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百氏遺寶
所有人都驚駭不已,連白牡丹也愕然呆住!
宋遠航淡然地笑道:「您還記得當日我與同窗在錦繡樓小聚之事?您對這塊玉璧極為感興趣,當時不知這就是半塊洛書牌,而你所帶的項鏈飾物極像吳先生所制的定星針!」
白牡丹玉面羞紅,手下意識地捏了捏領口,心跳忽然停止一般,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弟弟,你說的是這個玩意?」白牡丹並不避諱太多,摘下頸間的項鏈,上面正掛著一支寸許長的古玉飾件。
吳印子凝眉仔細看著白牡丹手中的古玉,通體純白清透,兩條盤龍抱柱,祥雲懸浮其上,龍鱗清晰可見!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失聲道:「山河定星針!」
一語驚醒夢中人,白牡丹的玉手不禁抖索一下,輕輕地把玉飾放在宋遠航的手裡,幽幽嘆道:「這玩意叫雲龍盤玉!」
「白老闆,難道你真的是七大姓氏之一?」吳印子興奮地問道。
白牡丹搖搖頭:「吳先生,我不知道什麼七大姓氏之類的傳言,這件古玉也不知道是誰所贈,只曉得從小就掛在我的脖子上的。」
「老掌柜的難道……」吳印子猛然停住,老臉浮上一層悲涼之色,事情來的太突然,幾乎超過了他的想象。但壓迫在心頭的往事還是被理智給壓了下去:白牡丹是錦繡樓的老闆,與老掌柜的有什麼淵源?況且老掌柜的姓陳無疑。
古玉還存留著一絲溫暖和女人的香味,溫潤的玉色沒有一絲瑕疵,活靈活現的盤龍和祥雲讓宋遠航震撼不已,依他的眼光可以斷定:這件玉飾絕對舉世無雙價值連城!
「這就是山河定星針?」宋遠航凝重地把古玉遞給吳印子:「這可是白老闆的命根子,若真的是定星針豈不是能定得帝王陵的龍穴!」
吳印子仔細研究片刻,不斷地點頭:「此物乃與日月乾坤之古玉同出一塊古玉,質地純正,雕工精湛,保存得完美無缺。雙龍懷抱的不是柱子而是祥雲,期間點綴二十八星宿坐標,定然隱藏著天大的秘密!」
「你可不要順嘴胡說八道,這東西可決定我是什麼七大姓氏呢!」白牡丹嬌笑道:「造化弄人啊,我既不知是從得到的也不知是傳承秩序,萬一是你所言的定星針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老祖宗了?」
「這種事我怎麼能胡說!」吳印子小心地把古玉遞給老夫子:「夫子,你見多識廣,能否確認一下?」
老夫子搖搖頭:「我對此一無所知,吳先生試一試便知!」
宋遠航興奮不已地起身笑道:「夫子說的對,如果雲龍盤玉是山河定星針的話定然能被吳先生解讀出來,王陵的位置便可以確定無疑。」
「大少爺,我現在才明白老祖宗為何要寫那首預言詩,其實一切都已經被解讀出來了!」藍可兒忽然猶疑道:「爹曾經提起過那首詩,最後一句是什麼?千年一嘆歸寒塘,顯然王陵寶藏在池塘裡面呢!」
白牡丹莞爾一笑:「哪有妹妹說的那樣簡單?二龍山自古山脈河流眾多,寒塘遍布,哪一個藏著王陵你可知道?陵城東北十里處的如意湖便是個爛泥塘!」
藍可兒苦澀地笑道:「我不過是猜測而已!」
宋遠航志得意滿地擺擺手:「當務之急是解讀出洛書牌的隱秘,吳先生當仁不讓,目下形勢緊迫,容不得我們僥倖,諸位要多加註意安全。」
「大少爺,山寨事物大當家的已安排停當,無論發生何事都不必擔憂。」老夫子敲了敲翡翠煙袋淡然道:「你也不必擔心黃簡人和日本人聯合一處,以他的個性而言不會把日本人放在眼裡,都心懷叵測奪寶而已。」
宋遠航凝神道:「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老夫子拱手告辭回山寨,吳印子則回草堂研究洛書牌,屋內只剩下白牡丹、藍可兒、張久朝等幾個人,宋遠航興奮之餘才感到口渴難耐,喝一杯茶水解渴后才黯然道:「白姐姐可曾料到了今日?」
白牡丹搖頭不語。從宋遠航的話中她可以斷定,所謂的「七大姓氏」已經匯聚二龍山——宋氏、白氏、米氏和陳氏!
「穿山甲」張久朝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被視作老掌柜的傳人,更沒有想到當初老掌柜的所言都一一成真。當初他幫助那個邋遢的老頭子破掉八卦林九宮八卦陣陣眼,其實是陷入了一個精心編織的迷局之中,而自己身陷迷局卻不自知。
他對老掌柜的感恩戴德,不過是因那面銅羅盤救了一命而已!
所以說世間事無人能夠說清楚,當你經歷過後才會仔細思量和頓悟,而張久朝的頓悟的結果是:報仇和報恩!
