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流血
紫靈似乎是受到了那些話的刺激，人又病了，軟綿綿地躺在床上提不起力氣來。盡管決定了要留下這個孩子，還是會忍不住擔心，擔心這個孩子的未來。
歐陽凱知道紫靈的心事，非常心疼她，特地吩咐廚子替他熬了一份藥膳，並親自端去給她。這碗東西雖然伴隨著陣陣的藥味，但是裏麵有著熟悉的味道，有她喜歡的雞蛋，有蓮子，有紅棗……這讓本來不是很有胃口的紫靈一下子心情好了許多，並且露出了她那一如既往甜甜的酒窩。
“來，小饞貓，這裏有好吃的。”看著紫靈心情不錯，歐陽凱決定逗逗她。
“哪裏饞了，人家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紫靈反駁道。
“好吧，我錯了，娘子不要生為夫的氣，嗯？”這樣的稱呼似乎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們之間，紫靈聽得不是很習慣，歐陽凱卻叫得很順口，一點兒也不扭捏，仿佛是喊過很多次一樣。這時候，溫暖的不是他手中的那碗藥膳，而是兩個人之間的情。
“來，張嘴，”紫靈乖乖地照做了，還是一樣的好吃，很香，很甜，很暖。“還是這個好吃，整天喝著藥，好苦啊！”紫靈皺著眉頭向歐陽凱抱怨道。
“你是個大夫啊，怎麽還會嫌藥苦呢，嗯？”歐陽凱說著話，還時不時拿著手帕給她擦嘴。紫靈的嘴巴很小巧，粉粉的，很可愛，特別是她這麽乖巧的時候就顯得更加誘人了，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去。
“這跟大夫有什麽關係啊，”紫靈不同意了，“小時候我就很怕吃藥了，那時候，娘親為了讓我喝藥，就會誘惑我，她會說如果我乖乖把藥喝了，就給我吃又大又圓的葡萄，為了能吃葡萄，我就傻傻地把藥給喝掉了。”
看著紫靈一副饒有興致地回味著自己的過去，又帶著一點兒苦澀的樣子，歐陽凱便讀懂了她的心聲，“想娘親了，嗯？”
紫靈的臉暗淡了下來，咬了咬嘴唇，點點頭，現在她才知道娘親懷著她的時候有多辛苦。
歐陽凱揉揉她的頭發安慰她，“沒事了，以後都有我在呢！想吃葡萄了，嗯？我叫人弄過來給你。”
這樣的話，紫靈真覺得歐陽凱是在開玩笑，現在這種時候哪兒會葡萄！但是他有這份心就夠了，紫靈就已經決定很幸福了，由衷地說：“凱哥哥，你真好！”
本來會以為歐陽凱會說一句‘我當然會對你好了’這類的話，他隻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嗯，來，你現在身體不好，躺下來休息吧！”他這樣的行為讓紫靈誤會了，以為他這是怎麽了呢！可是，歐陽凱心裏想的卻是，自己都不配說對她好的話來，好像她自從跟了他之後，她就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所以，說對她好，會讓他覺得心裏有愧。這些他都打算藏在心裏了，他知道紫靈不會怪他，所以他才更加不應該告訴她了。
紫靈也沒往深處想，她自己真覺得好累啊，好想好好休息一下。於是，很順從地躺下了。
睡著睡著，紫靈被一陣陣的腹痛痛醒了，她下意識地附上小腹，作為一個大夫，她已經意識到寶寶可能凶多吉少了。想到此，臉色更加蒼白了，額頭上冒出了細汗，她痛苦地發出求救聲，“凱哥哥，凱哥哥，……”盡管知道了剛才那個可能性，她還是想盡辦法要就那個孩子。
紫靈的聲音很小，外麵的人沒有聽到，她自己都能感覺到有血水流出，對此，她越來越害怕，痛苦地掙紮著，還不忘求助，“救命，快來救救我的寶寶……”最後，終於有人注意到了這裏麵的動靜。等到有人進來的時候，那些人看到這場景，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紫靈那張青春靚麗的臉早已不見了，隻剩下頭發淩亂，臉色蒼白的形象。他們急忙去請大夫，並派人去通知歐陽凱。
這時候，歐陽凱正在軍中處理事情，當來人來通知他時，他震驚得把手中的文件都掉到地上了。剛剛他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才一陣子就變成這樣了！他顧不得許多，急忙跑出去了，他知道，此時紫靈一定在等著他。
歐陽凱還沒進入帳篷內，在外麵便聽到了紫靈在裏麵傳出來的呻吟聲，聽起來異常痛苦。歐陽凱的雙手不禁握成拳，他健步走了進去。為了照顧紫靈，歐陽凱特地找了兩個女大夫隨軍，她們一看到歐陽凱進來了，更加慌了神。歐陽凱走過去握住紫靈的手後才問道：“怎麽樣了？”她的臉上完全沒有了血色，頭發也被汗水浸濕了，她這麽柔弱，能受得住嗎？
“回稟將軍，夫人沒什麽事，隻是孩子……”大夫話還沒有說完，她相信歐陽凱會懂得其中的意思的。
“凱哥哥，寶寶怎麽樣了？你要讓她們……她們救救寶寶啊！”說完，她整個人徹底暈了過去。
紫靈這一暈，歐陽凱的心都提上來了，他大驚，“靈兒？”得不到回應，歐陽凱轉過身大聲地對大夫吩咐道：“不管怎麽樣，你們都不能讓她有事！”
