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喪盡天良

  江帆看著長宜說:「這種感覺在你心裡佔多大比重?」


  彭長宜說:「各佔一半。」


  江帆說:「那輛車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你?」


  「我根本就沒注意,喝多了。」說著,他偷偷看了王家棟一眼。


  王家棟沒好氣的說:「這次他們沒要了你胳膊,反而吃了虧,估計以後不敢輕舉妄動了,因為他們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暗中保護你,所以,你繼續放心大膽的喝。」


  彭長宜感覺用手捂著臉,說道:「不敢了。」


  江帆笑了,他突然說:「如果是另一幫人乾的,那是不是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


  王家棟說:「這個可能性不大,那樣就真是喪盡天良了。」


  彭長宜也說:「可能性不大。」


  江帆又說:「王書記,這事不能瞞著,得讓書記知道。」


  王書記說:「嗯,只需讓他知道長宜負傷的事就行了。」


  「對,別讓他知道有人救我。」彭長宜趕緊說道。


  江帆說:「如果立案,從扎輪胎來看,就知道現場還有第三方在。」


  彭長宜說:「救我的人走時說不讓我報案,我想我應該尊重他們的意見,尊重江湖的規矩,他們既然這麼說,就有他們的考慮。」彭長宜心想,如果這事是賈東方乾的,那麼鐘鳴義知道了會怎麼想?

  江帆明白他的顧慮,說道:「也許鍾書記知道你光榮負傷,不是壞事。」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我擔心他知道后,又要唱高調,再給我來一通報紙電視的宣傳就不好了。」


  王家棟眼睛一亮,跟江帆說:「江市長,撇開這件事不說,我覺得應該加大對外的宣傳力度,一是威懾這些人不要再從事這一違法行當了,二是也應該給咱們自己造造勢。」


  江帆點點頭,說道:「我下來安排。」


  彭長宜說:「先別造勢呢,等過幾天,等不再冒黑煙再宣傳不晚。」


  江帆說:「冒煙也屬正常,這個行業是暴利,那些人肯定不會死心,關健是我們怎麼做。對了長宜,昨天錦安通報表揚咱們了。」


  彭長宜樂了,說道:「那好。」


  江帆又說:「萬里長征我們已經走了一半的路了,接下來就要常抓不懈,防止死灰復燃。」


  「嗯,對於這一點,我有些想法,等有時間我再兩位領導彙報。」


  「不急,你先養傷。」江帆說道。


  儘管彭長宜要求這事要保密,但是這事很快在亢州的官場不脛而走。鐘鳴義特此召開常委會,要求公安局限期破案。


  任小亮知道彭長宜被砍后,他的腦門就冒出了冷汗,隨即就把電話打給了賈東方。


  「賈總,你在那兒?」


  「我在公司。」


  「這次沒去青島?」


  「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說了,那是糊弄彭長宜的。」


  「彭長宜昨晚被人砍了,你知道嗎?」


  賈東方一愣,說道:「我為什麼要知道,他被人砍活該,我還想砍他呢,他天天帶人端煉油窩點,不得罪人才怪呢?」


  任小亮冷笑一聲,說道:「我怎麼覺得這事不像是那幫人乾的,到像別人乾的。」


  「任書記,你什麼意思呀?」


  「我沒有意思,昨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喝酒,我只跟你一人說了在哪兒。」


  賈東方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笑,他說:「你們在哪兒喝酒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們喝酒又不是秘密聚會,也不需要保密,任何人知道都屬正常。也不是我一個人知道,他們不回家吃飯,想必都會給家裡人打電話,告訴家裡人他們在哪裡喝酒,跟誰喝。」


  任小亮懶的跟他較真,就說:「好了賈總,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希望你在這裡踏踏實實做生意,不希望你有什麼閃失,那樣到頭來大家都不好看。」


  賈東方說:「任書記明白這個道理就好,我們的確是一個船上的貨了,風險與共。」


  「你在威脅我?」任小亮很反感他說這話。


  「任書記啊,我哪兒敢呀,除非我不想活了,您怎麼總是給我扣大帽子呀,我不就是眼下資金周轉出現了困難,一時有些棘手嗎?不然車間什麼的早就弄起來了,還至於讓那個姓彭的把我捏住。」


  任小亮一聽,真不是一道上的車,就說:「你那樣認識問題也不對,怎麼會是他捏你呢?有些事就是你該乾的。」


  「對,你說的對,是我該乾的,我他媽的就該下地獄!」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任小亮一陣厭惡,心想,你他媽的跟誰耍呀?一生氣,就把電話打給了老吳,老吳接通後任小亮劈頭就說道:「老吳,你介紹的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呀?怎麼那麼混蛋!剛說了沒兩句就開始犯渾,好像別人都他媽的的欠他的不成?」


