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她是他的寶寶
她打碎了一個花瓶,質問那些人:“我為什麽一定要開心?為什麽?”
烏麗菲趕緊安撫她,“兒媳婦兒乖,你不能亂發脾氣,小心傷著寶寶。”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惟一激動的臉都紅了。
情緒一度接近崩潰,她推開烏麗菲,扭頭就跑。
烏麗菲嚇得臉都白了,“來人,快攔住少夫人,不能讓她傷著了。”
三個多月的孩子在惟一的肚子裏也才剛顯懷,但並不影響她的行動。
她沒有穿鞋子,赤著腳跑的極快,一溜煙就跑的沒影了。
保鏢和傭人們到處找她,並不知道她藏進了花園深處的一處芭蕉樹裏。
芭蕉樹長得茂盛,葉子極大,將她嬌小的身材藏的嚴嚴實實的。
她在裏頭藏了許久,確定沒人以後,她又偷偷地溜出去,爬上了圍牆,準備往下跳。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眼睛倏地瞪大,看見圍牆下麵站著一人。
他身高腿長,帥氣逼人,鳳眸冷漠,好家夥,不是她的老公林某又是誰?
那一刻,她扒著牆頭,尷尬的一批。
林渡站在牆下,眼角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跳啊。”
惟一縮了一下,笑嘻嘻:“不不不……不跳。”
“不跳爬上去做什麽?”
“欣賞風景。”
林渡沉默不語。
惟一頭皮有些硬,終究還是瞞不過那個家夥,唉。
她的兩條腿往回縮,準備跳回宅子裏。
不曾想腳尖一滑,她上半身竟往前栽了下去。
林渡臉色驟變,伸出雙手,把惟一接進了懷裏。
那種姿勢摔下去,得到的絕不可能是個公主抱。
她是掉進了林渡軟綿綿的懷抱裏了,可林渡慘兮兮了。
從高處往下墜,他的手腕接住她的那一刹那,被砸的差點當場斷掉韌帶,疼的臉都慘白慘白的。
不過他並沒說什麽,調整好姿勢,抱著惟一回到了宅子裏。
惟一因為做了錯事,終於不敢亂發脾氣了。
她乖的很,頭發亂了也不理,一小搓翹了起來。
坐在沙發上,雙腿並著,手搭在膝蓋上,小腦袋垂的低,嘴巴撅的老高。
林渡從櫃子裏找出藥酒,往手心裏倒了一些,一邊揉自己的手腕,一邊冷冷地問她:
“以後還敢爬牆嗎?”
惟一癟了癟腮幫子,弱弱地回答:“不敢了。”
“要再爬呢?”
“我切腹自盡向你謝罪。”
林渡揉手腕的動作一頓,眸子又深又冷,臉上烏雲密布山雨欲來。
惟一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我我我……我的意思是,我以後再也不會犯了。”
林渡將要藥瓶子丟在桌上,轉身走出了臥室。
惟一一動不動的,精神又開始抽離。
那一幕,仿佛天被捅漏了一般,大雨倒灌而下。
白色的海浪從遠處撲打過來,地動山搖。
槍決之前,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雨裏如鬼魅般響起:“她逃了?她居然逃了?我還以為她願意和她的孩子一塊兒下地獄。嘖,我真是高估她了。”
“那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才剛出生三天,我掐死他的時候,連力氣都沒舍得使。”
“她居然跑了。哈哈哈……”
又一個海浪從遠處拍打過來,威力像一場小型海嘯,把那座小島打的漂零欲碎。
那些人也被刮翻了,一隻手槍滾在了她的腳邊。
她像隻螃蟹一樣躲在那個洞裏,吃了好多髒水。
那些咒罵聲漸漸遠去,就在她以為這個世界終於可以給她時間以喘口氣時,那道槍聲,和雷電聲混在一起,帶走了她最親密的朋友的性命。
海浪……
她是個瞎子。
海浪到底是什麽顏色的?
白色的嗎?
可她有時候又感覺,那明明是黑色的……
腳突然被一隻手抓起,嚇得她驚叫了一聲。
林渡看著她,“是我。”
惟一臉色有些透明,額上還有些冷汗。
“啊……你幹嘛?”
林渡捧起她的腳,放進腳盆裏。
“給你洗腳。”
水是溫的,惟一的小腳丫子立刻舒服地蜷縮了一下,緊接著舒展開來。
定定地看著林渡給她洗腳,她的鼻子有些酸。
“林渡 ……”
“別和我說話。”
“……”
大狼狗生氣了。
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說就不說。
但她心裏軟極了,一直陰霾的心情也突然放晴了。
洗腳。林渡竟願意為她洗腳。
高貴如他,他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惟一心裏甜絲絲的,腳尖翹了起來,不小心把水踢的濺起來,把林渡的衣服打濕了。
她嚇得屏住呼吸,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渡抬眸看了她一眼,清晰俊逸的臉龐還是緊繃陰沉的。
惟一縮了縮脖子,心想完了。
就在她等著挨罵的時候,林渡從沙發上拿起幹淨的毛巾,並把她的雙腳從水裏捧出來,擦幹。
她皮膚嫩,泡一下就紅了。
男人的動作非常的輕,生怕把她的皮膚擦爛一般。
而後,他把她抱起來,走出臥室。
餐廳裏準備了很多吃的,都是她喜愛的。
林渡用叉子叉了塊小草莓,遞到她嘴邊。
惟一遲疑了一會兒,才張開嘴含住小草莓。
林渡應該是被她給氣壞了,一直黑著臉不說話,就一直喂她喂她,喂的她肚子鼓鼓囊囊的。
“飽了。不吃了。”
林渡放下餐具,又抱著她去了客廳。
烏麗菲和傭人們都在。
他抱著她,對烏麗菲說:“媽,你以後不用管她,她愛怎麽鬧就怎麽鬧。”
“這怎麽行?要是把肚子裏的孩子傷著了怎麽辦?”
林渡低眸反問惟一:“你會傷害我們的孩子嗎?”
惟一:“……”
惟一搖頭,“不會。”
烏麗菲歎了口氣,“我估摸著惟一應該是得了產前抑鬱症,我這就去請心理醫生過來。”
“不用了。她抑鬱就讓她抑鬱著。”
烏麗菲不可思議,“什麽?”
林渡接下來的話是對惟一說的。
“你以後想哭也好,想發脾氣也好,都行。不開心就不開心,不用為了寶寶委屈自己。”
惟一愣住。
他眉目深邃,像寒潭裏隱匿著一彎溫泉。
她咬了咬下唇,眼角泛紅。
“為什麽?”
林渡抱著她往花園裏走去。
盛夏裏,天光正好,薔薇花開滿了全世界。
他把她抱了更緊,也更溫柔了一些。
迎著那簇粉色的薔薇花,他在風裏說:
“肚子裏的是寶寶,你也是寶寶。憑什麽要為了一個寶寶委屈另一個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