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慘烈的搏殺——詭局之大結局(一)
墓道發生一陣莫名的震動,衝出天火洞的田中道鳴忽然一頭栽倒在地,指揮刀脫手飛了出去,鮮血直接從額角流了下來。後面追隨的日本兵立即將田中扶了起來,將指揮刀撿回來遞給田中。
田中道明擦了一下額角的鮮血,地面的震動忽然消失,彷彿震動專門為他而來的一般。陰森而冷寂的墓道充滿死亡的氣息,所有日本兵都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長官,彷彿有什麼不詳即將發生。
「八——嘎!」田中道鳴握著指揮刀揮刀砍向洞壁的一根柱子,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刀深深地陷入了柱子里,但那聲音並非是柱子折斷的聲音,而是刀!
精鋼打造的指揮刀竟然從中間斷裂!
田中道鳴手裡握著斷刀,臉上充滿恐懼地倒退幾步,死死地盯著嵌在柱子里的另一段刀,忽然噴出一口鮮血,一下跪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眾多手下嚇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日本的軍刀是用精鋼製成的,打制工序一百多道,每一把指揮刀並非是簡單的刀,而是一個生命,一份榮耀,一種精神象徵。田中這把指揮刀更是來歷不凡——在他晉陞為華北特務機關付的時候,由松井石根中將親手頒給他的!
這是一種軍人的榮譽。
就如國民黨師團長以上的將領,但凡參加過廬山培訓班的人,畢業之後都會獲贈一把「中正劍」——那不是簡單的劍,而是軍人的榮譽。
「田中閣下,您沒事吧?」兩名士兵將田中道鳴攙扶起來,大氣都不敢出。
田中頹然地搖搖頭,將手中的斷刀插入刀鞘:「此乃天意!」
「我們一定為帝國的榮耀而戰!」
「出發!」田中道鳴揮動一下手槍,八名護衛立即舉著38式步槍跑步向前,每把步槍的上面都已然裝上了短刺,寒光在火把的微光下頻頻閃動。
田中道鳴剛走幾步,有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但還是咬著牙跟在護衛的後面向黑暗的墓道里行進。
「砰!」一聲槍響打破了死寂的墓道,一名日本兵仰面倒在地上,眉心被打了個窟窿,後腦卻被打開花,驚恐地望著墓道頂。
所有人在第一時間便卧倒在地,立即開始還擊,剎那間槍聲如爆豆一般炸響,局促的墓道空間立即打冒煙了。田中道鳴匍匐在地上舉槍還擊,一口鮮血噴在槍上,只覺得五內俱焚一般,想要強行壓住也是不可能。
有一名手下中槍而亡,屍體翻滾到黑暗的角落,槍卻扔在了地上。
「八嘎,狠狠地打!」
槍聲又緊似一成。
黃雲飛把槍扔到了地上,縱身跳起來拔出尺許長的匕首:「老子跟勾日的拼了!」
老夫子一把將黃雲飛拉住:「二當家的不要碰硬,咱們快撤!」
「軍師,當初我就應該死在燕子谷,一刀拼一命,值了!」黃雲飛瞪著猩紅的眼珠子怒吼著,卻被老夫子鐵鉗一般的手給牢牢拉住。
「不要衝動,日本人的子彈也不多了,待他們消耗差不多的時候咱在拚命!」老夫子揮動手裡的「青子」:「大家且占且退,這條墓道是經過咱恢復機關的,裡面有不少詭雷炸彈,我們的任務是引他們入瓮!」
黃簡人也扔掉了沒有子彈的手槍,拔出小匕首和白牡丹一起撤退,老夫子和黃雲飛斷後,四個人悄無聲息地撤出陣地,身後的子彈依然呼嘯。
田中道鳴擺了擺手,六名手下立即停止了射擊。這些人是秋野戰隊唯一剩下的隊員,每個人的單兵作戰能力超強,尤其是打陣地戰和巷戰,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墓道彎曲莫測,在這裡接火與巷戰沒有太大區別。
「長官,我們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必須改變策略!」山本龍夫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說道:「我們對這裡的地形並不熟悉,頑匪們同樣也不熟悉,只要採取恰當的策略,與他們展開拼殺,至少有人數和裝備優勢。」
田中道鳴微微點頭:「不錯,他們也是第一次進入這裡,你們兩人一組,相互掩護,我策應出擊——臨-兵-斗-者-皆-裂-陣-在-前!」
這是秋野吉人發動近身作戰的秘法,相當於敢死隊處發前的宣誓,也是正宗的日本忍者所必備的「九字真言」。
此「九字真言」乃是中國道家所發明的修鍊之法,本身是為了契合天地自然修身養性,被倭國那些歪嘴的和尚念錯了,成為日本密宗的不二法寶。尤其是沾染所謂武士道精神的浪人們,被奉為經典。這也是日本的忍者的不二法門。
所謂的「忍者」也是被倭國歪嘴和尚給念錯了的,在中國為「隱者」,隱逸之士也。而在日本成了「忍者」,修行所謂的「忍術」,常常以化妝、潛行、追蹤、刺殺、謀略、攻伐、苦修、水遁、藏身、易容等記憶為業,配備相當精妙的裝備,譬如杖內藏刀、繞指柔劍、吹管毒針等等雕蟲小技的武器,然後完成忍者的任務。
而秋野戰隊的這些隊員只能說是入門級別的「忍者」,但每個人的身上也都配備了一些忍者裝備,譬如「繞指柔劍」、「搏擊指環」之類的。
這幫傢伙一聽到「九字真言」,立即變得興奮起來,猶如打了雞血一般,將衣服撕成布條纏繞在腦袋上,拿出得心應手的忍者武器,直接衝進了黑暗之中。
老夫子並沒有料到所面對的這些日本人絕非是普通的士兵——他們是士兵中的忍者!
