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見到爸爸

  丁一趕緊用力握了一下爸爸地說:「爸,我們在外邊等你。」


  爸爸皺著眉點點頭。


  手術室兩扇門在他們面前關上了,丁一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流了出來。陸原走了過來,丁一說:「昨天下午怎沒手術?」


  學院的一位領導說道:「昨天下午擔心腦部受傷,都在檢查腦部,除去輕微腦震蕩外,一切正常。醫生說要命的腦袋,只要腦袋沒問題,才能做腿部手術。」


  陸原過來了,說道:「放心,我昨天回來就諮詢醫生了,大腿骨骨折手術比較簡單,不用擔心,只是要受些罪。」


  丁一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爸爸的學生們告訴了她當時的情況。他們寫生回來后,徒步往學校走,這時一輛車特別奇怪的沖他們駛來,爸爸走在後面,看到眼看就要撞到他的學生,他緊跑了幾步,推開學生后自己被撞飛了出去……


  後來才知道那輛車的制動失靈,司機是想讓車靠邊停下,才導致事故發生。後來車被卡在了路邊的樹上才停了下來。


  丁一聽后,心悸的難受,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頭靠在後面的牆上,虛弱的閉上了眼睛。


  陸原坐在她的旁邊,說道:「你臉色這麼難看?做早班車回來的?」


  丁一點點頭,她不想告訴哥哥真相,此時感到有些頭重腳輕,就把頭靠在陸原哥哥的肩上。


  陸原感覺丁一有些不對勁,而且呼吸聲很粗,就說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病了?」


  「嗯,有點燒。」


  陸原摸了摸丁一的頭,果然燙的厲害,就說道:「走,我帶你去門診找大夫。」說著就扶著丁一站了起來,跟院領導和幾個學生說了了幾句什麼,就帶著丁一下樓了。


  丁一的確是燒,38度。陸原陪著她來到注射室,打了一針退燒針后,先送她回到爸爸的病房。喬姨正抱著東西出來。原來喬姨找了醫院的關係,給爸爸轉到了單間病房。陸原扶著丁一來到新病房后,說道:「媽,小一病了,剛開了葯,我去門口給她買點東西吃,這葯不能空腹吃。」說著就走了出去。


  喬姨看了一眼兒子,對丁一說:「你放心躺會吧,手術怎麼也得半天。」


  丁一看了一眼喬姨,她也明顯的憔悴了不少,就說道:「您也要注意身體,我就是昨天洗涼水澡鬧的,晚上又吃了海鮮,裡外寒到了一起。」


  吃完陸原哥哥買來的早點,又吃了醫院開的葯,似乎所有的感冒藥都有嗜睡的成份,丁一躺在爸爸的病床上睡了一大覺。她睡的很沉很沉,她夢見了媽媽,夢見了紅紅的夕陽,夢見了有人吻她,還有一輛一輛疾馳的而過的汽車,最後就夢見了爸爸倒在血泊中……


  丁一突然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坐起,渾身冒出了冷汗。


  「醒了,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不是砸吧嘴就是哼哼唧唧的,似乎剛走完兩萬五千里。」說話的是杜蕾。


  丁一看了她一眼,喬姨和哥哥都不在,只有杜蕾。她顧不上說話,摁住了怦怦跳動的胸口,又躺下了。


  「起來擦把汗吧。」杜蕾遞給她一條濕毛巾,她坐了起來,擦了擦臉,感覺渾身輕鬆了好多,就說道:「謝謝……嫂子……」


  杜蕾一聽,從她手裡奪過毛巾,紅著臉說道:「誰是你嫂子?」


  「你不是?那我叫錯了。」丁一認真地說道。


  「去你的,說,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杜蕾說道。


  「一夜沒睡啊。」說著,又無力的躺在了床上。她看著杜蕾說道:「手術室有消息嗎?」


  「估計快了,喬姨被你哥攆回家了,給我的任務是看著他的寶貝妹妹。」


  「錯——是小姑子。」丁一閉著眼睛,慵懶地說道。


  杜蕾說道:「今天不理你,等你好了再說。」


  丁一很喜歡杜蕾,杜蕾只比她大兩歲,懂事、大方,而且長的好看,她對哥哥很痴情,丁一打心裡也就認她是嫂子了。可是不知為什麼,哥哥似乎不太熱心,始終對杜蕾不冷不熱的,喬姨對此總是埋怨哥哥,告誡哥哥別辜負了杜蕾,可以說全家人沒有一個不喜歡杜蕾的。由於杜蕾和她年齡差不多大,丁一自然也就喜歡這個未來的嫂子了。


