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他到底哪裏比我好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和記憶裏那些活在地獄的日子一樣，竟令她無法掙紮難以自救。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怎麽會那麽黑？
??怎麽會那麽黑？她明明拉開了門？
??是現在正處在黑夜中，她所在的這個房子密閉無光，還是……
??可……她耳朵裏明明聽到了火把的聲音。
??柴火被燒的劈裏啪啦，散發出的熱量溫暖又舒適。
??有火就有光，光在哪裏？
??惟一用耳力辨認著火把的方向，扶著牆，小心翼翼地靠近。
??她感覺近了。
??非常靠近。
??當她撞倒一個茶幾，令桌上的杯子傾倒在地，滾燙的咖啡燙到了她的肌膚時，她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
??那種痛苦絕望的真相終於被她洞穿。
??雙手緩緩撫上自己的眼睛……
??她，又瞎了——
??未必是黑夜，不是沒有光，她看不見，隻是因為她的眼睛再度失明了。
??怎麽會這樣？
??惟一幾乎跌坐在地。
??地毯如雲朵一般柔軟，讓她的手掌很溫暖，可她從心底裏發涼。
??那個男人當真是惡魔，隻要他一出現，她即便重新過的再好，也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柴火的燃燒聲還在作響，她終於聽出來那是壁爐。
??惟一渾身盜冷汗，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
??她現在在哪裏？
??在華國？還是已經被他帶回了第七區？
??突然，一道輕微的“吱呀”聲響起，有人推門進來。
??她背脊僵硬，不敢回頭。
??但隨後一想，有什麽可不敢的？反正自己也是個瞎子。
??挺可笑的，這會兒再度失明居然帶給了她些許安全感。
??她不用再擔心自己被那雙灰藍色的深邃眼眸所蠱惑。
??地毯很厚實，長長的軟軟的絨毛吸聲作用很強，她幾乎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但她能夠聽到他的衣服摩擦的聲音，以及……
??雪原般的氣息在靠近。
??他來到了她的脖子處，親親地吻了一下。
??惟一臉色煞白，但也不管不顧了。
??反正下場都隻有一個，何不如魚死網破。
??舉起小手，猛力劈了過去，她想，最後能砍在他的脖子上，砍到他的死穴。
??然後，在絕對力量麵前，她弱小的像隻初生小羊。
??男人輕而易舉地握手了她纖細的手腕，然後也不知出於什麽惡趣味，竟與她五指交纏。
??這合該是個曖昧又心動的舉止，可惟一隻有憤怒。
??她把手抽回來，男人也不惱，嗓音天生迷人蠱惑：“生氣了？”
??惟一簡直惡寒。
??“你有病吧？要殺要剮，你幹脆點兒。”
??男人似乎有些不理解她，長指冰涼地摸了摸她的小臉，含笑道：
??“Angel……我的小Angel，我為什麽要殺你？”
??惟一縮了一下，把臉一轉，躲過了她的動作。
??但他捏住她的下巴，又將她的臉轉了回來。
??他細細玩味地說道：“殺了你，你欠我的該怎麽還？”
??惟一瞪大眼睛，“我哪裏欠了你？”
??男人的嗓音忽然冷沉陰寒：“未經我的允許，擅自離開我，罪無可恕！”
??“……”她氣的發抖，“你……個變態！”
??她把他的手拍開，蹬著腿退後幾步，靠著沙發背，冷硬道：
??“既然還是被你捉到了，我認栽，你要怎麽處置我都隨便你。但……”
??她低下頭，眼圈通紅。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男人漫不經心的，“嗯？告訴你什麽？”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在猶豫和權衡利弊。
??良久，她深呼吸，聲音盡量平靜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林渡他……還好嗎？”
??此話一問完，她頭皮一麻，背脊不自覺地僵硬。
??她知道，麵前這個男人生氣了！
??他向來如此，氣場強大到仿佛能夠毀天滅地，他一不高興，就連空氣都要冷凝住。
??撐著地毯的手指微微彎曲，她有些害怕地縮了一下，然後抱住雙膝，讓膝蓋護住自己的肚子。
??這已經成為了她懷孕以後的自然動作。
??她受傷了無所謂，但她得保護好她的孩子。
??世界仿佛寂靜的隻有火把在燃燒，她聽到火星迸射的聲音，仿佛要燎原。可在暴雪之下，再大再有力量的火種都被碾壓在地底。
??普羅旺斯的火種沒能拯救她的世界。
??她感覺到男人微微傾身，明明聲音語調平緩，卻危險重重：
??“你喜歡他？”
??惟一點頭，“當然。”
??男人被激怒了，突然把她拽進懷裏，陰戾道：
??“他到底哪裏比我好？”
??惟一身體顫抖，她一直覺得這個男人很惡魔，怎麽讓她都無法接受的一個原因是:
??他明明不喜歡她，可總要問一些看似很深情實則很可笑的話。
??就好像現在這個問題：他到底哪裏比我好？
??就好像她曾經麵臨過二選一的問題似的。
??惟一似陡然間氣笑了。“他哪裏比你好……”
??她歪了一下小腦袋，睜著大大的眼睛“看他”，殘忍無情道：
??“他哪裏都比你好。”
??男人渾身一震，氣息變得更加寒冷。
??他捏住她的下巴，“所以你寧願為他生孩子，也不願意為我生孩子，是嗎？”
??惟一雙拳一捏，然後也不知道哪裏的力氣，猛地把他推開。
??他總是這樣，總是把她的心刺的鮮血淋漓。
??“你沒資格說我！”她像個陷入困境的小獸，絕望又憤怒，“那個孩子，你有什麽資格提起？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他怎麽……怎麽會……”
??回憶殺人。
??那些被她強行壓在心底堡壘裏的秘密終於被一朝挖掘，她再也受不住了。
??靈魂哀慟，骨骼叫囂，身體不由自主地戰栗。
??她看不見視野的美眸失去了水汪汪的靈動，卻變成了淩厲的刀劍，狠狠地刺向男人。
??男人怔了一下，道：“怪我？”
??他的聲音裏終於夾著憤怒：“好啊怪我。既然如此，那現在我來彌補你好不好？”
??“什麽彌補不彌補？”
??他摟住她的腰，另一手摸了一下她的肚子。
??“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我再給你一個孩子，好不好？”
??他嗓音溫柔地在哄她。
??可這話聽上去多麽的可怕。他居然要她……
??惟一終於被嚇壞了。
??她掙脫他，抱著肚子不斷後退，驚懼道：“你個瘋子！不許碰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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