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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懷鬼胎

  錦繡樓二樓雅間內,高橋次郎正襟危坐,臉色陰沉得像灌鉛一般,陰鷙的雙眼盯著窗子一言不發。石井清川氣急敗壞地摔碎了杯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高橋君你倒是說話啊?幾個小土匪幾把破爛槍就把你嚇破膽了?」


  「你要我說什麼?難道檢討我的計劃百密一疏?」高橋次郎沉聲質問道:「是幾個土匪的問題嗎?姓黃的早已洞悉咱們的計劃,還未等我們動手他便先發制人,而我們的準備相當不充分,差點露出馬腳!」


  「那幾個混子是野田君臨時找的,當讓不會中心為我所用——早知道現在何必當初?當初惹派突擊隊現在早成事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野田君找的人手不過是探路墊底的貨色,現在你明白陵城的水到底有多深了吧?深不可測!尤其是那個匪首宋載仁,處變不驚面不改色,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主兒,好在我們的人被姓黃的攆出去了,否則可就真搞砸了!」高橋次郎沉沉地嘆息一聲,端起茶杯小飲一口:「我們的計劃還有效,繼續執行!」


  石井清川黑著臉瞪一眼高橋次郎:「那兩支槍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誰的!」


  「我怎麼知道?這件事不容小覷,姓宋的似乎發現咱們了,吩咐下去所有突擊隊員立即撤離聚寶齋,待命!」


  「嗨!」野田臉色陰森地應道:「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那些連自己的槍都保護不了的人應立即剔除出隊。」


  高橋次郎擺擺手:「這件事知道即可,我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另外從這件事也看出來,無論支哪人如何無用和卑微,也無論是多麼貪婪成性,用金錢收買人心始終是靠不住的。」


  「我一定會吸取教訓的!」野田苦澀道:「也許姓黃的可以利用也未可知,畢竟您事先已下好了鉤子!」


  石井清川點點頭:「野田君的話不錯,我們現在手裡只有這張牌可以打,姓黃的今天跟頭摔得不輕,堂堂警察局長被匪首宋載仁欺負得跟孫子似的,他能咽下這口氣?」


  高橋次郎微微頷首,起身踱了幾步,站在窗前望著外面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這次行動的確很難,短時間內恐怕難以完成任務啊,尤其是那個匪首宋載仁的確不簡單,巧妙略施小計便化解了一場危機,其有勇有謀不是姓黃的所能阻擋的,但眼下還有更好的棋子可驅使么?

  「穿山甲那邊有沒有消息?」高橋次郎回頭問道:「今晚我要面見他,給我安排一下。」


  野田應聲道:「昨晚我見過他,沒有實質性進展。」


  高橋次郎揮手把野田打發走,才長出一口氣。石井清川焦躁不安地在屋子裡踱步:「計劃沒有變化快啊,按照您的算計只要陵城警車包圍了聚寶齋,二龍山的土匪變會鳥獸散,而事實恰恰相反——高橋君,我真心想不明白!」


  「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姓黃的假公濟私公報私仇,安排的人不過是站崗混飯吃的而已,二龍山的土匪是有備而來——而且陵城自古有一條規矩,賽寶大會期間休兵止戰,姓黃的已經壞了規矩!」


  「規矩?哈哈!高橋君真的是這麼認為的?警察抓賊天經地義,什麼規矩能阻擋黃簡人抓土匪?更何況月前他老窩被宋載仁給抄了,還能講什麼規矩?」石井清川冷然道:「為今之計只有主動出擊,巧奪不成只有強攻二龍山,讓姓宋的吐出那批貨才是王道!」


  高橋次郎瞪一眼石井:「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強攻!」


  「為什麼?難道您對帝國軍隊沒有一點兒信心?」石井清川怒道:「所有兵士都已經憋了一肚子氣,就等您一句話!」


  「你確信那批貨在二龍山嗎?如果在的話好說,如果不在呢?你要讓我們的軍人為姓黃的加官進爵當炮灰嗎?」高橋次郎呵斥道:「我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只要好好利誘黃簡人讓他持續圍剿二龍山,我們才能漁翁得力,以最小的代價獲取那批貨。」


  石井清川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高橋君的算計沒有錯,但問題是姓黃的三番五次敗在二龍山土匪的手裡,如此爛泥扶不上牆的主兒,何時能搶到那批貨?!


