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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挑起

  而他明知道她的心意,明知道她待他與旁人向來不同!

  卻仍然不顧及她的感受!


  見得少年離去的背影,宴真只覺得滿腔恨意無處發泄。


  她在原處身形僵硬地站了許久。


  待回到長春宮時,情緒才算勉強平復了一二。


  「雲妃那邊如何?」


  早等急了的寧貴妃看著她問道。


  「姑母,雲妃看起來確已痊癒了。」


  寧貴妃聞言罵道:「這賤人倒總是走運地很……」


  本是被擄入宮的瑤人,卻懷了龍種,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將那賤種養大,偏那賤種如今還做了太子,深得皇上喜歡!


  便是如今得了個怪病,眼瞧著都不行了,卻又突然痊癒了!


  她原本還想,這賤人左右活不了了,她即便被罰一罰,可好歹也解了些氣。


  眼下倒好,她是被罰了,那賤人卻又能活蹦亂跳了!


  「可試探出什麼來了?」寧貴妃忍耐著問。


  此番她讓宴真前去,是想探一探那賤人的態度,和那古怪的病症。


  「雲妃還如往常一般謹小慎微,倒無甚異樣之處。」


  寧貴妃冷笑了一聲。


  還算這賤人識相,沒敢趁著她禁足,而胡亂拿架子,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不過,爛泥就是爛泥。


  宴真將她的放鬆看在眼中,繼續說道:「至於先前所患病症,她似也是稀里糊塗的,一意認定是吃了皇上的丹藥之後忽然痊癒了。」


  「太醫院都沒查清的病症,本也沒指望她能知道什麼。」寧貴妃語氣不屑,心底卻安定了不少。


  此番皇上禁足於她,顯然是真動了怒。


  如此之下,她難免想要多防備一些,生怕再出什麼無法掌控的變故。


  再加之,她這幾日正命人去查探開元寺刺殺一事,也曾想過會不會是雲妃的手筆——可如今看來,雲妃還是那個雲妃,是她將對方想得太有能耐了。


  想到一連查了數日,還是沒能查出什麼眉目來,寧貴妃又有些心煩。


  若叫她知道了是誰在背後搗鬼,她定要將那人碎屍萬段!


  宴真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適時地開口說道:「姑母,今日我去咸福宮時,太子殿下也在。」


  寧貴妃不覺有異。


  雲妃大病初癒,那賤種向來孝順,去看一看也沒什麼奇怪的。


  又聽宴真說道:「且我彼時瞧著,太子和雲妃說話時,似乎將宮婢們都屏退去了外殿,內殿里竟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留下。」


  寧貴妃這才皺眉。


  雖說母子間說悄悄話無可厚非,可雲妃身邊連個心腹都不留,那得是什麼悄悄話?


  如今這關頭,由不得她不多想。


  宴真又道:「我總覺著如今殿下與從前大有不同了。且我私下聽聞,如今許多大臣皆對殿下讚賞有加。」


  寧貴妃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她冷哼一聲,將茶盞摔在小几上。


  「姑母息怒,是宴真多嘴了。但宴真……也是怕姑母一時不查,失了警惕之心。」


  寧貴妃暗暗咬牙。


  她不是沒有警惕之心,只是長久以來仗著皇上的寵愛縱容,根本不曾將那些人真正地放在眼中。


  可皇上待她,今時似乎也與往日不同了……


  她放鬆了太久,如今是該警惕起來了。


  寧貴妃看向宴真。


  「你還瞧出了什麼,只管說。」


  宴真猶豫了一瞬,復才應「是」。


  「侄女覺得,太子和雲妃,未必如表面看來那般本分大度。他們如今對姑母未曾表露出什麼,卻不代表心中當真沒有怨恨——到底他們對當年之事清清楚楚,又豈會如聖人一般毫不計較?」


  雖然在她心中,他真的同聖人沒有差別。


  正因此,她才必須要這麼做。


  若說之前還未能完全下定決心的話,那麼經過方才之事,她已經不會再有絲毫動搖了。


  他將她推入深淵,她自也要拉他進去作陪……


  宴真眼中閃過冷芒。


  「……」寧貴妃一時未有說話,只捏緊了手中帕子。


  「且姑母不妨想一想,他們母子毫無依仗可言,能一步步走到今日,當真只是運氣使然?」宴真此時問道。


  寧貴妃神情更冷了幾分。


  她一直以來,幾乎都是這樣認為的。


  畢竟她相信自己看到的。


  「雲妃若真那般懦弱怕事,為何當初還要冒著諸般危險,執意將太子生下來?」宴真一句句問道:「還有昔日的懷恩張敏等人,為何寧可賠上前程性命,不惜同姑母作對,也要那般死心塌地地相護?」


  至於只是為了可笑的原則與氣節,她不信,姑母也不屑信。


  「只怕雲妃母子看似毫無手段,實則最擅籠絡人心。」


  這句話,如一記重鎚敲在了寧貴妃心上。


  話已至此,宴真也未再多言。


  又待了片刻之後,便開口請了辭。


  寧貴妃少見地沒有大發脾氣,卻是前所未有地坐立不安。


  ……


  很快,就到了張眉嫻出閣前夕。


  這一晚,張眉嫻院子里格外熱鬧。


  宋氏等女眷都在,除此之外,張鶴齡和張延齡也剛歸了家。


  他們是官宦子弟,自不可能連回家探親的機會都沒有,且昭豐帝早早發了話,二人一月可回家五日,是謂『休沐』。


  二人滔滔不絕地說著在宮中的見聞。


  宋氏等人越聽越驚訝。


  這倆貨活脫脫一幅樂不思蜀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這與大家設想的顯是截然相反。


  「宮裡真有那般好?」宋氏壓低聲音,心疼地問道:「你們可莫要說假話。」


  張鶴齡和張延齡互視了一眼,皆是意外不已。


  母親竟當他們是報喜不報憂,打掉牙往肚子咽?

  母親可太會說笑了!


  他們是那種貼心懂事的孩子嗎?


  「母親未免將他們看得太過體貼。」張眉壽在一旁講出了二人的心裡話。


  宋氏聽了女兒這話,想想不由覺得也對。


  「許是太子殿下的交待呢。」張眉嫻低聲說道。


  宋氏點著頭:「若果真如此,定要託了王大人道謝才好……」


  「怎就是太子殿下的功勞了?」張鶴齡撇撇嘴:「分明是我們討皇上喜歡,才有這諸多優待。」


  皇上如今可喜歡他們了。


  「興許都有呢。」張延齡倒清醒些:「難道你忘了,咱們剛入宮時,還沒見著皇上呢,可也沒吃過什麼苦。」


  張鶴齡想了想,到底也點了頭。


  說得也對。


  「三弟四弟,你們可曾見過太子殿下沒有?」張輔齡好奇地問道。


  張延齡挺直了胸膛。


  「自是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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