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1、男人的最愛
雅娟含著眼淚,「嗯」一聲。她說:「我算看中了,男人,尤其是當官的男人,靠不住,出一點事都怕沾上,躲得遠遠的,唯恐頭上的官帽子掉了,愛那頂帽子,勝過愛一切,全然沒了往日的柔情蜜意……」
「你、是在說他嗎?」丁一小心地問道。
雅娟沒有回答她,而是說:「我指的是所有當官的男人,丁一,聽我的,千萬不要和這些男人扯上關係,最後受傷的是自己。」
丁一笑了,說道:「男人分好多種,你說得男人是哪一種?」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一種。」
丁一立刻就不說話了,她知道雅娟和鐘鳴義的故事,但一個是好朋友,一個是市委書記,所以她是不能隨便評論的,而且,他們的關係是那麼敏感,唯恐自己觸動了雅娟的心事。
「小丁,你後來知道往你筆記本上寫字的那個人是誰了嗎?」
丁一一愣,趕忙說:「不知道,你知道了?」
雅娟說:「憑我的直覺,這個人一定是個有婦之夫。」
丁一心一跳,說道:「何以見得?」
「如果不是個有婦之夫,他就可以公開大膽地追求你,就因為他是個有婦之夫,他才以這樣一種方式向你表達情感,來試探你,如果你也心有靈犀的話,你會主動上鉤,你要是沒有心有靈犀的話,就不會搭理他,他也就不會對你有什麼奢望了。」
丁一的心放了下來,說道:「什麼上鉤不上鉤呀,你以為這是在釣魚?」
雅娟仍然盯著天花板看,說道:「有的時候,我們女孩子就是一條魚,那些男人才是釣手。」
丁一說:「你說得我心都一顫一顫的。」丁一說得是實話,雅娟的話,字字砸在她的心上,的確是一顫一顫的。
「所以,你別理他。」
「我理誰呀,我到現在都不用那個本了,更不知道是誰,談不上理不理的。」丁一堅定信念,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說出江帆的名字,絕不能讓別人抓住他的把柄。
雅娟說:「我是不想讓你走我的老路。」
「雅娟姐,你是不是對他失望了?」
聽到這裡,雅娟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但是分明眼角里流出了淚水。
在審理任小亮案件中,除去雅娟搬出了小洋樓,不見有別人因此受到牽連,後來沒過多長時間,雅娟住過的小洋樓被拍賣,被一個神秘的人買走,這個神秘人就是朱國慶。
一天,丁一發現總是有一個人給雅娟打電話,但是雅娟總是掛了。丁一以為是鐘鳴義,就說道:「你這樣掛斷他的電話很不禮貌,萬一她要是有重要事呢?」
雅娟笑了,說道:「放心,我不會接他的電話了,再說這也不是他,是他的走狗!」
丁一笑了,說道:「他的走狗?」
「是的,他的身邊總是不缺乏走狗。」
「呵呵,你這麼恨他?連他的走狗都恨?」
雅娟揚了一下頭,說:「我現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無愛無恨。」
很快,丁一就知道這個「走狗」是誰了,朱國慶。雅娟不斷地掛電話,過了一會,朱國慶就來到了電視台,以請雅娟幫忙主持節目為由,找到了雅娟辦公室,是李立領著他來的。
丁一和朱國慶打了招呼后,便給他拿紙杯倒了一杯水,然後就出去了。
她來到傳達室看報紙,剛坐下一會,就看見朱國慶陰著臉出來了,大概連十分鐘都沒有。
丁一回到了辦公室,正看見雅娟對著鏡子梳頭。她那一頭捲髮很漂亮,洒脫地披在肩上,嘴裡還哼著小曲,很愜意的樣子。
丁一就看見雅娟的桌子上,放著一串鑰匙,這個鑰匙丁一認識,是雅娟小洋樓的鑰匙,有一天雅娟喝醉了在歌廳唱歌,丁一陪她回家,就是用這鑰匙開的門。
丁一笑了,心說難怪雅娟這麼高興,原來她又可以搬進小洋樓了,就說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雅娟說:「回哪兒?」
「你住的小洋樓啊?」
「你什麼意思?」雅娟漫不經心地說道。
丁一說:「你看,鑰匙都在這兒?」
雅娟回頭,就看見了丁一手裡的鑰匙,她兩步走過來,奪過鑰匙,馬上就給朱國慶打通了電話,說道:「朱市長,你把鑰匙拿走,如果不拿走的話也可以,我馬上交到紀檢會,你看著辦。」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她跟丁一說道:「我上樓,他一會要是來了,你把鑰匙給他。」
丁一傻了,說道:「我怎麼能給他?我怎麼能……」
