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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冰釋前嫌

  藍可兒很少有煩惱事,大抵是因為她是藍笑天的掌上明珠,也是陵城中街的「一霸」!拳腳功夫是跟家裡請的護院學的,自恃天資還湊合便自悟了些雜七雜八的冷兵器,但要想以這些行走江湖還差得遠。


  用藍笑天的話說:就讓她自娛自樂去吧!

  但藍可兒憑藉自己的「功夫」竟然打出了名堂——全陵城的人都知道藍家千金的功夫了得,把那些上門求親的紈絝子弟或是讀書不上進的傢伙們打得屁滾尿流。


  而面對死冤家宋遠航,她卻狠不下心來。縱然心中有萬般仇恨,也只是拳打腳踢以發泄仇怨罷了,當她獨自面對心上人的時候,那種女人特有的敏感和柔情還是表現的十分充分,雖然有些做作,但也是誠心實意,讓人唏噓感慨。


  「死冤家,你進城跟你老子打招呼了么?陵城警察隊和保安團草木皆兵,沒碰到黑狗子們算你運氣!」藍可兒狠聲道:「我上山給你送貨便聽到死蠻牛說你進城了,豈不是自投羅網?黃簡人可不是善類,花花腸子比你多的很,別以為耍了一次小聰明偷襲得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宋遠航的心猛然一緊:這件事倒是忽略了!只想著進城找戰時文物保護部門鑒定一下百寶洞里的文物,忘記了前些日子指揮兄弟們捅了黑狗子們一刀這事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宋遠航氣呼呼地坐在荒草地上修理小皮箱,裡面的古董已經成了碎瓷片,心疼肝疼也無濟於事。


  「老娘才懶得管你這個死冤家!」藍可兒怒目而視罵道:「若不是藍家商行的貨錢還沒有支付,現在就把你扭送警察局,讓陵城的老百姓看看佔山為王的新匪首長什麼德行——話又說回來,那樣豈不便宜了黃狗子?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卑鄙!」


  「咯咯!敢說我卑鄙的人還沒有幾個!」藍可兒用馬鞭指著宋遠航:「我想知道在你心目中什麼樣的女人知書達理賢惠有加,也想知道你那位吟得一首好詩溫柔善良的心上人究竟是何方妖孽!」


  「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你痛改前非開始悔恨沒有讀書了!」宋遠航氣急敗壞地把皮箱里的瓷片全倒了出來:「還是你良心發現後悔自己的無知和愚昧不是霸道的理由?一個知識女性是裝不出來的,個人修養是與自身見識息息相關的,尤其是……你不明白!」


  「遠航哥哥,我什麼不明白?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藍可兒落寞地放下鞭子,清淚情不自禁地留下來:「錯、錯、錯!」


  宋遠航微微詫異,這個女魔頭怎麼還會吟詩?不過這些玩意已經過時了,現在的知識女性思想更開放,能夠掙破封建之束縛,光明正大地去追求自由和夢想,在為科學和民主奮鬥的路上奉獻聰明才智,為國家和民族的自由和強盛而奔走呼號!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詩,陸放翁與唐婉的愛情故事雖然依然千年,曠世的愛情並沒有你所說的那樣轟轟烈烈,但時間會證明一切——唯有最持久的愛才是真愛,而不是烈火乾柴或是曇花一現!」藍可兒擦拭一下臉龐,瞪一眼宋遠航:「死冤家,你知道什麼叫紅酥手不?就是老娘這樣的!」


  「粗俗!」宋遠航本想誇獎她幾句,沒想到三句話不到就顯出了原型,粗鄙不堪,簡直是潑婦!

  「咯咯!我就知道你會說這句話,粗俗與高雅不過是過眼雲煙,你現在身陷危險卻不自知,我縱使高雅與你那位心上人又能怎樣?」藍可兒輕笑著仔細看著男人稜角分明的臉,心忽然軟下來,嘆息道:「遠航哥,我不跟你開玩笑了,為了我爹高興,也為了你老子高興,我想咱們應該做一些該做的事情!」


  「你想幹什麼?」宋遠航立即警覺地看著藍可兒,心裡卻砰砰直條,丫的該不會……


  「你如秋風一般冷,讓我難以承受。但作為你曾經的前妻我想我有責任保證你在陵城的安全,甚至有責任確保你安全地離開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遠航哥,人生有幾多五載?春秋匆匆流逝,也許再一個五年之後你早就忘記了我,或許我早已不在陵城,退一萬步而言,當今世道大亂,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藍可兒嘆息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


  宋遠航鎮定一番情緒低下頭,藍可兒的話並沒有錯,雖然依然很淺顯,但不能說是淺薄。人生匆匆而過,有多少往事可以輪迴?恩師情重,卻或許為國捐軀;愛人情切,但不知在何方思念。