  她睜開眼,臉依舊趴在床上,說道:「我前些日子去深圳了,給你買了一條裙子,裙子很漂亮,不知道穿在你身上是啥效果了。」


  杜蕾笑了,說道:「喬姨告訴我了,放心,我有自信,即便你的裙子不咋地,穿在我身上也會效果超凡。」


  丁一撲哧笑了,她重新坐起來,頭還是有些疼。她打開旅行箱,找出了那條裙子,說道:「回家再試吧。」


  杜蕾說道:「謝謝你。」


  丁一說道:「不謝,將來好好待我哥就行了。」


  杜蕾剛要說什麼,丁一就制止她,她們聽見走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滑輪滾動的聲音。丁一說道:「回來了。」


  果然,爸爸在眾人的簇擁下,被護士推了回來。


  大家把爸爸抬到了床上,丁一握住了爸爸冰涼的手,叫了一聲:「爸——」


  爸爸睜開了眼,疲憊的看了她一眼又閉上了。護士說:「麻藥還沒完全過去。」


  陸原說道:「手術很成功。」


  丁一這時看見爸爸睜開了眼睛,正看著自己,她立刻過去,沖著爸爸伸出大拇指,說道:「老同志,你太棒了!」


  陸原哥哥只在家呆了三天就回部隊了,照顧爸爸的任務就落在了丁一的身上,她每天奔波往返醫院和家裡,夜裡爸爸的學生輪流守護,喬姨堅持不讓爸爸吃醫院的飯菜,每次做好后丁一都會回去取,有的時候喬姨也會送來。


  她給高市長和江帆打過電話,他們都說讓她安心照顧病人。這天,她從家裡回到醫院,在經過電話亭的時候,她放慢了腳步,她很想給一個人打電話,但是想了想就走開了,她回家他還不知道,但是感覺他似乎很忙,並且總是有意躲著自己,她想不清楚跟彭長宜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反正她感覺很依賴這種感情,時常想起這個人。


  也許是某種心電感應,就在她放棄打電話回到病房后,她的呼機響了,是彭長宜。丁一的心一動,心想,有些人還真是不經念叨。就見上面寫道:剛知道你回家了,帶我向丁教授問候,祝老人家早日康復。丁一笑了笑,她是絕不能轉告彭長宜的問候的,那樣爸爸更會擔心她了。


  丁一有所不知,這幾天彭長宜要多忙有多忙,要多煩有多煩。老巴最近幾天有恃無恐,瘋狂活動,他挨家挨戶去給簽了協議的人做工作,要他們放棄協議,並散布謠言說政府已經答應給他一家補償,他還發動幾戶沒有動工的拆遷戶,到市委市政府門口示威,弄的樊文良親自給任小亮打電話,要任小亮來領人,並且要他務必做好這部分人的工作,絕不能出現紕漏,尤其是在今年這個敏感時期。


  江帆為此也來過北城,跟北城黨委商量對策。他說盡量做工作,不主張強拆。目前穩定第一。


  彭長宜感覺走進了困境。強拆不行,從老巴身上也挑不出毛病,而且工期越來越緊張,任小亮自從被市委宣布主持全面工作以來,他就把拆遷這塊工作全部推給了彭長宜,按劉忠的話說整天在搞公關,想轉正。


  今天,他決定最後一次去做老巴的工作,如果還是做不通,明天就強拆,不能因為他一戶就影響了整個改造步伐。


  還沒等他去找老巴呢,政府辦的曹南親自給北城打來電話,說是老巴哥三個糾結了二十多人,又跑到政府門口情願去了,說如果不答應他們的條件,他就去跳萬馬河,讓北城速速去接人。


  王學成還說:「曹主任說樊書記又發火了,說北城的事還辦的下去不,如果辦不下去就說話,市委換能辦的人來辦。」


  彭長宜很反感他這樣傳達樊書記的指示,就問道:「聯繫到了任主任了嗎?」


  王學成說:「聯繫到了,他正在農行跟行長協調棉紡廠資金的事,馬上就趕到市委,要彭書記先去接人。」


  彭長宜火了,是對老巴的火,是對任小亮的火,還有眼前的王學成。他騰的站起來,蟄伏在骨子裡的倔強冒出了頭。馬上把劉忠和田沖叫來,安排一番后帶著他們就直奔市委市政府而來。彭長宜讓孫其把摩托車停在路邊,他氣勢洶洶的來到請願的人群中,就見有的人打著橫幅,上面寫著「我要吃飯,我要活命。」再看老巴,穿著短褲、拖鞋,上身的白背心前後都用墨水寫著兩個字「跳河。」,頭上還扎了一條布袋,上面寫著「活不下去了。」


  彭長宜一看,怒火中燒,幾步走到他的面前,一把就那他頭上的布條扯了下來,說道:「姓巴的,怎麼都不行是吧?你除去要錢就是跳河是吧?好,今天姓彭的奉陪,我陪你去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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