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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 意下如何

  「姑娘……您這是?」


  在外間守夜的丫鬟見得自家姑娘穿衣走了出來,一時有些不解。


  前來稟話的丫鬟替自家姑娘解釋道:「咱們老爺才剛回府,卻是吃醉了的,姑娘想去看看——」


  守夜丫鬟復才恍然。


  可看著姑娘離去匆匆的背影,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老爺吃醉了酒,自有夫人和下人照料,這深更半夜的,姑娘跑去作甚?

  劉清錦帶著貼身丫鬟一路來到母親院前,眼瞧著院內一派燈火通亮,卻又忽然駐足。


  「姑娘,怎麼了?」丫鬟問。


  「我就這麼進去……會不會顯得太心急了?不然,明早再來問?」


  「姑娘只是聽聞老爺醉得厲害,放心不下,來瞧一瞧罷了——姑娘一片孝心,還怕顯得心急不成?」丫鬟語氣理所應當。


  劉清錦聞言不自覺點頭。


  「你說得對……」


  咳,況且她那點兒心思,在父母面前早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了,還怕個什麼勁兒。


  劉清錦作想間,人已走進了院中。


  劉夫人正在堂中指揮著丫鬟去煮醒酒湯,打熱水。


  劉清錦上前行禮,忙問道:「母親,父親可是醉得厲害?」


  瞧著形勢,且這滿鼻子的酒氣,應是差不離了。


  劉夫人往內間看了一眼,無奈嘆了口氣:「一把年紀了還沒個分寸,竟是醉得話都說不清了!」


  劉清錦品了品自己母親這話,不由覺得母親真正氣的似乎並不是父親吃醉,而是醉到說不清話,讓人根本問不出什麼來……


  至於為何能感知如此敏銳,自然是因為她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無力固然是無力的,可到底是自家親爹,心疼還是有的:「那可是要頭痛的,夜裡身邊少不得人。」


  劉夫人點著頭,邊催著女兒回去歇息。


  劉清錦也不便久留,唯有折了回去。


  可這一夜,別說是好生歇息了,便是合眼都是難事。


  待得天色剛有放亮的跡象,便又跑了過去。


  守夜的丫鬟愈發茫然了。


  姑娘方才竟同她說要去給老爺夫人請安——可這安請的,未免也太早了吧?


  而此時,劉健也已經轉醒。


  確切來說,是被劉夫人給晃醒的。


  「酒可醒了?」劉夫人問。


  劉大人拿手按了按疼痛的頭,不滿地道:「我這頭疼著呢,你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兒?」


  劉夫人一聽這話,也皺了眉,側過身道:「你自己揣著一肚子話,倒是睡得同豬一般——我這一夜,可翻來覆去地難熬著呢!你快同我說說,張家那邊是怎麼個意思?」


  話是這般問,可劉夫人心中已是大致有了答案——兩家關係向來好得沒話說,她家閨女出身好,又隨了她的好樣貌,這樁親事十之八九能成。


  況且,若是沒成,她不信老爺還能有心情吃什麼酒。


  「我記不清了!」劉健嘆氣道:「你不知我去時是什麼情形……在我前頭,柳大人和房大人竟都早早過去了!」


  劉夫人眼皮子一跳。


  「他們莫非也是……」


  柳大人家的閨女,向來是她的心腹大患來著,至於房家的姑娘,昨日女兒才同她提起過!


  劉夫人點了頭,隨後又慶幸道:「好在這二人都大約摸清了對方來意,相互謙讓著,也都沒好意思開口。」


  「那後來呢?你可說了?」


  這老糊塗該不會一起跟著謙讓來謙讓去吧?


  「自不好當著外人的面說……我本想著,待這兩位大人離去之後,再同張賢弟細說此事。可誰知在酒桌上,幾杯酒下肚,這倆人一個拉著池兒的手不肯放,一個再三誇讚——我眼瞧著怕他們失了言,搶了先,只有岔開話題,不停敬酒了!」


  說到這裡,劉大人嘆了口氣:「後來將他們灌醉了,我也有些不大清醒了,隱約記著好像是同張賢弟說了的……可張賢弟具體是如何回話的,卻是分毫印象也沒有了。」


  劉夫人聽得也是嘆氣。


  到底說是沒說,對方又是如何回話的,竟是都記不清了。


  她本要罵丈夫沒用,可細想想,丈夫這也算是以身力擋兩位勁敵了。


  唯有道:「那今日就再去一趟,探一探張家的意思。」


  雖是太著急了些,可眼下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你覺得心急,那些對手們可不管這些。


  ……


  今日張巒休沐,與妻子一同用罷早食,便將張秋池叫到了海棠居內。


  張秋池請安時,瞧見父母臉上皆有著笑意,心下亦是愉悅。


  「不知父親母親喚孩兒前來,有何交待?」


  張巒吃著茶,看向宋氏。


  「還是讓你母親說罷。」


  張秋池在心中笑了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宋氏屏退了下人,身邊只留了一個趙姑姑。


  「並非是什麼交待,而是有一樁極好的親事,我和你父親,想問一問你的意思。」


  張秋池聞言一愣。


  「是劉大人家的三姑娘。想來你偶有出入劉府,該是見過的?」宋氏笑著問。


  眼前閃過一張有些朦朧的少女臉龐,以及那精緻可口的點心,滿心意外的少年,驀地就臉紅了起來。


  「回母親,見過……」


  宋氏和丈夫互看一眼,眼中笑意更深了些:「那你瞧著,好是不好?」


  她宋家人本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且自古以來婚姻大事本該由父母做主,她本不必這般過問張秋池的意思——


  可一則,她同丈夫的這段姻緣本是在父母之外,又因有長姐的例子擺在前頭,使她深知夫妻能否合得來這一點,究竟有多麼緊要。


  人這一輩子漫長地很,若終日面對不喜之人,於己於彼於家人,都不是什麼好事。


  二來,張秋池並非是在她跟前長大,她做主把關之餘,卻也不願過分勉強於他。


  說實話,近來上門有意議親的人不在少數,有幾家是她瞧著方方面面都不錯的,可不知為何,池兒的態度總有些不大對勁。


  她便也未有擅自做主。


  且老太太也說了,如今不著急。


  可劉家這門親事,她和丈夫都實在是過分滿意,這才又將人叫了過來。


  見父母皆在等自己開口回答,張秋池權衡再三,適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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