強悍的攻擊即將爆發,更慘烈的狙擊卻在潛移默化。
黃簡人握著匕首躲藏在黑暗之中,緊盯著前方的變化,側耳傾聽,卻沒有任何異音。狹窄的墓道裡面充滿殺氣,輕微的腳步聲突然出現,從落腳的輕重分析絕對是敵人已經衝進來了。
就在思維停頓的剎那間,黃簡人忽然衝出角落,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卻猛然刺空,一頭栽倒在地,肩膀上立即血流如注。黃簡人驚叫一聲,在地上翻滾出五六米遠,一股陰風迎面而來,黃簡人直接將匕首刺向前方,只聽「噗」的一聲響動,匕首此中了對手的小腹,手上暗勁用力向左側一帶,還沒等抽出匕首的時候,鑽心的疼痛迅疾而來。
他不知道對手是用什麼武器襲擊的自己,也不知道從哪個方位襲擊的。鮮血登時噴射出去,但握著匕首的手並沒有鬆開,仍然想在敵人的小腹里攪動,卻沒有了任何力量。
黃簡人仰面倒地,沉重的呼吸聲音傳來。他忽然想起了藍笑天,想起了盛唐琉璃盞,想起了藍笑天曾經的模樣——但意識立即消失不見!
對手卧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日本兵將衣服撕扯開,直接將小腹裹住,踉蹌一下爬起來,手裡握著一把軍刺,眼前卻火光一閃,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刺進了他的前胸!
他竟然沒有看清對手的面孔,匕首已然抽了出來。黃雲飛將火摺子拋了出去,一道火線掠過墓道,然後便消失不見。
墓道內歸於平靜,方才的慘烈廝殺只持續了幾十秒。
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其實只有幾十秒——無論你身懷多高的絕技,在這種情況下沒有選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第三條路。
「砰——砰——砰!」三聲槍響突如其來,田中道鳴所打的並非是真正的子彈,而是——信號彈!
墓道之內劃過三道紅光,三顆信號彈分成了三個方向飛射出去,墓道內立即變成了鮮血的眼色。田中道鳴快速拔出斷刀,瘋狂地追向白牡丹,他不知道對面的人是誰,但卻知道一定要殺死她!
白牡丹手裡握著精鋼短匕首急速奔跑——但畢竟是女流之輩,速度與瘋狗一樣的田中道鳴沒法比,幾個呼吸之間便被追上,田中道鳴的斷刀直接橫掃過來,白牡丹一聲驚叫跌倒在地上,斷刀意外走空。
「白老闆!」一聲怒吼,從斜刺里竄出一條紅色的人影,如炮彈一般撞在田中道鳴的身上,同時在地上翻滾一下,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反手握著「青子」橫掃過去,卻被田中道鳴一刀砍中,匕首應聲墜地。
黃雲飛一把抱住田中道鳴,腰間一用力就將田中摔在地上:「白老闆快走——快走啊!」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身影沖了過來,軍刺插在黃雲飛的後背,然後又是一陣猛刺,鮮血迸濺,與信號彈的紅色混為一體。黃雲飛一頭栽倒在地。
田中道鳴也吐出一口鮮血,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致命一擊竟然被黃雲飛給擋住,既沒有此中白牡丹也沒有擊中黃雲飛。田中從地上爬起來,拄著斷刀:「不要管我——臨兵斗者皆烈陣在前!」
信號彈最後一抹餘光消失不見,墓道重又陷入黑暗之中。
沒有殺聲,亦沒有了狂吼,短暫的搏鬥就謝幕了。
田中道鳴跪在地上沉重地喘息:「臨兵……」
「長官,我們殺死了兩個敵人。」山本龍夫從黑暗中出來黯然道:「卻死了三位勇士,傷一人。」
也就是說方才的搏殺,老夫子也幹掉了一個,刺傷一個,但誰都沒有注意到他是怎麼做到的。
老夫子曾經是江洋大盜,他叱吒風雲的時候,這些倭國所謂的「勇士」還咩有出生呢。如果不是白牡丹的牽絆,他一個人足矣幹掉所有的人。
他要白牡丹活著,好好地活著。
田中道鳴吃力地起身,雙手擎著斷刀:「臨兵斗者!殺!殺!殺!」
山本龍夫揮動手中的槍刺,四個人向黑暗的墓道摸去。
老夫子在前面引路,白牡丹緊緊跟隨,狹長的墓道變得彎曲起來,前路難行。轉過兩道彎道之後,一陣冷風忽然吹過來,白牡丹不禁一陣:「師兄,到了!」
「這裡就是他們的葬身地!」老夫子淡然地望著黑暗的空間,這裡是那麼熟悉,他和吳印子曾經在此地帶過七天七夜,就是為了恢復墓道機關,現在機關終於用上了,雖然與自己所設想的迥然不同。
老夫子點亮隨身攜帶的火摺子,隨手點燃插在洞壁上的火把。白牡丹拔下火把擎在手裡,深深地看一眼老夫子:「師兄,保重!」
老夫子淡然地點點頭,望著白牡丹的背影,慘然一笑。
白牡丹將洞壁上預設好的火把全部點燃,直到墓道的盡頭。整個墓道變得明亮起來。
兩人向懸索吊石橋走去。
田中道鳴和三名護衛出現在墓道之中,望著前面燃燒的火把,不禁陷入疑惑之中。山本龍夫剛要說話,田中道鳴擺手止住:「高橋君被他們矇騙了,地下王陵是墓中墓的格局,王陵龍穴的位置就在百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