雅娟冷笑了一下,說道:「無所謂了,你看著辦,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說完,長長的捲髮一甩,出門回宿捨去了。
丁一有點手足無措,過了一會,果真朱國慶敲了一下門就進來了。
丁一趕忙站起,還沒容她說話,朱國慶就陰著臉說道:「小邢呢?」
「她去衛生間了,剛出去,您坐這兒等會她吧。」
這時,朱國慶就看見了桌上的鑰匙,他勉強笑了一下,說道:「我鑰匙丟你們這兒了。」
他說著,就直奔桌上的鑰匙,抓了起來,自嘲地說道:「就是這個,哎,事一多,就丟三落四的。」
丁一笑笑,說道:「我們事不多都丟三落四的,何況您是領導,日理萬機。」
朱國慶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說道:「那好,你忙你的,再見。」
丁一說:「您不等她了?」
朱國慶已經拉開了門,沒有說話,只是沖她擺擺手。
丁一趕忙跟出去,送他到了樓門口,就見朱國慶連頭都沒回,就走出了大門。
雅娟再也沒有住進那個小樓,幾天後,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本來溫慶軒說再給她騰一間宿舍,雅娟覺著畢竟在單位住不方便,便租了一個中直單位的房子。
不久以後,雅娟跟局裡請了長假,回到北京,跟嫂子做生意去了。
她走的時候,沒有跟丁一見面,只給丁一留下一封信,信里說道:「我走了,相信我,沒有帶走亢州任何東西,只帶走了滿身傷痛,隨便捏我身上任何一個地方,那種疼痛都是直透肺腑。我跟單位請了長假,什麼時候回來還沒定,小丁,別學我,那是一種沒有尊嚴的愛情,是海市蜃樓,是不能結果的美麗謊花……匆忙中別過。再見,邢雅娟。」
雅娟走了沒幾天,丁一接到了彭長宜的電話,彭長宜在電話里說道:「小丁,我問你個事,邢雅娟是不是辭職了?」
丁一忽然很反感他們對雅娟的關心,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無論是市長還是科長,他們真正關心的不是雅娟,而是雅娟背後那個人——鐘鳴義。
她就沒好氣地說道:「她都已經走了,你們能不能不再嚼她了?」
彭長宜一愣,顯然,他沒有料到丁一會說這樣的話,他之所以沒有拐彎抹角上來就問,一來是他此時沒什麼事,也想跟丁一搭個訕,二來是他昨天就接到通知,今天上午錦安市委組織部要來亢州考察班子,讓他們這些市領導全部在家等著迎接考察組成員。
彭長宜是組織部出來的幹部,他對組織考察這套程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儘管每年上級都會對下邊班子進行考察,一年一次,特殊情況還會半年一次,年終考察幹部一般會放在元旦後進行。
但是顯然這次考察班子有點早,眼下剛剛進入十一月,離年末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個時候來考察班子有點反常。
於是,他就想到了這段時間以來的諸多問題,如,東方公司的問題,基金會的問題,任小亮師小青的問題,當然,還有前幾天雅娟退還小洋樓產權的問題以及剛剛聽到雅娟辭職的事,似乎這所有的問題都指向了鐘鳴義。
想到這裡,他也就不假思索的給丁一打了電話。
沒想到一向溫順的丁一,上來就給了他這麼一句,讓他猝不及防,連半點理由都找不出來,沒錯,他現在給丁一的印象就是一個嚼舌婦,打聽一些與己無關的無聊話題。
對著話筒,他一時不知該怎樣為自己的行為辯白。
丁一畢竟是丁一,與人為善的天性決定她不忍讓任何人在她面前尷尬難堪,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非常敬重的科長。
她感覺出自己的話說得過重,口氣就變得溫厚友善,說道:「她不是辭職,是跟單位請了長假。」
彭長宜尷尬地說道:「哦,我也是剛聽說,所以問問你,對不起,我錯了。」說著,就掛了電話。
丁一更加感覺出不好意思了,她本想說句軟乎話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不想科長居然掛了電話,連表示歉意的機會都不給她。
無疑,自己剛才那話傷著他了,客觀地說,科長還真不是一個喜歡說三道四多是非的人,他打聽這些,肯定有他的目的,畢竟他和市長都是官場中的人,可能這些消息對於他們都有某種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