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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夜襲商行

  偽裝成土匪是耿精忠的拿手好戲!


  其實耿精忠等一群暫編團死黨基本不用偽裝,脫下那身皮就是土匪。十幾匹戰馬向陵城東城門飛馳而來,耿精忠有一種草莽英雄的感慨,乘著酒勁更是神采飛揚,大有踏破陵城的非凡氣勢。


  東城門不設防,守城的治安隊早就知道黃.局長帶著手下上二龍山拜賀,沒有了管束的那些地痞流氓們都揣著銀子去逍遙巷鬼混去了,留守的幾個守城兵睡得滿臉鼻涕眼淚,直到城門外一陣槍響才如夢初醒。


  耿精忠舉著手槍打了聲呼哨,所有死黨鬼嚎一聲衝進東城門,隨即便胡亂地朝天放槍,震得耳朵根子直發麻。東城大街的行人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便見十幾匹戰馬飛馳而去,嚇得魂不附體:土匪進城了!

  耿精忠的馬隊輕車熟路,直撲鼓樓大街藍家商行。土匪們如餓狼一般從天而降,整條大街響過一陣槍聲之後便一個人影都不見了,唯有耿精忠率領的騎兵橫衝直撞。


  「耿營長,咱們成功了!」一個傢伙端起槍便打爛了藍家商行的大門,興奮地嚎叫著。


  耿精忠的酒醒了一半:「你他娘的烏鴉嘴,老子是誰?」


  「耿……老大!」


  「衝進去,打死了算我的!」耿精忠上去就是一鞭子:「做土匪都不專業,你他娘的能幹什麼?」


  十幾個傢伙飛身下馬,橫衝直撞進了藍家商行。商行內的夥計們卻沒有一個出來的,唯有一個老掌柜的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你們膽子不小,這裡可是藍家商行……」


  「搶的就是藍家商行!」耿精忠用槍頂住老掌柜的腦袋:「值錢的都給老子拿出來,饒你不死!」


  掌柜的早就嚇得面如土色,雙腿一軟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耿營長……饒命!」


  「砰!」沉悶的槍聲忽然響起,鮮血四濺,可憐掌柜的一命嗚呼,致死也沒明白只說錯了一句話——他竟然認出了這個土匪是耿精忠!

  「老大……」


  「少廢話,快點!」耿精忠踢了一腳掌柜的,確認死透了才呼出一口濁氣,酒勁全無,指揮手下衝進了後院,卻不見一個夥計出來,估計是給嚇尿了吧?


  藍家商行前院是日常買賣的米糧,後院是庫房。耿精忠翻了半天才找出幾塊大洋,揣進里懷后大罵藍笑天是鐵公雞。後院的庫房已經打開,幾個兵痞搬出十幾隻大箱子,累得一身臭汗。


  「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耿精忠興奮地喊道,米糧太多根本搬不走,即便搬走了也值不了幾個錢,好不容易打劫一把怎麼也不能空守而歸吧?好在這些箱子似乎有點好貨。


  箱子打開,裡面是馬糞紙包裹的東西,一個傢伙拿出來才驚呼:「耿營長,咱們發大財啦!」


  「再叫我耿營長老子斃了你!」耿精忠一腳把那小子踹開,才發現竟然是瓷器,又拿出幾件兒打開看了看,全是些盆盆罐罐,不由得怒火中燒:「姓藍的是不是窮瘋了?破盆爛罐弄這麼多……」


  「老大,有沒有可能是古董瓷器?」


  耿精忠的腦袋「嗡」的一聲:「少廢話,有多少都給老子搬走!」


  藍家商行庫房裡竟然有古董,藍笑天是不是有些太大意了?耿精忠的精明是那些當兵的無法比擬的,憑感覺便知道今晚發了大財!指揮手下套馬車裝古董箱子,忙活了半天才弄完,衝到街上才發現不少看熱鬧的,一通亂槍給嚇跑了。