  錦繡樓內聲色犬馬,燕語鶯聲不絕於耳,更有豪富一擲千金買笑。而今晚卻與眾不同,大多數客官都是來參加賽寶大會的,一樓散座上的客人也都談論著上午發生的事兒,有人長吁短嘆沒有過足鑒寶的癮,有人則雲淡風輕——黑狗子們和二龍山土匪火拚才好那,都不是什麼好玩意!


  「老闆娘,藍家千金喝了不少酒,要不要通知張管家給她弄走?」猛子不無擔心地問道。


  白牡丹正端著鏡子補妝,冷哼一聲:「咯咯!你心疼了?別他娘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喝多少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做生意的還怕錢咬手!」


  「不是,我擔心她喝出事來!」猛子老臉憋得通紅:「她一個人喝悶酒多半是有事兒,如果出了啥大事的話藍掌柜的向您要人可咋辦?」


  「管他呢,老娘沒那閑功夫——話說每個來錦繡樓的醉鬼我都通知他家人,還做不做生意了!」白牡丹翻一下杏眼呵斥道,不過還真有點兒擔心,一個小丫頭片子喝那麼多酒准沒好事,便道:「看著點就行,別讓臭男人佔了便宜就行,咯咯!」


  一樓靠著窗子的散座上,藍可兒喝得昏天黑地,桌子上散落著三支海碗,手持酒瓶的藍可兒突然起身便往二樓走,不小心撞上從雅間出來的野田,野田躲閃不及,藍可兒順勢摔在地上。野田皺眉站在原地眉頭微蹙。


  藍可兒跳著爬起來,張牙舞爪攥住了野田的領子:「你瞎了眼睛是不是?眉毛下面是鼻孔嗎!哈哈,鼻孔?」


  野田冷著臉:「您請讓一讓。」


  藍可兒硬著舌頭:「不浪(讓)!你知道我是誰?我藍可兒什麼時候給人讓過路!出去打聽打聽,不躲著本小姐的人,還得躲著本小姐的拳頭!」


  藍可兒說著揮手就是一拳,被野田死死攥住了藍可兒的拳頭:「你喝多了,請自重些!」


  藍可兒試著掙扎了一下,卻掙脫不開,藍可兒急得往嘴裡灌了口酒,一口噴在了野田臉上。酒順著野田的臉往下流,野田憤然擦了一把,臉色猙獰難看。


  櫃檯后的白牡丹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櫃檯旁的夥計也跟著傻笑:「沒想到這藍大小姐終於遇上了不慣著她臭脾氣的主兒。」


  白牡丹眯著眼睛,一眼看到野田的手向腰間摸了過去,頓時恍然,連忙推了夥計一把:「看熱鬧不怕事兒大是不是?過去攔著點兒,可別讓這大小姐死在我這兒!」


  夥計摸著後腦勺,小跑著來到野田和藍可兒中間:「這位客官,息怒息怒,藍小姐這不是喝多了嗎?」


  野田的手從腰間挪開,憤憤然丟下了藍可兒的手腕怒道:「混蛋!」


  藍可兒被野田的氣勢嚇得愣了一下,酒意似乎清醒了一些,但隨即便大吵大鬧起來,不依不饒跳腳指著野田的鼻子:「敢罵本小姐混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藍可兒說著又是一巴掌,野田閃身躲過,藍可兒踉蹌著撞向一旁的酒桌。酒桌上坐的不是別人,是正在買醉的黃雲飛,望著藍可兒撲過來,黃雲飛下意識伸出手,藍可兒撞進了黃雲飛的懷裡。野田看都不看藍可兒一眼,拍打著整理了下衣裳,大步向門外走去。


