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頹廢

  門猛地被一道力給踢開,阮世勛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眼光一瞟,在看到來者是誰時只是上下打量了他,倒對他這般無理的動作習以為常了一般。


  「你對她做了什麼!!」阮珣幾乎是用接近咆哮的聲音向阮世勛吼道。


  而阮世勛只是緩緩地將茶杯遞到嘴邊,似乎沒將他的話聽在耳里,只是有些蹙眉的問道:「你的任務完成了?」


  「我問你對她到底做了什麼!」阮珣一個跨步上前將阮世勛手中的茶杯拍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現在很憤怒,幾乎可以說是處在了狂暴的邊緣,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提醒著他眼前之人是待他如親人一般的人,他可能早就衝上前去把那人給碎屍萬段了!


  阮世勛也明白他為何一下子暴怒起來,他接到消息說有人闖進了小竹的房間,想都不用想能在這時候匆匆忙忙的去她房間的就只有這小子了。


  他又何嘗不知他的痛苦,從給了小竹葯開始,他也心慌不已,總覺得好像要出什麼事,等他急匆匆趕到她那兒的時候,卻已經遲了一步。


  雖說紫薇閣中一直有這味葯,可阮世勛也從未見過藥效發作時究竟有多麼兇殘,當他看到已經暈厥在地的小竹面如死灰,他有一瞬間似乎都覺得整個天都踏了下來,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連忙讓下人將小竹抱到窗上將紫薇閣中資歷最高的大夫拉來為她檢查,一切還算及時,用了一顆在紫薇閣中可算是壓軸的千年人蔘才將她的命吊住,連大夫都說若是再稍晚一些,可能就真的沒救了……


  但這份擔心他不能在阿珣的面前表達出來,他在這半年中對阿珣不斷強調的,就是決不能讓他人看出小竹對他而言究竟是多麼重要的存在。


  若是連這點控制都做不好,他日他還如何統領這紫薇閣中上千數的兄弟,他又怎麼放心將這權位交託於他。


  但現在處於怒火邊緣的阮珣又怎會理解阮世勛的良苦用心,只真當他是冷酷無情,如冷血動物一般。


  「我不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我絕不會再讓小竹回去了,我要帶她離開,去一個誰也不知道我們的地方!!」


  阮珣咆哮著,似已下定決心一般,可他無論再怎麼氣憤也不可能把氣出在這半年來一直照顧他的人身上,阮珣只能像發了瘋似的將房間內所有能摔破的東西都狠狠的壓在地上,似乎只有這樣發泄他心中的怒火就能慢慢熄滅。


  阮世勛最終還是看不下去阮珣這幅頹廢的樣子,大步上前氣勢佞人將他按倒在桌上,讓他的臉死死的貼著桌面,無論他怎麼反抗他都死死的反鉗制住他的手臂。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半年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你怪本閣主將小竹害成這樣,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由你造成!若是你有足夠的能力,她根本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若不是為了你,她又何必替嫁到楚王府中!你除了一直逃避你還能再做些什麼!」


  阮世勛看到在他手底下拚命掙扎的的阮珣如同野物一樣喪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也一時怒氣攻心,說出了一直被阮珣隱藏的很好的事。


  雖阿珣這半年沒呆在小竹的身邊,卻一直暗中派黑貓保護著她,即使他沒有去詢問有關她的任何消息,但小竹突然嫁人的消息被城中的達官貴人傳的沸沸揚揚,想不知道都難。


  對於阿珣來說,能讓小竹就這麼心甘情願嫁人的原因自是猜的到的,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認小竹竟為了他付出了女兒家的清白。


  而他為了讓阿珣認真的靜下心來,雖知道他一直強忍著,卻也丁字半句未提起過。


  如今卻將這個事實赤果裸的扒開放在他的面前,阮珣也停止了掙扎,就這麼傻傻的讓阮世勛壓住,整個人如同丟了魂一般。


  阮世勛看到他稍微冷靜下來,也試著將雙手放開,看著他就這麼滑落在地上也好像渾然不覺得疼一般。


  他也這才發現,這小子身上竟還一直有傷!他怎麼忘了他才執行任務回來,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是不可能會讓他受如此嚴重的皮外傷,看來是真的很擔心那個丫頭吧。


  阮世勛也沒有再對阮珣多說什麼,現在也該是讓他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到底什麼才是他最應該做的,一味的逃避不是他阮世勛該有的徒弟!

