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速之客
彭長宜剛要敲江帆的門,背後卻傳來了秘書林岩的聲音。
彭長宜一愣,伸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自從那次去錦安回來后,林岩就不再跟他稱呼彭科長了,改稱「彭哥。」
彭長宜看著他,半天才說:「市長……他……他還沒上班來嗎?」
「嗯,我也在等他,不知為什麼,他從來都沒來晚過。彭哥有事嗎?」林岩問道。
「沒……沒什麼事。」彭長宜說著,轉頭就往回走。
「要不,到我辦公室等等?」林岩說道。
「不用了,我沒什麼要緊的事。一會有空我再下來。」彭長宜沖林岩勉強笑笑就走了。
丁一沒來上班,江帆也沒來上班,而且秘書都不知道江帆的去向。
彭長宜有些胡思亂想起來。
回到辦公室,他什麼都干不下去,滿腦子都是丁一去哪兒了?江帆去哪兒了?
如果丁一真的跟江帆在一起的話,除去有些失落外,從某種程度上他倒認為這是好事,畢竟江帆很快就會離婚的,而且作為男人,江帆儀錶堂堂、溫文爾雅,除去年歲比丁一大很多外,還真沒什麼不好。
儘管是這麼想的,彭長宜的心裡就有種酸楚的感覺。
酸楚歸酸楚,假如丁一真的是跟江帆在一起也好,總比她出了意外好吧。
這時,電話響了,彭長宜如同彈簧一樣從座位上彈起,搶在郝東升之前,接通了電話。
「喂,哪位?」他急切地問道。
「長宜啊,我,江帆。你找我?」
是江帆。
彭長宜的心漸漸平復下來,他非常惱怒自己的失態,說道:「是啊,我沒要緊的事,您先忙,等我騰出空兒再去找您。」
「哦,好的。」
江帆說著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滿腹狐疑,聽江帆的口氣鎮靜而自如,沒有激動和欣喜,而且昨天他們在部隊一起喝的酒,即便是跟丁一在一起,那麼晚了,他們又是怎麼到一起的?再說了,如果現在就在一起,是不是速度也太快了?
江帆行事穩重,是個有思想的人,而且對待周圍的人彬彬有禮,憑他的學識和身份,他應該不會這麼早就對一個小姑娘下手的呀?
彭長宜似乎推翻了自己的假設。
但話又說回來,男女的事,也是說不清楚的。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許多不可能的事,都在男女之間發生了。
江帆風度翩翩,談吐不俗,是非常能吸引向丁一這樣小資的人注目的。發生點什麼,也不是沒有可能。
彭長宜甩了甩頭,他感覺自己的想法越來越不著邊際了。
儘管知道自己不著邊際,但他還是抑制不住胡思亂想。
丁一還沒有來,彭長宜有些坐不住了,他預感到丁一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最起碼他應該跟部長說一聲。
正胡思亂想著,又有電話打了進來,郝東升接了電話。
「喂,您好……部長,哦,小丁,她……不在啊……」郝東升睜大了眼睛看著彭長宜。
彭長宜起身,接過了電話,說道:「部長,您找小丁,她目前沒在辦公室。」
「她回來後到我辦公室來一下。」部長說著就掛了。
「看見了吧,這就是水平,不服不行啊。」老錢放下手裡的報紙,喝了一口水說道。
郝東升說:「什麼意思?」
老錢說:「部長找小丁,你直接就說小丁不在。你看咱們科長怎麼說,說目前不在。說話是要講究藝術和水平的,科長就是科長,你啊,如果想要求進步,不學是不行的。」
彭長宜向來反感老錢的陰陽怪氣,他故作認真地說:「老錢,我身上那麼多閃光點不學,學怎麼糊弄領導?你什麼意思?」
「語言藝術就是水平之一,這本身就是優點,你怎麼剛才說是糊弄領導?」老錢據理力爭。
彭長宜沒有心思跟他們逗嘴,他顯得心神不寧,他在想,丁一到底去哪兒了?
部長找她,肯定是剛才跟彭長宜說的那些事,萬一丁一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跟部長交代?那麼現在他該不該告訴部長丁一沒來上班的事實?
彭長宜對丁一真的是牽腸掛肚了……
彭長宜有些坐不住了,丁一是回家了還是被歹徒劫持了?
