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把他還給我
在子彈炮火橫飛的間隙裏，惟一居然有心情回憶了一下前世今生。
她曾經曆過無數次死亡的瞬間，也曾死於非命。
但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居然還能體驗一把墜機空難。
直升機在空中失去控製，往下俯衝的時候，她腦子裏的那根弦徹底崩斷。
不能死——
她怎麽可以現在就死？
她要是死了，林渡怎麽辦？她的孩子怎麽辦？小晨怎麽辦？
求生欲使人頑強，她咬著牙，爬到駕駛員旁邊，推開他的手，開始在控製台上一頓操作。
駕駛員都崩潰了，“想死嗎你？別亂動！！”
惟一不理他，在劇烈的顛簸中，她的耳邊卻回響起了林渡的聲音。
“嗯？想學開飛機？別鬧，飛機又不是跑車，不是想學就能學的。”
惟一在林渡麵前，真就恃寵而驕。
她就仗著他寵她，經常提出各種各樣無理的要求。
那天她抱著林渡的腰，軟磨硬泡：“不嘛不嘛，你教教我嘛。”
當時林渡哭笑不得，“你學那個幹什麽？”
“方便以後開飛機出去遛彎，多牛X有沒有？”
林渡：“……”
林渡受不了她撒嬌，最後真的教她怎麽開私人飛機。
但因為這男人管的嚴，她始終沒有機會真的開著飛機上過天。
不過她怎麽也沒想過，關鍵時刻，這項臨時學習的技能，居然派上了用場。
惟一所乘坐的這架直升機，是當下最新服役，功能最先進的機型。
雖然被炮彈炸了半隻尾巴，失去了平衡，但並不是完全不能挽救局麵。
惟一額上都冒出了冷汗，在直升機即將要俯衝進森林的那一刹那，又讓它飛起來了。
最後，它堪堪平安地著陸在海岸上。
她從飛機裏爬出來，沒空去管身上的傷，到處尋找另一家直升機。
然後，她聽見海麵上響起一道劇烈的水花爆炸聲。
回頭一看，頓時臉色蒼白。
“小晨——”
一頭紮進水裏，顧不得其他。
她懷著一線希望，乞求老天讓小晨安然無事。
然而，那飛機沉入水底，海麵恢複平靜，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距離太遠了，惟一遊的筋疲力盡，呆呆地望著那個方向。
小晨，沒了？
就這樣……
好好的，突然就沒了？
在兩個小時前，她甚至還以為他在帝都，安全，健康，有人保護他。
怎麽會這樣……
惟一劃了兩下水，突然就不想動了。
她埋進海水裏，絕望鋪天蓋地朝她襲來。
如果小晨死了，她回到這天羅地網的第七區還有什麽意義？
海水好鹹，惟一漸漸窒息。
倏然，她聽到什麽人大叫的聲音。
猛地睜開眼睛，她鑽出水麵。
“艸，快過來搭把手！！！”
千年在百米之外的海麵上聲嘶力竭地咆哮，懷裏托著一個少年。
惟一的心激動地跳動，那是比她劫後餘生還要的喜悅。
還活著。
還活著——
惟一忘記了自己此前對水的恐懼，緊趕慢趕地劃過去。
千年也帶著昏迷的小晨，朝她慢吞吞地遊來。
“小晨？”
“小晨你妹，你能不能關心一下你的竹馬？我差點兒就當場去世了知不知道？”
二人聯手，把小晨托上岸。
“別說了竹馬哥，以後你就是我爸爸。”惟一說。
千年噗的一聲吐出一口海水，“換一個吧，我不想做你爸爸。我想做你……”
惟一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小晨身上，沒注意他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她低著頭，拍了拍小晨的臉，見他至少麵色紅潤，漸漸放心。
昏迷的人掉進水裏，應該是吸不進水的，她至少不用擔心他胸腔因水窒息。
“千年，我們送他去醫院吧。”
“千年？”
惟一抬起頭，愕然見千年躺在地上，身下蜿蜒出一片血跡。
瞳孔驟縮，指尖捏著小晨的衣服微微泛白。
腦後忽然一陣冰涼，堅硬的槍口抵著她的腦袋，威脅道：
“嫂子，放下他。”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惟一笑了。
這世道還真是……
複雜的讓人捉摸不透。
惟一緩緩站起來，轉身，微笑著看著執槍者。
“如果我不把小晨給你，你是不是要對我開槍？嗯？我可愛的表弟。”
白清蕭冷沉的表情有一絲龜裂。
“嫂子，我隻是想救他。”
“救他？你拿什麽救他？”惟一嘲弄道。
“我……”白清蕭拿槍的手微微顫抖，“我們已經在研究病毒的解藥了。很快就可……”
“你拿什麽跟我保證，我弟弟不會成為那群劊子手手術刀下的實驗品？”
白清蕭皺了皺眉，“嫂子，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我難道會讓小晨死嗎？”
惟一冷笑，看向他身後的一群手下，“那你先解釋清楚，你和夜鴿子是什麽關係？”
白清蕭默了默，道：“反正我不會害小晨的。隻有我們能救他。你把小晨給我，嫂子，求求你了。”
惟一反手打了他一巴掌，清脆響亮。
“滾！！”
白清蕭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笑了，眼神忽然閃過一絲狠色。
“嫂子，既然你不肯信我，那我隻好得罪了。”
話落，白清蕭身後的人，像密網一樣圍了過來。
惟一抱著小晨，退無可退，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嫂子，我們談個交易吧。”白清蕭忽然說。
“什麽？”
白清蕭忽然在她麵前蹲了下來，手搭在小晨的臉，不過被她拍開了。
他也不惱，“把小晨交給我，我現在放你走。”
惟一眼底閃過一絲狐疑，覺得他這交易莫名其妙的。
她現在受了傷，還要帶一個昏迷的小晨，和一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千年，幾乎是插翅難逃。
白清蕭完全可以把他們一起捉回去，何必談這個雞肋的交易？
白清蕭忽然看了一下天，莫名道：“嫂子，算你欠我個人情，我替你做這個選擇吧。”
說著，他站起來，給了手下一個眼神。
幾個手下把惟一拖了起來。
惟一眼神凜冽，火速出招，將他們掃退。
倏然，白清蕭趁她不備，將她踹下懸崖。
噗通一聲，好大的水花。
惟一在海裏嗆了半天，在鑽出水麵。
結果一道陰影蓋了下來，她被丟下來的千年砸了個正著。
白清蕭站在岸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在水裏撲騰。
“嫂子，以後你會感激我的。”
天上烏隆隆飛來幾架飛機，他抬頭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嘴角彎起一抹苦笑。
“他媽的，還真是兩邊都不討好啊。”
他抓了一下汗濕的頭發，轉身抱起小晨，帶著自己的人，隱入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