  「可兒姑娘,我想你應該早把我忘了吧!」


  「不可能的!」藍可兒淡然微笑著看著宋遠航:「遠航哥,我知道世界上許多東西都會改變,但唯有記憶是不會改變的,永遠也不會改變的。仇恨也許會隨風而逝,相隨從此成為不可能——但我求你一件事,一定要答應我!」


  宋遠航心生憐憫,卻毫無來由。今晚的藍可兒與從前認識那個粗魯的女人多少有些不同,也許是做作的也未可知。


  「什麼事?」


  「你……要保重!」冰冷的淚忽然流下來,堅強的的心忽然變得軟弱起來,她已不期望眼前的男人回心轉意,即便是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與其寧為玉碎,莫不如放手自由。


  宋遠航苦澀不已,女人心棉里針,帶著溫軟卻能刺痛人。


  「我回二龍山純屬偶然……不想打擾你平靜的生活,所以……有些事情難以言說啊!」宋遠航悵然若失地仰望夜空,世界上的事誰都說不明白,心底存留的怨念就如秋風一般絲絲縷縷而去,而那裡卻空落落的。


  「咯咯,今晚是回二龍山還是住在藍家大院?」藍可兒瞬間便恢復了那種霸道而粗狂的聲音,笑道:「現在陵城城門估計被黑狗子們圍得水泄不通,大街小巷都是治安隊和警察局的便衣,以你的功夫恐怕插翅難飛了!」


  宋遠航冷眼盯著女人,丫的究竟對我是好還是壞啊?說變咋就變呢!

  「我死了你豈不高興?」宋遠航冷哼一聲。


  「遠航哥,你道生與死那麼容易?今晚你就在藍家大院里住,一切聽從我的安排,明天我要辦一件大事兒,你得幫我忙!」藍可兒嬌笑道:「不過這事兒可不能讓我老爹知道,他要是知道本大小姐的閨房裡藏著一個大男人的話,豈不要氣死了!」


  宋遠航氣得啼笑皆非,這傢伙古靈精怪的想些什麼呢?


  「多謝你一番好意,打死我都不會去藍家大院——此事之後莫不是壞了你清白名聲?」


  藍可兒俏臉火辣辣的,羞臊不已。


  「總之你不能出現在陵城的大街小巷,也不能找一家小旅店入住——那些便衣跟奸商們都有鉤子,你前腳進去後腳就會通知黑狗子抓人——也不能去錦繡樓找那支騷狐狸精,老娘看不慣那個姓白的!」


  「我就睡露天地……」宋遠航把碎瓷片撿到皮箱里無奈道:「陵城沒有人能認出我來,當然除了你跟藍伯父以外。」


  藍可兒心頭一暖,死冤家叫爹為「伯父」——這種稱呼的改變顯示著他的心思已然軟化了許多。


  「少廢話,今晚就住藍家大院——別想著老娘的閨房——跟豬啊狗的一起住抱團取暖吧!」藍可兒飛身上馬嬌笑道:「還不快點上馬?!」


  宋遠航無奈地望著馬上亭亭玉立的身影,不知該如何應對。


  二龍山聚義廳前的百步階上,老夫子正靠在旗杆下抽煙,不多時侯三便急匆匆地出現:「軍事,我回來了!」


  「嗯,什麼情況?」


  「陵城暗樁傳來消息,說沒見到大少爺!」


  老夫子淡然地點點頭,抽一口煙嘆息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啊!」


  侯三的臉色也是一變:「大少爺足智多謀不會出事兒的!」


  「只怕是夜長夢多,黃簡人若是知道了大少爺進城豈不是樂瘋了?」老夫子低聲道:「遠航此行太過魯莽,你即刻啟程去陵城,無論如何得找到他,有情況飛鴿報信,我好有個準備!」


  「是!」侯三也嚇出了一身冷汗,軍事此言不虛,黃狗子黑狗子上次進犯二龍山吃了個爆虧,大少爺此刻去人家眼皮底下去晃悠豈不是自投羅網!


  黃雲飛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了山寨,走的是後山九瀑溝小路,把守後山山門的兩個兄弟竟然沒有發覺有人進山!主要是有兩個原因:一是二當家的黃雲飛功夫了得,二是一段時間以來後山守門的兄弟們太疲勞的緣故,三是此時夜半,沒有人會想到有人走小路摸上來。


  此處的確如宋遠航所分析的那樣,是整個二龍山最薄弱的地方,倘若不放重兵把守的話的確容易被攻陷。


  二龍山後堂書房門前的磨盤上,一支黑乎乎的影子正躺在那裡,正是蠻牛。下午的時候他被大當家的抓住訊問一番,挨了一頓罵,原因是大少爺不辭而別。現在正守在這裡等大少爺平安歸來。


  蠻牛睜開惺忪睡眼,忽然發現前面一條黑影閃過,瞬息之間便消失無蹤。嚇得蠻牛滿身雞皮疙瘩:見鬼了?!蠻牛頓時睡意全無,一個鯉魚打挺從磨盤上翻身下來,拎著步槍便追了過去,但只看到了影子在前面晃動一下,便了無蹤跡。


  是人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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