏離於她才能確保她的安全。
楚陽王匆忙回府後,將自己的院子完全隔離開來,對外宣布說在研究時疫的病因,府中的人都知道要研究什麼東西就得先接觸那樣東西,聽到楚陽王這樣說,一時間自然是巴不得離那個地方越遠越好,誰也不想染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房中,楚陽王一臉鐵青,現在時疫都已有了明顯的好轉,若他突患時疫的消息傳了出去,恐怕會引起一陣慌亂,他現在也不方便出面,只怕到時候處理起來更加麻煩。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也不清楚他的病情到底發展到了哪種程度,也不敢輕舉妄動,他現在就如同一個帶有毒性的炸藥包,出去只會給他人帶來不可避免的更為嚴重的災難。
「風!去幫本王找個可信的大夫回來,一定不能走漏消息!」
楚陽王說完這句話,便見一個影子竄窗而出。
現在整個房間就真的只剩下楚陽王一人,楚陽王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間,不由的有些擔心起阮小竹的情況怎麼樣了,也不知他將她一個人拋在那兒,她能不能平安的回來?還是找個人去接她一下吧,她現在本就需要人照顧。
正準備起身去吩咐下人時楚陽王卻怔住了,他甩下她一人走了,現在又派人去接她,阮小竹不笨,結合他們之前的對話肯定能猜到一些蛛絲馬跡,算了,還是讓她一個人回來吧,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死裡逃生了,應該會平安回來的吧。
楚陽王在心中說服著自己,閉上眼睛,罷了,或許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註定是要敵對,況且她不也討厭著他嗎?恨不得快點逃離這個地方,現在看來,她的這個願望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實現了,只要他的病情一直惡化……
而在另一邊,阮小竹看到楚陽王真的再次棄她而去時,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無論遇到再怎麼錐心的事,她也得必須堅強的挺下去。
正做的要起身的動作時,懷中突然掉出來個小瓷瓶,阮小竹好奇的看著掉落出的東西,她記得她暈過去之前沒有放置什麼東西在身上,難道這是舅舅給她的?
費力的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上面貼著一張小紙條:解藥!
阮小竹領會,沒有多做猶豫便將裡面的東西服下,先不說她現在有氣無力的樣子根本回不了楚陽府,若是讓他發現了這個小瓷瓶內的東西,指不定又惹出什麼大事來,還是在外服下是最好的。
藥物慢慢在口中融化,同時阮小竹身上的力氣也慢慢恢復回來,站起身來,將她身上的回塵抖落在地,猛然使出身上全部的力氣將手中的瓶子往前一扔,身形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倒在地,還好她反應及時。
盤算著接下來需要些什麼,阮小竹在地上找了一根可以承受住她身體重量的木棍杵著往前走,雖然她現在力氣恢復了些,但也不能一下子又變得勞累起來,不利於後期的恢復。
她現在還需要一張面巾和掩帽,以免引起府中人的懷疑,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方才扔的瓶子正不偏不倚的砸到一個人的臉上,以至於之後引起一系列的誤會和糾紛,當然這些也是后話了。
阮小竹終於七拐八拐的來到楚陽府門外,正思量著要怎麼不撩開面巾又能解釋她身份,萬一侍衛們揪著問題不放她又該如何脫身時,原本站在問口的侍衛突然開口說道:「是王妃吧,您請進。」
這讓阮小竹掩帽下的柳眉一挑,沒想到竟如此輕鬆就進去了,還有些不敢相信,她臉被遮住,衣服也與出去時不同,莫非這侍衛還長了雙透視眼,怎一下就把她認出了?阮小竹百思不得其解的往府中走去,時不時還回過頭一臉孤疑的看著那個侍衛。
當然她不理解也是極為正常的,因為某人早就對守在門外的侍衛和輪班的侍衛打過招呼,若是有一個穿著奇怪,走路有些踉蹌,還不停的在府外走來走去的人無疑是王妃本人,直接讓她進來便可。
只是那侍衛看著阮小竹在門口走了接近一個時辰還不打算進來,只好先開口得以解放。
阮小竹急急忙忙的進府後,倒沒有去打探有關楚陽王的消息,而是先回到自己的院子,這也有好幾日沒見到小琴,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正當她要跨入院子時,迎面而來的人影差點與她相撞,抬頭卻看見婉婷薄怒的臉。
