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南有風鈴，北有衡木（196）
眼見著封凌開始一口接著一口的往嘴裡塞，好像八百輩子沒吃過飯似的。
厲南衡一臉自我懷疑的表情看著她：「好吃？」
「嗯，好吃。」封凌抬起眼看著他，邊吃邊笑再又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下意識的點點頭。
厲南衡沒再多說，直到封凌快吃完了，見她吃的很快，難道是真的很好吃？
他忽然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米飯放進嘴裡。
「……」米飯的水放少了，很硬。
男人再又夾起一口菜放進嘴裡。
「……」
眼見厲南衡那副發黑的表情，封凌沒再去看他，只低下頭自顧自的繼續吃東西。
男人沒去阻攔她現在刻意的「捧場」，只淡淡道：「算了，下次還是要外賣吧。」
封凌放下碗：「其實真的還不錯。」
厲南衡冷笑：「少拍馬屁。」
其實叫外賣的確是更好，畢竟厲老大這明顯是第一次下廚似的手藝，兩個菜，都鹹的要命，也不知道究竟是放了多少調料多少鹽，只能說慶幸都是熟了，甚至熟的有些過頭了，但總歸不會壞肚子就是。
但封凌目前畢竟是求生欲很強，嘴上還是說：「你看我都快吃光了，老大，能吃飽就行，不要那麼挑剔。」
厲南衡冷掃她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在叢林里隨便摘個酸的要命的野果子也能當飯吃？」說到這裡，他忽然正色的看著她：「所以你是不是小時候生肉都能吃得進去？否則我做的這些東西你究竟是怎麼咽得下去的？」
封凌：「……」
四目相對，她無語的看了他半晌，再看著男人身上的家居服，這一刻，在這樣一個地方，遠離是XI基地，遠離了那麼多的紛擾是非，在這樣的寧靜之中，才發現厲老大身上的某種獨屬於世家紈絝子弟的脾氣，不惡劣，但卻霸道又不客氣。
到底也還是厲家的大少爺，脫下了基地的戰服，其實這個男人就是一個純粹的厲南衡而己。
封凌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麼要想到這些，但是對著他的黑眸，還是如實以答：「我沒有吃過生肉，我吃不下去，記得很小的時候喂我的母狼叼了那種不知道從哪種獸類身上撕下來的生肉給我，我看著那血淋淋的東西就吐了，根本吃不下去。」
厲南衡瞥著封凌白凈的小臉：「所以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吃野果，或者憑著求生的本能在附近找能吃的一些野草野菜，還有母狼的奶，總之也是活到了五歲左右，我被人帶出叢林的時候很瘦。」說著，她又夾了一口菜放進自己面前的碗里：「所以對我來說，能有熱飯吃就足夠了，我不挑剔。」
封凌的眼神坦然平靜，讓厲南衡還沒來得及為她幼年的經歷去心疼心酸，就被她平靜的眼神抹消了那些多餘的想法。
每一個人的經歷都不盡相同，儘管這樣的經歷對一個小姑娘來說的確是過於艱辛，可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她也不會機緣巧合的混進XI基地，也不會留在這裡，被他發現。
又或許，是厲南衡人生里的第一次沒有那麼多的勇氣，沒勇氣去想像她在叢林里的五年是怎樣生活下來的。
那麼小，那麼小的一個小姑娘。
封凌把菜都吃光后，放下了碗筷，抬起眼見厲南衡一直在看她，只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話而己，她回看著他：「老大，飯菜我都吃光了，你如果餓的話就只叫你那一份外賣吧，我已經飽了。」
厲南衡看了一眼她面前的空碗，說不出是該心疼她真的吃的進去，還是該笑她這麼耿直竟然真的都吃了。
他勾了勾唇，忽然說道：「想不想看看我用你的錢買下來的那套公寓？」
封凌都快忘記這事了，下意識的問：「在哪？」
「在這樓下，和我這裡一樣的大小，一樣的格局，因為不確定你喜歡什麼樣的裝修風格，未免以後再裝修時太麻煩，所以只做了簡單的裝修，暫時不適合直接住進去。」
封凌的眼神頓了頓，轉眼環繞了一圈。
如果說是一樣的大小一樣的格局的話……
當初厲南衡說的是用她的錢幫她買了一套很小面積的公寓。
可他這裡起碼至少都得有二百多平，而且還是複式雙層的，雖然她沒太注意，但也有看見那邊有一個樓梯是可以上去的，這樣算起來起碼至少三四百平。
如果是一樣的話，那這還能算是「小」公寓？
封凌對洛杉磯這邊買一套公寓究竟要花多少錢不是很懂，也不清楚這是哪條街哪條路上的，可感覺厲老大能住的地方，絕對不會便宜就是。
她很想問一句，他幫她買的那套公寓花了多少錢，男人卻在這時起身去接了電話。
看著厲老大起身接電話時的背影，封凌又看了眼桌上空了的碗筷，拿起來直接進了廚房。
厲南衡掛了電話后，聽見廚房裡面傳來的水聲，又見封凌已經不在餐桌邊，猜到了她是在做什麼，轉身走進去，挺拔高大的身體就這樣倚在門邊，看著正站在水槽邊洗碗的封凌。
「放在那，不用洗。」男人的聲音傳來。
封凌彷彿沒聽見似的仍然在認真擦洗著手中的碗。
厲南衡見她堅持要洗，微嘆著走過去：「有洗碗機，放到裡面去。」
封凌這才看見旁邊的櫥柜上面的那台洗碗機，動作頓了一下之後又低頭去繼續洗：「沒關係，只有這麼兩三個碗，洗一下就好了。」
男人的手在這時伸了過來，在水流下將她手中的碗拿走，再又放到一邊：「你現在是傷患，要麼回床上去睡覺，要麼去沙發上休息，什麼都不用做。」
封凌的手裡一空，看著距離稍遠了些的那些碗筷，只好甩了甩手下的水，沒再堅持，「哦」了一聲轉身向外走。
沒多久后厲南衡走出廚房，見封凌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手輕輕貼在窗上，正在望著樓下來往的車輛行人。
這裡是十樓，不是那種高到看不清路面的高度，但也很高，並且能望得很遠。
她不知道這是哪條路，但是從附近的建築設施來看，這裡應該是離市中心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