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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陰晴圓缺

  聚義廳內氣氛凝滯,大少爺宋遠航被老子這種惡劣行徑氣得無言以對,憤怒地指責宋載仁是老混蛋,流氓加三級!

  「放肆!」宋載仁漲紅了老臉騰地站起來,看來非得給小兔崽在一點顏色看看才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有這麼說老子的嗎?!

  老夫子淡然搖頭:「少爺,這可都是為你好!你流落他鄉經年,大當家的可沒少念叨,這次好不容易回來就給你張羅婚事,做父母的哪個不替兒女著想?」


  「你們這是什麼行為?深夜入城強搶民女,打著招親的幌子行禽獸之事!」宋遠航失瘋一般怒吼道:「誰家沒有兒女?誰家父母不替兒女的安全擔心?你們究竟還有沒有人性?我沒有你這個老子!」


  宋載仁冷哼一聲,掃一眼老夫子,心說軍師啊這可是按您的意思辦的!抓幾個姑娘當兒媳婦無可厚非,可小兔崽子把事情搞得跟國家大事似的上綱上線,老子沒人性嗎?要不是因為小兔崽子老子能夜闖陵城?

  「小兔崽子,這些女人可都是陵城頭面人物,有大姑娘有小媳婦,有青樓賣唱的也有上學的女學生,有吹拉彈唱的才女也有賢淑溫柔的富家千金——老子讓她們上山還不都是為了你個小兔崽子?你別不知道好歹!」宋載仁雖然不敢觸怒小兔崽子,怕他腳下抹油再來個不辭而別,只能把氣咽下。


  宋遠航氣得臉色發紅,正要再次反駁,一位衣著時尚的漂亮女人一搖三晃地走過來,濃重的脂粉香立即鑽進了鼻子,讓宋遠航幾乎窒息!

  「哎呦,少當家的火氣這麼大?」女人緋紅著俏臉婀娜顧盼笑道:「都言二龍山大當家的是條漢子,敢作敢當仗義疏財,倒是不知道還有一個飽讀詩書的大少爺,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儀錶堂堂風度翩翩,賽過了周郎董郎和潘安!」


  宋載仁咧嘴一笑:「這姑娘的話我愛聽,當年老子年輕的時候比他帥氣——哈哈!」


  聚義廳內的氣氛陡然熱烈起來,方才還為大少爺的惡言惡語感到有些心塞的匪眾們也都賠笑:這娘們可不是一般的主兒:錦繡樓當紅的小主子僅次於白牡丹白老闆的「紅姑娘」——人送綽號賽牡丹!


  白老闆能容忍一個如此貌美如天仙一般的姑娘在樓子里興風作浪,足見其的魅力和實力絕對不俗。這幾句話說起來很有分量,讓所有匪眾不斷地點頭稱是,順便在女人的胸部和屁股之間流連幾眼,以示欽佩。


  宋遠航冷哼一聲,他雖然經歷豐富但從來沒有跟青樓女子打過交道,一看面前的女人就感覺有點噁心!本來姣好的樣子只是一副臭皮囊罷了,桃花眼裡閃動著火熱的東西讓人慾罷不能。不過宋遠航根本沒什麼感覺,與自己的小曼比起來,這些女人都是渣渣!


  「咯咯!妹妹第一眼便相中了少爺,只是見你眉宇間愁雲密布,好不心痛!」賽牡丹的瑤姐巧舌如簧,眉高眼低地打量一番宋遠航,笑道:「女人的滋味要品嘗過了才知道,妹妹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床裳可以陪你翻雲覆雨,床下可以跟你成雙入對,你知道的妹妹我都會,你不知道的,妹妹我也會呢!」


  聚義廳內傳來幾聲竊笑:這個賽牡丹,簡直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把勾引野男人的本事都用得淋漓盡致,讓這些粗野的匪眾們心境蕩漾,暗自賤笑不已。


  「請你自重,你的味道好難聞——真的好難聞!」宋遠航嫌惡地瞪一眼賽牡丹。


  女人好不尷尬地浪笑著輕輕撫了一下宋遠航的紅臉,又回頭風情萬種地撩撥宋載仁道:「大當家的,少爺沒有相中我,您老就收了我吧!」


  宋載仁咳嗽了一聲,心裡刺撓得難受不已,臉上卻陰沉不定:「今天是選兒媳婦……」


  宋遠航冷笑一聲怒視著老子爹:「你這種品味還配給我找媳婦?你是想氣暈在天之靈的母親吧!」


  「你!」宋載仁氣得一屁股坐在太師椅里:「小兔崽子你究竟想怎樣?我二龍山上下對你夠可以的了!」


  「不想怎樣,也不想在土匪窩裡呆著!兩點要求,第一交出文物箱子我馬上走人;第二,放了這些女人回家積點陰德!」宋遠航掃視一班匪眾,這些人平時都是些地痞流氓,骨子裡就是土匪,包括老混蛋!

  匪眾都看著大當家的,他們對大少爺激烈的言辭感到有些憤怒!如果不是大當家的親兒子,如果不是他們出生入死地把少爺撿回來,哪有今天這檔子事?!

  「道不同不相為謀!」宋遠航甩袖子走出聚義廳,望著晴好的天氣一陣眩暈。


  「賽牡丹」正在給氣得直哆嗦的宋載仁敲肩,臉上的脂粉不停地往下掉,輕笑道:「好一個不解風情的大少爺,大當家的您那?是不是一起開懷……樂呵樂呵!」


  宋載仁陰沉著老臉:「滾蛋,都給老子趕下山,都滾蛋!」


  老夫子尷尬地看一眼滿堂各色女人,感情白折騰了一宿,人家大少爺根本沒個相中的!