  當初雨籬把他們倆帶到這兒的時候,本是想讓他收他們倆娃為徒,他看著這兩孩子都像極了雨籬,也心生喜意答應了她的請求並且收他們做自己的義子義女。


  本有著大好前程,可誰能想到世事變遷他們會淪落成今天這般地步,一個躺在穿上生死未卜,一個卻是死不如生!

  想到這裡,阮世勛也不禁對他們憐憫起來,罷了!即使他在大啟中再怎麼強大,也無法束縛這兩個孩子,一切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路是人自己走出來的,別人打造出來的畢竟不屬於自己的。


  阮世勛深深的看了一眼頹坐在地上如失去了靈魂的阮珣,沉重的發出一聲嘆息,轉而往門外走去讓下人把一些外傷葯送來。


  而在他出去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阮珣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若不是有眼皮在閉合,可能都毫不懷疑他是個沒有生命的人偶。


  他遲緩的抬起頭來,眼中只有深不見底的空洞,口中好像在喃喃自語著什麼。


  「替嫁…傷害…能力……呵!」


  沉寂的楚王府中,一股沉重的氣息從王妃消失的那天起就一直蔓延到現在。


  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可自兩日前王爺與王妃同出卻只有王爺一人回來時,王爺好像變了一般,卻又好像沒變。


  依舊冰著一張臉任由誰都不敢靠近,身上的寒氣彷彿都能把人凍成冰塊。


  算得上改變的,是在這兩日楚陽王幾乎日日夜夜都在處理事物之中,一點休息的時間也不就給自己,像是真的很忙碌,又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不過不得不說,自楚陽王帶回一批人手后,整個處理時疫的效率一下子就提升起來,沒了之間那麼緊張。


  更多病患的病情都有了可觀的好轉,從輕度感染轉到無感染病區的人數也開始漸漸上升起來,楚陽王的名號在百姓中也沒了之前那般不堪和恐懼,而是如同佛祖一般帶給了他們希望!

  而楚陽王日夜幸苦處理政務的事也傳到了百姓們的耳中,也讓他們不禁擔心起楚陽王的身體是否承受的住。


  書房之中,不停有咳嗽聲從裡面傳來,婉婷端著食盤的腳步一頓。


  從王妃消失的那天起,她就被楚陽王安排到她原來的崗位,閑來無事時便也常守在他的身邊。


  可讓她覺得奇怪的是,楚陽王平日里都是最注重身體之人,不會放任著自己的身體不顧,但這兩天他幾乎連飯都沒吃上一口,白天就出去勘察時疫的情況,晚上徹夜盞燈奏摺文章。


  她不相信他真的會忙到如此不可開交的地步,肯定是與那日同阮小竹一同出去時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他變得這麼瘋狂。


  而且不僅如此,婉婷還注意到不知為何伯叔在聽到王爺身體抱恙時竟都不過問一句,連一句關懷的話語都沒有,也根本就不去打探有關王爺的任何事。


  甚至大部分的時間都選擇呆在清水軒也不願回府中。


  她雖然好奇到底發生了何事,可畢竟主子的心思她不好去揣測。


  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婉婷面上露出與平常楚陽王相處的表情,將手中的東西端了進去。


  「主子,您該進食了,再這麼下去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婉婷將食物放置在楚陽王桌旁,有些心疼的開口說道。


  而楚陽王頭抬也不抬,根本不理會他身邊的人,眼睛專註的看著手中的東西,讓婉婷也開始有些焦急起來。


  「主子,這都已兩日了時疫也得到明顯的好轉您又為何還要這般苦苦的逼著自己?」


  聽到這話的楚陽王似才有了一絲反應,緩緩地抬起頭來,因兩日的不徹不眠讓他的眼中布滿血絲。


  「這才第二日啊……」


  楚陽王低吟著,嘴邊浮現出一抹苦笑,他又何嘗不想休息一下,可一旦放鬆,腦子裡就充斥著她最後看著他的神情和決然離去的背影。


  這些都在不斷的提醒著他現在時疫顯著的成效都是由誰換來的,使他只能督促著自己拚命的勞累著。


  實在撐不住想要小憩一會兒的時候不斷夢見她轉身時說的最後一句話,那麼決絕又不帶一絲情感。


  這讓他不想睡著也不願睡著,使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大啟的政事之上,把許多以前的奏章都拿出來批閱。


  這不看還好,一看竟發現皇帝在朝事上也留有很大的疏漏,早些年間不斷有官吏上奏舉報其他不發官吏,暴利取政,殘害欺壓百姓,仗著手中有權力蠻橫驕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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