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僅存的情分被打沒了
袁小姶答不上來,江帆繼續說道:「對了,我忘了,你是編故事的老手了。」
「啪。」惱羞成怒的袁小姶居然揚手給了江帆一個嘴巴。
江帆驚呆了,半天,江帆都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這輩子,還沒人打過他的嘴巴,他的兩道眉毛擰在一起,眼裡就噴出了憤怒的火焰。
但是,漸漸地,這火焰冰冷起來,像嚴寒的冰山,又像北國的雪山,直冰得袁小姶冷透骨髓。
她驚駭地後退了兩步。
江帆站起來,逼視著她說道:「好,打得好,打得太好了,把我心裡僅存的一點情分都打沒了。」說著,來到客廳,拿起自己的手包,從衣架上摘下外套,就要出去。
袁小姶急忙從後面抱住了他,不讓他走,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昏頭了,我不是有意的,帆,看在死去的女兒面上,原諒我,原諒我……」
她說著,就伏在江帆的背上哭泣了起來。
聽她提到了女兒,江帆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最後決絕地掰開她的手,抽身而去。
背後,傳來了袁小姶的痛哭聲……
如今,自己的住處都不安寧了,他更不能去辦公室了,坐在車裡,就給彭長宜打了電話。
彭長宜正好在家裡,彭松和李春雪來了,因為李春雪的奶奶去世,所以他們原定的元旦的婚期推到了臘月舉辦。李春雪被林岩安排到了北城財會科,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只留下了她一個人,她目前仍然負責基金會的一些工作。對於這個情況,林岩始終都沒跟自己說過,這樣安排,明顯就是看在他彭長宜的面子上,因為李春雪只是基金會一個現金出納,文化程度也不高,會計那活兒她根本就幹不了。
接到江帆的電話后,他沒有猶豫,開車就出來了。當他進來的時候,江帆自己正在自斟自飲,看到江帆半邊臉有些微,人也顯得很頹廢的樣子,不由地吃了一驚,心想,這兩個人怎麼回事,一個瘦弱憔悴,一個精神不振,江帆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他從來都是風度翩翩,儀錶堂堂,而且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
彭長宜脫去外套,坐在他的旁邊,就見江帆的眼睛有些紅,一看就是沒少喝了,他微笑著說:「您怎麼不等我,自己喝開了。」
江帆給他倒了一杯酒,自己又滿上,捏著酒杯碰了碰桌上彭長宜的那杯酒,又一口而盡。彭長宜也趕緊端杯,喝乾了。
江帆又拿起酒瓶倒酒,彭長宜趕緊奪過來,起身給他滿上,然後自己滿上。
江帆摸著自己那半邊臉,說道:「長宜啊,我決定了,豁出去了,明天就起訴離婚,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什麼官位,讓干就干,不讓干就不幹,有什麼了不起的。」
彭長宜這次回來,聽林岩和部長說最近江帆夫婦的關係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袁小姶幾乎天天都來鬧騰,估計就是選擇江帆為了上位這段時間,達到修復關係的目的。他想了想說道:「還是再等等吧,好幾年您都等忍了。還在乎這兩天嗎?」
「忍?呵呵——」江帆冷笑了兩聲,又去端杯子。
彭長宜輕輕地跟他碰了一下杯,喝乾了。原來,彭長宜、盧輝他們沒少陪江帆喝悶酒,但是那在他成為亢州市長之前,之後江帆就很少有這個時候了,在彭長宜的印象中幾乎沒有。但是眼下,似乎幾年前的江帆又回來了,彭長宜不由得有些擔心,他說道:「為什麼忽然想去要去打官司?」
江帆又摸了摸臉,說道:「受夠了,這些日子幾乎天天來鬧,跟蹤,拍照,想盡辦法折磨你,如此下去,即便我當了書記,恐怕身體和精神也要垮了。」
彭長宜其實很佩服江帆的忍耐力,也可能他的心裡有更宏大的遠景目標,這種無性的婚姻,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明天去錦安開會,您也可以再探探口風,畢竟,還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還是繼續忍吧。」
「有些灰心了,我忍,還得搭上一人跟著忍,這叫過得是什麼日子呀?」說著,他又去端杯,彭長宜便把他的杯拿了過來,說道:「要不,您可以往上走走關係?」