他把話一撂下，大夫便忙不迭地答應，“是，是……”她們生怕把這尊大佛給得罪了。歐陽凱的臉色很不好，冷酷得讓人不敢接近，這樣的歐陽凱把在場的人都嚇得不輕。看來夫人對將軍確實很重要啊！她能夠讓這位看起來裏不輕易發脾氣的男人弄得焦躁了。
痛，說不清的痛，這種感覺讓她不願意醒過來，她怕醒過來要麵對那些可怕的事情，她希望那些都不是真的，凱哥哥不會那麽狠心，明明答應了她要把寶寶留下來。給了她希望，最後卻要親手把自己的孩子拿掉，他怎麽可以這樣！還做得 這麽無聲無息，她倒希望他把所有的想法都告訴她，不要藏在心裏，她也不希望凶手就是他。可是那天她什麽都沒有吃，除了那碗他親自喂她的藥膳。他怎麽能夠利用自己對他的信任而做出傷害寶寶的事情呢！即使那個孩子可能不是健康的，但是他還是有權利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他這麽做，她怎麽能原諒他？
坐在床沿邊的歐陽凱一直在擔心著紫靈，不時地詢問大夫她怎麽還沒醒過來，他真的很害怕，害怕從此她真的這樣，醒不過來了。怎麽會這樣呢？好好的，怎麽就會流產呢？大夫已經排查過了，房間裏並沒有什麽能夠讓孕婦流產的敏感藥物，她昨天吃的東西，他也叫人檢查過了，不會有事的。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呢！還是說那個孩子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隻能是這個結局？看來，是他和紫靈福薄，和這個孩子無緣。
在他出神之際，紫靈的眼睫毛動了動，歐陽凱一陣歡喜，紫靈終於要醒過來了。他很激動地呼喚著她的名字，隻是紫靈的反應讓他慌張了，他做錯了什麽了，怎麽靈兒竟變得如此冷漠了！與以往回應他淺淺的笑容不同，這次，紫靈用著怨恨和生疏的眼光看著他。怨恨？怎麽會呢？一定是他看錯了。可是，在他再一次叫她名字的時候，情況還是沒有好轉，紫靈還是用那種眼神看著他。歐陽凱慌了，難道是因為孩子的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讓她變了性情？“靈兒，你怎麽了？”歐陽凱忍不住詢問道。
紫靈狠心地說：“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走吧！你一直在騙我，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紫靈的話如同五雷轟頂一下子在紫靈腦海中炸開了，她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叫再也不相信他，再也不要再見到他了？“靈兒，你要說什麽呢？”
知道他難以接受，但是紫靈忍住心疼，繼續往下說，她今天就是要把話說清楚了，自己已經不可能再跟一個傷害了自己孩子的人生活在一起了，她無法原諒他。“你沒聽錯，我說的是我不想再見過你了，你害了我的寶寶，我不會原諒你的。”
“靈兒，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害了我們的寶寶？我們不是說好了，無論怎麽樣都會留下他嗎？”
“你還記得？我以為你不記得了呢，不然你怎麽會親手傷害他呢！要是讓寶寶知道，他的爹爹這麽狠心，他該怎麽想呢！如果你不想要他了，就不應該答應我，為什麽給了我希望，又要打碎它呢！”紫靈一句一句清楚明白地說出來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信任可言了。剛才在夢中，她還親眼看著寶寶淚流滿麵地求她，求她不要拋棄他。是她不好，沒有好好保護他。
紫靈一句句像是在控訴著歐陽凱的罪行，說得那般真切，讓他無從抵賴。但是，這真的不管他的事，她為什麽會這麽說呢！他快速地想了想，難道是因為那碗藥膳？沒錯，應該是這樣的，她昨天一天都沒有吃到東西，喝完了那碗藥膳之後就出事了，難怪她會懷疑他。“靈兒，你誤會了，你別擔心，我一定對把事情給查清楚的，你別說這些胡話，好不好？”她的話很傷他的心。
寶寶都沒有了，還要真相做什麽？查出了真相也不能換回寶寶的命了。“我求你離開這裏了，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麵了，我會有負罪感的。”說完，紫靈閉上了眼睛，表明了她的決絕。
紫靈都已經明確表示了不想再聽到他的話了，歐陽凱也識趣。“好吧，你好好冷靜一下，等你好了，我們再說吧！”說完，輕輕地幫她攏了攏被子，她現在心情太糟糕了，沒有平靜下來，等到她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他再慢慢和她解釋吧！但是，他不知道，紫靈是個死心眼，萬念俱寂的她已經把什麽都放下了，後來又因為種種原因，使得他們差點兒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