  老吳一聽,就連忙說:「怎麼了?幹嘛生那麼大的氣?」


  「你趕緊給我滾過來。」說著,就把電話放了。


  二十分鐘后,老吳從外面進來,任小亮還坐在電話邊生氣呢。老吳一看他臉都氣白了,就說道:「是不是那個混小子惹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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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小亮站了起來,吼道:「你說我招誰惹誰了,就問了他一件事,干就幹了,沒幹就沒幹,你看惹出他一堆的混賬話,我還不是擔心他嗎?要不是你老吳的關係,他的爛事怎麼也輪不到我管!」


  老吳連忙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說道:「他這幾天氣不順,又折了一批貨,扔進去了好多錢,不然他早就建冷庫蓋廠房了。」


  「你別總是給他打掩護,彭長宜說的對,他根本就沒打算做這些事,給了他那麼多錢,是讓他做貿易嗎?貿易,本來就是個無底洞,難怪人家彭長宜說他,我看他如果不真正做點實事的話,他快在亢州混不下去了。」


  老吳說道:「那個彭長宜就不是個好東西,兩級黨委書記都支持的項目,他就敢設阻,難道他的後台比任書記你還硬?」


  任小亮聽了老吳的話很反感,他看著老吳說:「你怎麼也這麼說?這不是後台硬不硬的事,彭長宜是學產業經濟的,他當然懂得這裡的事。再說了,人家說的又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老吳笑了,說道:「我說任書記,你怎麼長他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就他那個學位證,你信不信,我就能跟你辦一摞。」


  任小亮不耐煩地揮揮手,說:「別整沒用的了,說正經的,老吳啊,我跟你說,那個賈東方你得說著他點,別到時整出點什麼事,那樣我救不了他。」


  老吳心想,這些官員真他媽的夠黑的,遇事先想到自己,唯恐自己丟了官帽子,他低頭想了想說道:「他目前的確困難,不行你再給他二百萬吧,幫助他把冷庫和車間弄起來,怎麼你也幫到了這個份上,就再幫一把。你現在幫他一把,讓他站穩腳跟,把事業發展起來,大家都有面子。況且,你已經幫到了這個份上,在幫一把有何妨?商人的嘴臉陰晴不定、說變就變,有時候,與人方便的同時,咱們自己也方便,不是老哥我說你,你幹嘛那麼較真呀?」


  任小亮看著老吳,說道:「老吳,你我多年的關係了,你怎麼也這麼說,我還怎麼幫他?之前給他的那幾百萬,他都打了水漂,你還讓我怎麼跟大傢伙說?以什麼理由說,彭長宜現在盯基金會盯的特緊,動不動又是建議又是開會又是彙報,真要出事,我付不起責任呀!」


  老吳說道:「不用你負責任。」


  「怎麼不用我負責任,到時錢收不回來,用你負責任呀?」任小亮沒好氣地堵了他一句。


  老吳笑了,說道:「看來任書記真是不懂金融,你看信用社和銀行,放出去那麼多貸款,呆賬壞賬那麼多,哪個主任、哪個行長負責任了,頂多就是投放失敗,主任行長還不是照樣當著,那個主任和行長是因為放出去的不良貸款被免職的?銀行也是企業,他們放款也是投資,是投資就有風險。國家大銀行損失了那麼多錢,把哪個行長拉出去槍斃了?你是不是讓彭長宜嚇破膽了?」


  「笑話,我幹嘛讓他嚇破膽。」任小亮白了他一眼說道。


  老吳給任小亮點著一根煙,自己也點著了一根,他抽了一口,說:「娜塔沙這幾天不想在我那裡住了,嚷嚷要出去租房子。我看那個小妞對你著魔了,我也在想,我那裡人太雜,一是不安全,二是誘惑也多,你不如給她買個房子,這樣既安全又放心。」


  任小亮何嘗不知道老吳那裡不安全?但是,高爾夫的小洋樓給別人養小蜜了,自己的小蜜反而無處安放。他賭氣說道:「我拿什麼買房呀?」


  「我有個朋友,是中直單位的,他們要調到外地工作,家屬院的房子想賣掉,要不我給你打聽打聽盤下來。」老吳試探著說道。


  任小亮說:「中直單位的房子不許買賣吧?」


  「是不許買賣,但是不愁轉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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