江帆嘆了口氣,說道:「哎,不是沒走過,所有的關係最後都匯聚到了一個點上,我跳不出這個怪圈了。」
這話彭長宜相信,憑江帆那麼睿智的人,他怎麼可能只走翟炳德一人路線呢?想到這裡,他說道:「您千萬不能衝動,大不了也就是忍到過年,那個時候就會有說法,眼下,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江帆雙手捧住臉,揉了揉紅腫的眼睛,說道:「長宜,過了年我就滿四十歲了,我忽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活著了?我找不到自己的目標,找不到自己人生的幸福,我感動就是一具行屍走肉,被什麼東西驅趕著,盲目向前。」
彭長宜知道江帆苦惱到了極點,說道:「您別這樣,男人,有目標總不是壞事,有得必有失,這個道理您比我懂。」
江帆看著彭長宜說道:「我就怕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對於這個問題,誰都怕,但是沒有辦法,畢竟命運和前程這個東西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人,恐怕一生大部分時候是在這種無望的等待中耗費掉了。
彭長宜不知道怎麼勸他,在他面前,自己的語言是乏力的,江帆一直是他的楷模和偶像,我只有猛灌自己的酒,才能轉移江帆的注意力。
江帆終於發現彭長宜喝了不少的酒了,他一人就快一瓶了,他們已經喝了將近兩瓶酒了,就急忙攔住了他,說道:「長宜,你幹嘛,我苦悶,你和什麼悶酒啊?」
彭長宜睜著醉醺醺的眼睛說道:「市長,您可能不知道,您在長宜心目中是這個。」他豎起了大拇指,「長宜自從認識您的那天起,就拿您當偶像崇拜,您對長宜的幫助和提攜實在是太大了,看到您痛苦,我也不好受,但是我才疏學淺,無法用語言和道理規勸您,所以,只有喝酒,才能分享您的痛苦。」
江帆的心一熱,說道:「好兄弟,謝謝了,我們不喝了,不喝了,你放心,我剛才的確很痛苦,自己苦不說,還得搭上一個人跟著受苦,請你放心,以後不會了,我會按既定目標去做的。」
彭長宜說道:「剛才,我進來的時候,看見小丁跟雅娟在這,原先那個水靈靈的小人,變得憔悴清瘦,您哪,又是這樣一種狀態,說真的,我的確有點不放心啊。」
江帆的眼睛一熱,就有些濕潤了,他伸出長臂,搭在彭長宜的肩上,說了聲:「謝謝,謝謝。」
正在這時,江帆接到了曹南的電話,江帆告訴了曹南自己在金盾跟長宜在一起喝酒,他如果沒事的話可以過來喝幾杯。放下曹南的電話,江帆走進了洗手間,洗了洗臉,又用梳子攏了攏頭髮,等他再次出來的時候,除去眼睛和臉有些紅以外,剛才那種頹廢的表情便不見了。
彭長宜頭有些暈,按說一瓶酒是放不倒他的,可能是受了江帆的影響,他感覺這酒喝的不痛快,就有些難受,第一次跑到衛生間吐了酒。
曹南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都有些醉醺醺的樣子,彭長宜踉蹌著剛從衛生間出來,曹南一見,就說道:「長宜,市長,你們……喝了多少酒?」
江帆支著下巴說道:「不多,兩瓶。」
彭長宜也說:「不多,兩瓶。」
曹南拿起兩隻空瓶,看了看其中一瓶還有酒,他就倒在了一個空茶杯里,放在自己面前,意思是他們兩個誰都別喝了。
哪知,彭長宜天生就是好攪酒的人,他一見,就說:「幹嘛,這個飯店有的是酒,服務員——」
曹南笑了,就把那隻空杯放在他的面前,說道:「這樣,你們一人都喝了一瓶,我自己單要一瓶。」說著,就出去要酒。
曹南的酒量他們都清楚,他如果喝一瓶酒的話估計馬上就得去醫院了,江帆說道:「曹大秘,你把那點酒喝了就行了,別要了,今天不在狀態,頭暈得難受。」
曹南說「不在狀態你們還一人喝了一瓶,這要是在狀態還不得一人兩瓶。」
彭長宜擺擺手,說道:「曹秘書長,今天的確不行了,我什麼時候出過酒,今天出了。」
「哦?」曹南看著他。
彭長宜說:「哎,沒辦法,看著市長心情不舒暢,我也就……」
曹南明白江帆為什麼喝悶酒了,就說道:「市長,我正要跟您說,我讓衛先在海校基地給您安排了一個住所,那裡戒備很嚴,您去那裡住會踏實一些。」
彭長宜的酒也醒了,他睜著眼看著江帆。
江帆想了想,說道:「我哪兒都不去,就還在中鐵。」
曹南剛想說什麼,江帆就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老曹,聽我的,我謝謝你的一片心意,我不能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