「你是誰?不知道這裡是不能隨便亂闖的嗎!」婉婷用著尖銳的眼光望著阮小竹,似乎在看一個居心叵測之人一般。
雖然楚陽王已經下令婉婷可以不必在阮小竹這兒當值,但她心中又一直挂念著那兒的一個小丫頭,阮小竹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那丫頭也跟丟了魂兒似的,若她不來看看這丫頭的近況,恐怕府中都沒人記得還有一小女孩在這院子里,餓死了都沒人知道。
「婉婷,是我。」阮小竹壓低著聲音說道,她現在的樣子,最好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免得以她現在楚陽王妃特殊的身份還得解釋一番身上的傷究竟從何而來,況且她在外人眼中還是個懷有身孕之人,解釋起來就更加的麻煩。
婉婷在聽到眼前之人的回答有,臉上有一瞬間的驚訝,似沒想到她會以這副樣子出現在她眼前,雖然今早是傳來王爺要出去接什麼人的消息,但這人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單憑聲音婉婷也不敢就這麼判斷她真的就是阮小竹。
「我憑什麼相信你就是她?」
面紗之下的阮小竹輕嘆口氣,就知道婉婷這兒肯定不容易糊弄過去,她可是個極其講究證據之人,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這個時辰小琴正在午休,也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給她粗略解釋一下。
這麼想著,阮小竹便緩緩地將頭上的東西和戴在臉上的紗巾取下,將那斑駁滿布的青痕暴露在婉婷面前,看到她臉上震驚不已的神情,阮小竹也不再多浪費時間,直接將那日同楚陽王出去時發生的事極其簡約的說了一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王爺用你來做了交易,換取了三天的紫薇閣人力?」婉婷緊皺著眉頭出口問道,見阮小竹點了點頭后,那蹙皺著的眉並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怪不得,怪不得她怎麼就奇怪王爺這兩日多出了這麼多的人力,而且全是訓練有素的人,這也是王爺這兩天取得這麼明顯的成就的原因,原來都是用她換來的,那照這麼說,王爺這幾日的不眠不休,廢寢忘食的處理著朝廷上的事物,這麼沒日沒夜的勞累著自己的身體也是為了她?為了早點減輕時疫之事好將她帶出來?
婉婷現在也有些說不清楚她到底是怎樣的心情,若說是嫉妒王爺勞累自己而為了她,但看到她面巾下的臉時卻讓她什麼也說不出,只剩下對阮小竹的可憐,可若憐憫,她在受苦的同時王爺不也在折磨著自己嗎?那他所承受的又有誰知道!
見婉婷遲遲未開口說話,阮小竹將面巾重新戴在臉上,帽子也扣戴在頭上,如之前一般將自己完全包裹起來,不等婉婷做出反應,便動身往房中走去。
輕聲推開房門,聽著裡面一片寂靜,隱隱有呼吸聲的傳來,看來小琴應該還在睡覺,她那日也沒想到一去就是這麼久,若她早點得知,就可以先告訴小琴一聲,至少她也知道她是有事在身,而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拋下她三天,這小丫頭肯定也擔心死她了吧,她這個姐姐啊,真的很不稱職。
一會兒小琴醒來之後她又該怎麼解釋呢?正當阮小竹思考著這個問題時,走到床前看到窗上的場景時簡直哭笑不得,小琴睡也就罷了,竟還把那兩個大傢伙也馱了上去,一左一右的將她自己夾在中間,頭枕在小白的身上腿搭在小灰的身上,也還真是隨著她的性子,怎麼舒服怎麼來。
小白迷糊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突然多出了個人,正準備要嚎叫時,鼻間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味道,那嚎叫立馬就轉變為哀吼,似在述說著它最近被它家的小主子折磨的有多麼身心俱疲,讓阮小竹不由自主的低笑出聲。
小琴似有些不滿小白的吼叫,在它的頭上胡亂抓了一把,眼睛緊閉口中卻念念有詞道:「小白,你別鬧了,你鬧了也沒用,就乖乖的讓你主子枕著吧……」越說到後面聲音越發小聲起來,好像又睡著過去了。
這小琴啊,現在都有些小霸王的氣勢了,以後恐怕要成為一方小霸主,正當她腦中浮現出那幅景象時,耳邊又傳來一陣聲音,沒了之間的那份匪氣,只有慢慢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