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葉桐來了
彭長宜看著門被丁一關上后說道:「小丁好像有心事?」
江帆看著他,感覺他話里有意味,就說道:「你看著別人都有心事,就你沒有?」
彭長宜一愣,隨即笑了:「您這是在報復我,別人看沒看出來我不知道,但是我太熟悉您了,本來當選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最近看不出您有什麼高興的,就像是有心事一樣。」
江帆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我修鍊的還不夠,能讓你看出我有心事,說明我道法淺啊!」說著,靠在沙發上。
「這麼說我還蒙對了。」彭長宜笑了一下,又拿起一塊西瓜,兩三口就吃完,他說,:「這丁一真是有情趣,切個西瓜還弄得這麼精緻小巧,一塊西瓜還不夠吃一口的哪。」
江帆不錯眼珠的看著他。
彭長宜見江帆看著自己,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江帆洞穿了,說道:「您幹嘛這麼看我,還讓我吃不吃。」
江帆挪了一下身子,把那盤西瓜端到彭長宜跟前,說道:「勞您駕,最好都吃了,一刻不停地吃。」
彭長宜撲哧笑了,趕緊捂住了嘴,說道:「還是您高明,跟您在一起開玩笑都能益智。」
江帆也喜歡跟彭長宜在一起說話的感覺,許多時候,用不著把話說透,但是他就能懂,而且很快就會悟透,返回來的話就更有意思。志趣相投的人,就是在一起閑聊,也能益智,的確是這樣。
「長宜,中鐵療養院的項目不行了,最後定在北京北部郊區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但是雷總爭取下來一個內部培訓基地,這個應該差不多能落在咱們這。我準備下周跟雷總去趟北京。」江帆顯然不想跟他探討「心事」的話題。
「好啊,放我們北城吧!」彭長宜說道。
「北城估計不行,離城裡太近。他們看中了亢州西北部桃營一帶,那裡和北京山區接壤,空氣清新,而且都是傳統農業耕作區,清靜是首選。」
彭長宜眼睛又亮了一下,說道:「那,我能不能爭取一下?」
江帆說:「你還是想想怎麼把你們現有的企業搞好吧。」
「現有的要搞好,也要注入新的活力。」
江帆看他的心氣很大,說道:「別做無用功,這個項目肯定不會放在城邊附近,以後北城那點地還要數著賣呢,石油物探局準備要搬遷過兩萬多的家屬,他們肯定會要在城區附近建小區,你就別把媚眼拋給對你不感興趣的人了。」
「哈哈,也是。」彭長宜用紙巾擦了擦嘴說道:「咱們還接著剛才的話題聊吧,您說這個小洋樓最後能落到什麼地步?」
江帆笑了,他說:「長宜,你比我更清楚最後能落到什麼地步,肯定有人會為它買單,但絕不會是張懷,有的蓋子能揭,有的蓋子不能揭,比如潘多拉的盒子,就目前來講,樊書記無論忍受多大的委屈,他也不會去揭開這個蓋子的,投鼠忌器。最終留給誰揭,怎麼揭,都是無法預測的。」
「沒想到一個粗俗不堪的人,居然辦了一件很有水平的事,一個小洋樓,居然從上到下串上這麼人。」
「呵呵,那是你低估了別人的能量。很多時候,這些看似粗俗不堪的人,往往會做出讓人瞠目結舌的壯舉來,比如眼下這件事,你能說不是壯舉嗎?」
彭長宜連連點頭,說道:「您說的太對了。我最近又聽說了一個壯舉,也應該屬於瞠目結舌的範疇,張市長最近讓自己年輕了三歲?」
「呵呵,那是選舉之前的事情了吧?」
「您也知道啊?」
「哈哈,據說,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不過你放心,再怎麼『壯舉』,他也『壯舉』不到你我這樣的年齡。」江帆說道。
關於小洋樓這件事,彭長宜和江帆都明白,樊文良是不會去揭這個蓋子的了,儘管這個小洋樓不是什麼腐敗大案,但是牽扯的人物卻比較大,大到遠不是他能掌控的了。再有,無論是京州還是錦安還是亢州,樊文良深知本土勢力的龐大,他之所以能在錦安和亢州立足,就是因為他能巧妙的利用一些方方面面的關係,能巧妙的權衡一些方方面面的關係。如果因為一個小洋樓,牽扯出上兩級官員,再牽扯出這些官員別的案情,這個後果就太嚴重了,嚴重到不是樊文良不是翟炳德所能承擔的地步。再說,今年從上到下都是換屆年,人人都有自危意識,誰都不願惹麻煩,樊文良是這樣,翟炳德也是這樣。所以,放在大氣候下,揭不揭這個小洋樓的蓋子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因此牽出一系列的人員和案子,那將會是怎樣的一場政治風暴?這場政治風暴對不清白的沒有好處,對清白的人同樣沒有好處。樊文良為了自己能在亢州全身而退不去觸碰這件事,對於空降幹部的江帆仍然不會觸碰這件事,甚至裝傻充愣。有的時候,腳乾淨的人更不願意去趟渾水,趟了渾水就會舉步維艱。至於最終這件事怎麼解決,估計現在誰都說不好。