  黃雲飛下意識扶住了懷裡的藍可兒,驚愕之外竟然喜不自勝:「藍小姐……你也在喝酒?哈哈!」


  「笑什麼笑?沒看過女人喝酒?」藍可兒搖搖晃晃扶著桌子站起來,歪著看了黃雲飛片刻,對著黃雲飛的臉上就是一巴掌:「敢吃本小姐的豆腐!」


  「藍小姐,是我!」黃雲飛摸著火辣疼痛的瘦臉不禁怒道。


  藍可兒坐在旁邊,歪著頭望著黃雲飛:「是你?你是誰?」


  「在下是二龍山二寨主黃雲飛」黃雲飛抱拳賤笑四處觀察一番才凝神疑惑道:「藍小姐如何喝了這麼多酒?藍老爺知道了還有好?」


  藍可兒嬌笑,搶走黃雲飛的杯子灌了一口酒:「原來是二龍山的東西,那就是壞東西……不是東西。」


  黃雲飛訕笑著:「藍小姐,我和我們家大少爺可不一樣。」


  「沒錯,是不一樣,你跟他比啊,差遠了!」藍可兒嬌笑不已,靠在椅子上深深嘆息一聲:「差遠了……」


  黃雲飛面色不悅,起身就要走:「藍小姐,黃某告辭了!」


  「慢著,我讓你走了嗎?」


  黃雲飛望著自己被藍可兒緊緊攥著的手,腳步停頓,聲音也柔和一些:「藍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藍可兒一手拄著腦袋,傻笑:「你,留下陪你姑奶奶喝酒。」


  白牡丹瞪著杏眼看了半天沒明白怎麼回事,堂堂的藍家大小姐在跟二龍山土匪這麼情投意合?姓黃的不是什麼善類,難道你藍大小姐還不知道!

  酒過三巡,藍可兒醉眼朦朧,黃雲飛也多了幾分醉意。藍可兒對黃雲飛說話,眼神和指頭卻指向一旁,已經醉得認不清人:「打你怎麼不躲?」


  「藍小姐揮巴掌是抬愛,不敢躲。」


  「還挺乖的!你比宋遠航強,宋遠航這混賬東西都不陪本小姐喝酒!」


  黃雲飛不悅,放下酒杯盯著面前俊俏的女人,一股邪火從丹田升起,咽了口吐沫賤笑道:「藍小姐說的可是真心話?」


  藍可兒垂著頭,沒看到黃雲飛的表情,突然一拍桌子:「他要喝,本小姐還不賞他臉呢!你喝!我喝一杯你喝一碗!」


  「好。」


  「兩碗!」


  「好……」


  錦繡樓客似雲來,白牡丹笑著與熟客打招呼。心裡樂開了花:十年一度的賽寶大會果然名不虛傳,客人上了八九成,收入翻翻地往上漲,白花花的銀子跟流水似的!


  「白老闆真是……美!下凡的狐狸精都比不上白老闆!」一個滿嘴噴著酒氣的傢伙直勾勾地看著白牡丹,嘴丫子都咧到耳根子了。


  「張老闆你這是幾個月沒刷牙了?這話怎麼帶著股怪味兒?」白牡丹杏眼一瞪怒目道:「話說張老闆三妻四妾的哪個不是標準的大美人?老娘我人老珠黃也能看上眼兒?」


  「我這是誇您那白老闆,誇你是狐媚子轉世!」張老闆湊到白牡丹身邊,壓低了聲音:「可我就喜歡白老闆這勁兒!」


  張老闆滿臉賤笑伸手要揩油,白牡丹一個轉身躲過去,老傢伙撞在了柱子上,摸著柱子自語不已:白老闆,真是挺啊!