夜風冷冷,黎明即臨。
宋遠航站在草堂院子里望著八卦林方向不斷地思索著,蠻牛和齊軍在警戒。
「宋大少爺,其實我不過是沽名釣譽而已。」張久朝沉默片刻黯然道:「以前曾經做過不少錯事,現在想起來慚愧!」
「知道為什麼救你嗎?」宋遠航轉身看著張久朝苦笑道:「吳先生說西城陳氏乃是盜墓高手,自成一派,而你是老掌柜所倚重的左膀右臂。」
張久朝想說他不過是一介草民,為了混口飯吃而已,卻如鯁在喉難以出口。他現在唯一的心愿便是給曾經追隨他的兄弟們報仇,一定要報仇——這也是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曾經是地痞流氓,但藏在心底的仇恨始終如一。
「我現在只是一個殘廢,能幫你什麼?還請少爺明示。」
「你對二龍山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這對我的行動很重要,你帶一組兄弟埋伏在後山的九鎖獸道,據守百丈崖天險。」
張久朝單手作揖,苦澀地點點頭:「百丈崖乃是二龍山天險要塞,九鎖獸道乃是通向百丈崖的必經之路,兇險異常,難道少爺想把對手引到哪裡消滅?」
「此為後手而已!」宋遠航深呼吸一下:「蠻牛,你保護久朝大哥從九瀑溝進入九鎖獸道,屆時會有兄弟在後山恭候你們。」
「何時行動?」
「越快越好,我預感到時間所剩不多了。」宋遠航嘆息道。
蠻牛楞了一下:「大當家的吩咐我保護少爺的!」
「守住九鎖獸道就是保護我!」宋遠航苦笑著拱手:「久朝兄,九鎖獸道不見不散!」
張久朝拍了拍腰間的駁殼槍:「一言為定!」
黑松坡老林子深處,石井清川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出生天,在整個戰鬥中他只打了兩槍便溜掉了,這與其平日總是叫囂武力解決問題的觀點大相徑庭。不過因禍得福的是,竟然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增援突擊隊,讓他的熱情一下被點燃。
「石井閣下,我們的任務是什麼?」突擊隊隊長是華北特務機關駐南京參謀部的村野吉人。他與野田同為特務機關突擊組成員,此次應高橋次郎的要求被田中道鳴派到陵城,從水路登岸。
村野吉人沒想到一入臨城地界便被發現,宋遠航和齊軍等人追蹤小半天都沒有發現他們,不能不說這支增援突擊隊的能力超乎尋常。
石井清川思索片刻,心裡直敲鼓:幾十人的增援隊雖然戰鬥力尚可,但要想跟二龍山馬匪和陵城警察比起來顯得十分單薄,原因很簡單:黃簡人的警察治安隊有好幾百人,二龍山的馬匪就有三百號人,槍支彈藥的優勢更是無法比擬。
最嚴重的還不是這個,秘密倉庫被炸掉讓石井清川備受煎熬,按照高橋的計劃,他們要在陵城建立隱蔽的情報站,以醫院為據點,拉攏控制國民黨政府要員為此次行動服務。
高橋的計劃是完美的,在孫家老宅被炸之前石井清川始終這麼認為,但現在基本上被動搖了。尤其是昨晚突擊隊遭到咱班團的襲擊之後,他愈發感到惶恐不安。
「村野君,一切都等待高橋閣下的命令!」石井清川雖然崇尚武力解決二龍山,一舉奪寶並炸掉津浦線鐵路隘口,切斷國民黨側後方的支援,擾亂並控制陵城,為徐州戰事提供最直接的支持。
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天色既亮。東城門外的亂葬崗里忽然冒出一個鬼影來——衣服破爛不堪,滿臉血污,眼珠子通紅,手裡握著一把匕首——正是野田!
野田好不容易逃出了耿精忠的追擊,想要迂迴進城,跑到亂葬崗之際早已累得虛脫了,卻發現了三具屍體,不禁嚇得魂飛魄散。在確定附近沒有埋伏之後,野田才放下心來,扒掉一具屍體的軍裝穿上,偽裝一番才得以好好休息。
野田所遇到的三具屍體當然是史進財和耿精忠的兩個死黨,可憐三個傢伙死了都沒有埋骨地,更別說什麼入土為安了。野田想要進城,思前想後卻沒有行動,探寶小組十多人被打死,損失慘重,如果被高橋知道的話鐵定大發雷霆。
但失敗難以挽回了。野田躺在墳塋地里望著混沌的天空,想起昨夜荒唐的「探寶之旅」,心裡不禁狂躁不安起來。很顯然,行動遭到巨大失敗的原因,並非是他領導不利,而是從一開始便陷入了圈套!
一定要向高橋君稟報這件事,尤其石井君的優柔寡斷讓此次行動成為曠世笑談,始作俑者便是那個風水先生劉麻子。野田恨不得把劉麻子給颳了!
就在黎明之前,張久朝和蠻牛已經進入到九瀑溝的老林子,此地對他而言是輕車熟路,唯一不同的便是身份。以前他是一個倒斗的,而現在他則成了一個朝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