不行,他必須告訴部長。想到這裡,他剛要起身去見部長,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丁一腦門淌著汗從外面跑了進來。
彭長宜用餘光就知道是丁一進來了,他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但是他他故意不抬頭,裝作沒看見,好像很認真的樣子看著桌上的東西,耳朵卻豎了起來。
老錢從老花鏡上面看著丁一說道:「小丁,你去哪裡了?科長不放心,讓我去宿舍找你,害得我爬上爬下的去了六樓。」
郝東升也扭頭看著她。
丁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擦了一把汗:「我早上有點突發的事情……」
她沒有說是什麼突發的事情,而是把目光投向彭長宜,怯怯地說:「科長,對不起,有點事耽誤了上班。」
彭長宜的表情儘管有些不悅,終歸丁一露面了,他的心也就放下了。
他抬頭,看著丁一,奇怪的是,丁一居然穿著運動服和旅遊鞋,顯然,她早上的確有事去了。很想問她到底幹嘛去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來,女孩子的事終究還是不方便問的。說道:「你幹嘛了?」
丁一的臉不好意思地紅了,她說:「科長,如果沒事我先上去換身衣服。」
丁一沒有回答他,看來,她是不方便讓人知道她幹嘛去了。
「快點下來,找你還有事。」
丁一點點頭,短髮一甩就跑了出去。
老錢從老花鏡上面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說道:「小丁今天有點反常。」
「是啊,好像有什麼事瞞著我們,而且看樣子好像是剛從外面回來,而且大汗淋漓。」郝東升起身倒了一杯水,又給彭長宜和老錢的杯子蓄滿。
彭長宜沒有參與他們的議論,他也看到了丁一滿頭的汗水,他在心裡不停地琢磨,丁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讓她遲到了這麼長時間?要知道,亢州,她人生地不熟,除去上班,她沒有其它的事,也不認識社會上的人,當然,王圓除外。
彭長宜哪裡知道,就在他們前天從中良回來的那天晚上,丁一在自己的宿舍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丁一遲到,都與這位不速之客有關……
那天晚上,因為回來的太晚了,丁一上樓后,踮起腳尖,唯恐自己的腳步聲驚擾了別人。來到宿舍門前,掏出鑰匙,剛要開門,忽然感覺背後有人。
她回頭一看,一個身影已經逼近了她的近前,她嚇了一跳,剛要驚呼,那個人卻暗示她別出聲。
丁一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那人來到跟前,她才縮著脖子,低低地叫了一聲:「陸原哥哥!你怎麼來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軍容整齊,英氣精幹的年輕軍官——繼母喬姨的兒子陸原。
「先開門,請我進屋。」陸原壓低了聲音。
丁一趕忙掏出鑰匙開門。
陸原走進了房間,放下手裡的軍用提包,不等丁一說話,一邊摘下軍帽,一邊沒好氣的問道:「你去哪兒了?害得我等了你快四個小時了。」
「啊?」丁一衝他瞪大了眼睛。
「啊什麼啊?你們下班我就來了,一點都不奇怪。」
丁一嬉皮笑臉地說:「我跟我們科長出去吃飯了,對不起,讓陸長官久等了。」
見丁一跟自己嬉皮笑臉,陸原的怨氣減了許多,他往丁一身邊湊了湊,嗅著鼻子說:「你喝酒了?」
「就喝了一口,身上的酒味都是熏的。」丁一趕緊給哥哥倒水。
陸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姑娘家家的,喝什麼酒?」
「呵呵,正因為是小姑娘家家,我才只喝了一口。」
「一口都不能喝,有了第一口,就會有第二口,地方這些當官的,非常善於勸酒。你要注意形象,這樣的場合以後少往前湊。」
「是,知道了,陸長官。」丁一笑嘻嘻地說:「今天情況特殊,是我們新當選的市長請客。」
「市長請客?」陸原機警地問道:「你當心啊,離這些當官的男人遠點,在這裡先干一段,以後想法調回去,這裡太遠了,我不放心。」
陸原絕沒想到,他這話本來是想給丁一打預防針,不想最後卻成為了事實,他鐘愛的妹妹,最後卻情陷亢州……
「說話的口氣像個家長……」丁一嬌嗔地嘟囔了一句。
她沒有享受到繼母喬姨的愛,卻得到了這個哥哥的關愛,她很依賴這個繼哥,兄妹倆相處的很好,這讓過早失去母愛的丁一,多少有了被人寵愛的感覺。
「某種程度上,我……我就是家長,別忘了,那個……長兄如父。」說這話的時候,陸原心裡明顯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