  二當家的黃雲飛張羅著送走綁架上山的紅票,臉上看不出陰晴,但心裡卻樂開了花:我當大少爺多能耐呢,感情是個不通情理的書獃子,這樣的人物不要說是當少寨主,當個嘍嘍都不合格!

  二龍山還是二龍山,大少爺走不走與否無關大事。黃雲飛今天的心情的確不錯,前日在氣頭上砸了一個兄弟的腦袋,胖揍了侯三之後,幾乎所有兄弟都指責他,經過一番巧妙周旋才平息了事件。


  他不想在沒有登上寨主寶座之前招惹這些人,不過早晚都得找平!


  「大當家的心情不爽,你怎麼樣?咯咯!」賽牡丹晃動著窈窕的身子靠在黃雲飛的肩頭,一雙勾魂眼射出一道道魅人的精光。


  女人若是誠心勾引男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只要聲音甜點,動作誇張點,夠騷,一切都解決!


  二當家的「嘿嘿」一笑:「妹子你有啥想法?是野戰還是……」


  「羞死人!」賽牡丹嬌笑不已,酥胸起伏不定,饞得黃雲飛直吞口水,不由自主地掐一把女人的屁股,發出一陣污穢不堪的笑聲。


  老夫子緊皺眉頭看著聚義廳外的這一幕,心裡卻掠起了波瀾。玩女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要分清是非曲直,向賽牡丹這種貨色滿大街都是,二當家的莫不是把一個青樓瑤姐當成了紅顏知己了吧?


  「侯三,二當家的這幾天進城沒?」老夫子抽一口煙突出濃重的煙霧問道。


  侯三望著二當家的放浪的背影,搖搖頭:「他整天來無影去無蹤,誰知道他進沒進城——誰敢問他去哪?」


  老夫子也點點頭:「二當家的最近有些反常啊!」


  二龍山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像二當家的這種人多的是。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些土匪們都有一套明哲保身的本事,過好自己的生活要比整天跟在別人屁股後面好得多!

  南京江北土地廟。凌晨第一縷陽光衝破了烏雲灑在清冷的破廟前,蘇小曼一夜未眠,她想起了與恩師、遠航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了在下關碼頭送別愛人的那一幕。


  一切就如昨天,那麼清晰那麼親切,讓人以為是一場噩夢。夢醒之後重歸現實,才讓蘇小曼感覺到現實的冰冷與殘酷。恩師下落不明,遠航慘死江中——這一切都是在一天之內發生的,讓蘇小曼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


  「孩子,你要幹什麼?」蘇父看著愛女手裡拿著匕首,眼神略顯獃滯,面色疲憊不堪,身體搖搖晃晃地走出破廟,不禁心如刀絞:「你……一定要堅強啊!」


  蘇小曼苦笑不已,淚水瞬間落下:「爹,我要當兵去!」


  「當啥子兵嗎!上峰已經下令轉移到第五戰區,我們到了徐州一切都會好的——另外許副官直說傳言太古號被擊傷擱淺,並沒有確定遠航是否遇難!」


  蘇小曼搖搖頭,他知道爹是在寬慰他,日本人之所以鐵心攻擊英國輪船,其目的再簡單不過——搶奪那批國寶文物。以遠航的性格絕對不會放手的,他會死戰到底——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蘇小曼徑直走到吉爾吉普車前,用匕首割下長長的一縷青絲,堅定地看著指揮官:「請求您准許我加入,我要象那些女兵一樣和您並肩戰鬥。」


  她不知道這支隊伍是隸屬於軍統局,更不知道那些女兵是特訓班戰士。


  「蘇長官,這……」指揮官左右為難,這位可是蘇團長的愛女,清華大學的高材生——怎麼可能入伍參軍?!

  「長官,一切都是我自主決定的,父親支持我的決定!」蘇小曼決然地看著對面正在執行警戒任務的女兵,這種決定是極為困難的,她不想讓父親為自己太過擔心,更不想摯愛的人就那麼無聲無響地消失了,她要尋找愛人,她要為愛人報仇。


  蘇父疲憊地點點頭,淚水模糊了雙眼。


  「孩子,還記得蘇東坡的《水調歌頭》不?」蘇父悠悠地嘆息道:「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啊!」


  「此事古難全!」蘇小曼顫聲道:「父親,女兒想了一夜,我不能跟隨您去徐州了!」


  蘇父彷彿一下老了許多,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真的要同意她去當兵嗎?


  父女兩人並肩走在破廟前的小路上:「孩子,你想好了嗎?當兵之苦不是誰都能承受的,尤其是軍統局特訓班!」


  「委座說過,地不分南北東西,人無分男女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民族國家已到危亡關頭,如果我們還不奮起,坐視南京的慘劇再次重現嗎?」蘇小曼沉聲道:「父親,您率部死戰南京為的是什麼?是軍人的職責和榮譽,是民族的反抗精神和不屈服的意志,我已經長大了,我的血也是熱的呀!」


  蘇父彷佛一下老了些許,最終無力的點了點頭:「軍統是一個組織紀律嚴明的戰鬥集體,我可以送你去南昌行營的特訓班,能不能畢業后加入軍統,我不敢保證,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蘇小曼親昵地抱著父親的肩膀:「謝謝爸爸!」


  「你這個樣子,能當兵嗎!」


  蘇小曼馬上嚴肅的打立正,給蘇父行了個不甚標準的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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