  「老大,咱們去藍家大院碰碰運氣?」


  「放屁,你盼老子死是不?」耿精忠氣急敗壞地呵斥道,搶藍家商行不是小事,若是真要端了藍家大院,估計姓藍的非得急眼不可。耿精忠又指揮手下砸了旁邊的兩家糧店雜貨鋪,但沒有搶什麼東西,目的是給人家看的,障眼法而已。否則目的性太明確了。


  如果打劫藍家大院無疑會暴露自己的身份。耿精忠的精明的確非同一般,以至於手下對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十多個兵痞趕著大馬車一路以槍開道出了陵城。


  二龍山山寨此刻張燈結綵,卻早已沒有白天那般熱鬧,大多數賓客都在寨門前的臨時廣場吃流水席喝酒,還有一部分在後院看戲。四支隊伍一個都不見,幾乎在同一時間去尋寶了。


  八卦林老林子里,暫編團一個營的兵力進去之後才發現如針入大海一般,前後看不到幾個人影!馮大炮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劉麻子,你他娘的不是說田老闆在老墳頭碰面嗎?人在哪!」


  「馮團長,田老闆和金先生的確跟我這麼交代的,地圖在這您好好瞧瞧,是不是八卦林!」劉麻子掏出地圖在火把下展開。


  馮大炮哪有心情看地圖?一入林子兩眼一抹黑,全憑感覺往前走。不過他多了心眼:讓所有當兵的先進去,彼此相互照應著,因為方才劉麻子提醒他八卦林是一座大陣,中心位置便是九宮八卦陣,很有可能藏著堪合印信。


  劉麻子暗自陰笑不已:財迷心竅的馮大炮,你以為八卦林是那麼好玩的?甭管多少兵,只要進去就別想輕易出來,即便是九宮八卦陣的陣眼被破了也不容易出來。


  老林子里閃過無數火把,星星星點的如同螢火一般。劉麻子並非是一無是處,他讓所有當兵的一定要前後照應著,不能失散,而且要沿著灌木帶盤旋而入,防止夜黑迷路。


  馮大炮滿頭熱汗地喘著粗氣坐在老墳頭前方的空地上,望著蜿蜒而行的火把隊很有一種成就感,甭管能不能找到堪合印信,有劉麻子帶路估計沒有任何問題,我只要在這兒歇息便足矣!

  燕子谷的土路上,兩條黑影跌跌撞撞地走出林子,東張西望一番才上了土路,正是石井清川和孫又庭。


  孫又庭驚懼不已地擦了一把臭汗:「石井先生,我們現在就回城裡?」


  「高橋君可沒有讓你回城!」石井清川叉著腰望著遠處山坡上的燈光冷哼道:「從草堂前面的合溯流而上就可以抵達九瀑溝,也許黃.局長會在那裡等著您!」


  「去九瀑溝?」


  「你以為馮團長能找到堪合印信嗎?八卦林大陣不要說是藏一個印信,就算是藏一個營的兵力都找不出來!」石井清川冷笑道:「為今之計只有求助於黃.局長才會有勝算,難道你不明白這個道理?」


  孫又庭心下叫苦不已:小日本子沒安好良心,名義上跟我是聯合關係,實則這是在勒索,想利用的我的身份敲詐黃簡人?算盤打得不錯,成功與否實難揣測。當務之急是回城,而不是鑽山!

  這件事他已經思考了一下午,無奈有石井清川在身邊,甩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基本可以斷定自己已成為一枚棋子了,身不由己。孫又庭想及此不禁后怕起來,走路搖搖擺擺幾乎站立不穩,嚇得屁都涼了。


  黃簡人的警察隊的確進入了九瀑溝,不過只到了其邊緣便不在深入。幾十名警察完全沒有目標,不要說是找堪合印信,就算是找山寨都難,可見九瀑溝是何等的荒僻。


  「局座,咱們就在這耗著?」二狗子累得狗刨兔子喘地驚懼道:「二龍山現在不設防,莫不如咱們給他背後捅一刀!」


  黃簡人低頭不語。形勢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二龍山的葫蘆里究竟是賣的什麼葯還不得而知,既然時間足夠就不要輕舉妄動,尋寶大會這步棋究竟要怎麼走,全看宋載仁如何出手。


  之所以把兄弟們調到九瀑溝老林子,目的是避開二龍山的鋒芒,以防萬一之舉。另外,黃簡人用不著鑽山尋找什麼堪合印信,那種不靠譜的事情只有腦殘智障的人會去做——比如馮大炮,竟然調來一個營的兵力去八卦林!