  張色鬼搖晃離開,白牡丹轉臉便變了臉色,招呼夥計:「去摻點渾貨,喝死他。想占老娘的便宜,這是喝出了雄心豹子膽!」


  夥計應聲就要走,白牡丹再招手:「等會兒,回來!」白牡丹揚著下巴指了指藍可兒和黃雲飛:「上壺葛根茶,加點金銀花。」


  「老闆娘發善心?」


  白牡丹冷哼一聲:「沒聽過酒後亂性?有主的家貓在這兒亂髮春,老娘可不想惹一身騷氣!」


  夥計心領神會,去沏醒酒茶。


  黃雲飛扶著爛醉如泥的藍可兒上樓,將藍可兒扶上了床,藍可兒攥著黃雲飛的手,弄得黃雲飛心驚肉跳:話說這藍小姐還是一個處,膚滑肉嫩,脖頸雪白一片,豐滿之處更是傲然挺立,若不是自己定力十足早已想入非非了!

  藍可兒醉眼朦朧,渾身酒氣地拉著黃雲飛的手捧到了胸前:「我不喜歡你!本小姐才不……才不……喜歡你!」


  黃雲飛酒勁上頭,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摸到了藍可兒的領口,顫抖著解開了第一顆衣扣,雪白之處一覽無餘。心裡卻道:好白菜都叫豬拱了,今兒算老子走了桃花運!

  藍可兒閉著眼睛口齒不清:「你以後要一直這麼聽話,我就嫁!」


  黃雲飛解開了第二顆紐扣,口中忙不迭:「小的聽著那!」


  「那你那什麼狗屁戀人呢?還會再扔下我去南京?宋遠航,你再敢跑,本小姐就砸斷你的狗腿……」


  黃雲飛猛的停了下來,看一眼藍可兒咬牙切齒:「我不是宋遠航,是黃雲飛!」


  「讓那些看本小姐笑話的人都把嘴都閉上,除了你,我誰都不嫁……」


  黃雲飛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氣勢洶洶地再次解開了藍可兒的全部衣扣,猶如餓狼撕咬獵物一般——藍可兒翻了個身,嚇得黃雲飛一縮手,頹然地嘆息一聲,硬著頭皮拽起被子替藍可兒蓋好,邁步出門。


  「喲,二寨主,這麼快走呀?」


  黃雲飛腳步猛然間停下,轉過頭怒視著白牡丹:「你什麼意思?」


  白牡丹抬起頭,冷笑:「酒也醒了,瘋也撒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娘是誰再亂叫!」


  黃雲飛的氣勢立刻弱了下來,垂著頭。白牡丹繞著黃雲飛走了兩圈:「身高八尺的爺們兒,看著人模狗樣,嘖嘖。」


  「白老闆誤會,我只不過是送藍小姐上樓休息。」


  白牡丹訕笑:「這麼長時間夠送到藍家多少個來回兒?爺們兒,要麼做,要麼不做,吃了吐、吐了吃,猶猶豫豫得連個娘們兒都不如!」


  黃雲飛翻一下眼皮正色怒道:「我黃雲飛雖然是落了草,可也不幹強迫人的事兒!」


  白牡丹捂著嘴,不懷好意地嬌笑:「喲,二寨主,該不會是一脫褲子發現把兒扔在家裡沒帶吧?」


  「白老闆,別仗著大當家的罩著你,就口不擇言,藍家小姐可是待字閨中,不象我這種山賊草寇,若是他日傳出了閑話,可別怪我黃雲飛不給白老闆面子,我姓黃的做糖不甜,做醋酸著那!」黃雲飛感覺好無趣,雖然方才酒後亂了方寸,但關鍵時候還能把持得住,關鍵是心裡堵得慌!


  「我仗著誰不打緊,甜的酸的更用不著我來吃了,小心那仙人掌扎爛你的狗嘴!」白牡丹的嘴巴就是一把刀,說話能刮下一層皮。


  黃雲飛氣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甩袖出了錦繡樓。


  房門緊閉的客房裡,藍可兒躺在床上發出微弱鼾聲,樓下白牡丹的譏笑聲傳來。藍可兒閉著眼睛翻了個身,被子被翻開一些,藍可兒手中的M1911半自動手槍已經張開機頭,閉著眼睛將手槍重新塞回腰間后,擦擦口水繼續沉睡。


  如果黃雲飛見了這一幕一準被嚇得屁滾尿流:女人心棉里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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