林岩進來了,他說:「趙秘書來電話,樊書記找您。另外雷總打來電話,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雷總什麼事?」
「沒說,只是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江帆想可能是培訓中心的事,就說:「明天吧。」
林岩點點頭,他用不著市長說明白是上午還是中午或者晚上,因為像這種工作上的外交活動,大部分都是晚上,領導們的酒桌,有的時候就是談判桌,工作和應酬是不可分割的。
彭長宜站了起來,說道:「您去忙吧,我也會去準備殯葬改革動員大會的事。
「嗯,有事隨時溝通。」江帆站起身,拿起筆記本,和彭長宜一起走了出來。
彭長宜剛出市委大樓,就接到了葉桐的傳呼,方便讓他回電話。彭長宜回到單位后,沒有立刻給葉桐回電話,而是先去洗了把臉。
自從朱國慶調走後,任小亮就任北城區街道辦事處書記,他的辦公室始終沒有換,而是從新進行了豪華裝修,彭長宜搬到了朱國慶原來用的辦公室,因為這個辦公室也是裝修了不到兩年,所以他就沒再裝,而是保持著朱國慶走時的原貌。
任小亮迷信,在頭裝修辦公室時候,他接來了一個風水大師,關上門在他屋子裡鼓搗了整整半天的時間,第二天才讓施工人員進來。這個風水大師一直負責盯著裝修人員施工,儼然是個工頭,經常因為插座放在哪裡、空調往那邊吹風而跟工人吵架,空調懸挂的位置,都是經過這個大師量好了尺寸,畫出精確的位置才能安裝。
劉忠跟他說:「長宜,你也找個人看看辦公室吧,不行的話也裝裝。」
彭長宜笑著說:「我不弄那個,沒用,朱書記在這個辦公室里去了開發區,如果這個辦公室真有問題的話,他就升不了官了,所以,我不弄。」
對這些東西,彭長宜是一點都不信,但是有一點他認為應該遵守,那就是你的眼睛感覺最佳舒適程度就好。屋裡的擺設,放的不是地方,你看到后就不舒服,那麼移走就是。其實,住宅風水也是這個道理。彭長宜洗完臉后,才坐下來,給葉桐回了電話。
葉桐問他是不是在搞殯葬改革?
彭長宜說上午剛開完會,你的鼻子真靈。
葉桐咯咯的笑了,說道:「我鼻子的確靈,但是只朝著一個方向。親愛的,想我嗎?」
面對葉桐這大膽的詢問,彭長宜嘿嘿笑了兩聲,不好應答了。
葉桐顯然跟他不一樣,說道:「回答我嗎?別光笑呀?」
彭長宜小聲的說道:「姑奶奶,我在上班。」
「就是你上班才敢給你打電話,你在家我還不敢打呢?」
「好了,別鬧了,你到底有什麼事,又嗅到什麼素材了?」
「唉,京州省挨批了,要在高速路通車前,將所有墳頭平掉,這個報道任務給我了,我真倒霉,把我跟死人攪到了一起。」葉桐苦惱的說道。
「你是總編的女兒,不給你給誰,你以為當總編的女兒只有風光的一面呀?還得要做好吃虧的一面吶。」
「跟我爸爸一個腔調,以後我就跟你叫彭爸爸得了。」
「別,我可沒那麼老。」
「說正經的,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搞,我去採訪。」
「行嘞,我的姑奶奶,你到別處找素材吧,本來這事就跟計劃生育一樣,群眾肯定會有怨氣,我踩在這怨氣上出風頭,你還讓我在亢州怎麼呆呀?」
「呆不下去就不呆了,調省城來。」葉桐乾脆的說道。
「呵呵,你要是省委組織部長就好了,一紙調令,就把我拎上去了。」
「我不是部長也能把你拎上來,你信不信?」
「行了,我謝謝你,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到了省城,恐怕給人家提鞋還不夠格,你饒了我吧。」
「不,我讓你給我提鞋,我回頭就跟爸爸說,把你調省城來。」葉桐乾脆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