  不做死就不會死,而馮大炮顯然是不知道這個道理。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許多人認為自己比其他人聰明,其實正相反,所以才會有更多的聰明人成了愚蠢的代名詞。


  「所有兄弟們就地待命,每人賞大洋五十元!」黃簡人點燃一支雪茄陰沉道:「另外,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動。」


  二狗子伸出大拇指:「局座,這叫以逸待勞?」


  「以靜制動!」現在是各掃門前雪甭管他人瓦上霜,黃簡人躊躇滿志地望著黑黝黝的老林子,心裡不斷思索著形勢會如何發展,自己應該怎麼去應對。


  二龍山後山客房內,蘇小曼正襟危坐在太師椅里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眉宇間不禁鬱結了一層憂愁。二龍山的所作所為看似簡單,實則每一步都經過精心的策劃,即便是所謂的「尋寶大會」也不那麼尋常。


  明明知道那些勢力會利用這次機會對二龍山發動圍剿,若不是老錢想出這招妙棋的話,黃簡人和日本人一定會提前動手。一紙委任狀便阻滯了對手的行動,卻沒有想到二龍山會以這種辦法與對手展開較量。


  「蘇小姐,我們不採取任何行動嗎?」錢斌凝重地嘆息道:「他們給我們的地圖是九龍嶺,咱們對那裡還一無所知,國誠的意見是連夜去探一探,問問路子也好。」


  蘇小曼搖搖頭苦澀道:「老錢,我們遇到了做局兒的高手,二龍山此舉意在分兵出擊,把那些覬覦龍山寶藏的勢力全部分開,也許.明天白天便會發生血性的爭鬥,其結果是兩敗俱傷,二龍山從中漁利。」


  「您說的有道理,但自從宣布宋載仁為暫編團副團長兼任陵城副縣長之後,黃簡人似乎改變了主意,而日本人也沒有採取任何行動,我擔心他們要聯合行動對付二龍山。」


  其實最好的時機是今日比試三關之際,二龍山已經不設防,寨門洞開不說,警察都已經入駐了,但黃簡人並沒有抓住有利時機採取行動。無非是選擇站到了軍統局這邊。


  所以,暫時還無法判斷黃簡人下一步動做。


  「黃簡人聯合日本人不能排除,但眼下還沒有跡象表明這點,我倒是認為他現在是顧慮重重,有一種隔岸觀火的意味。」蘇小曼深呼吸道:「宋載仁舉辦尋寶大會不過是給了那幫人一個進入百寶洞的機會,但百寶洞里究竟有什麼卻不得而知,但我相信絕對不會僅僅是一個盛唐琉璃盞。」


  錢斌有些頭痛,形勢撲朔迷離,讓人難以揣測。


  「最新消息顯示,黃簡人的警察隊已經深入九瀑溝,而馮團長率領一個營的兵力進駐了八卦林,藍笑天的隊伍則去了九鎖獸道,三支隊伍分散得夠遠!」錢斌攤開地圖在上面畫了幾筆思索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我預感會有大事發生。」蘇小曼嘆息道:「一會我去面見老夫子!」


  「您想跟他攤牌嗎?」


  「不!我們要與二龍山形成一種緊密的戰術關係,當務之急彼此信任才是最重要,不管二龍山設的是什麼局兒,我們必須緊跟宋載仁的步伐,否則……也許無法掌控形勢,對尋找國寶會更加不利。」


  錢斌滿面陰雲地點點頭,其實最讓他心焦的並非是如何掌控二龍山,而是如何找准日本人的痛點,並給予有效的打擊。誠如蘇小曼所言,以無限之信任能否安撫二龍山已成為兩人共識,並以此展開進一步的合作從而繳獲南運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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