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出賣女同學
「大嬸，我是羊角嶺的伍樊，伍淑芬的堂侄子，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伍樊道，他本來想說堂姑爺的名號，卻想不起來。
「哦，你就是伍樊？快進來坐，哎，來了就行，買什麼水果。」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郭小冰她媽不想讓家裡的情況耽誤了閨女的終身大事，回村和伍淑芬相遇時，說起這事，就託了伍淑芬說媒。昨日伍淑芬到了縣城，打了電話給她，說她娘家那邊有個叫伍樊的侄子，人品樣貌都好，就要郭媽媽叫郭小冰去找她，一起去羊角嶺。
見來人自稱伍樊，郭媽媽趕緊讓他進門，從他手上接過水果，放在飯桌上，又急急進去廚房，正在炒的青菜還等著起鍋。
「暖水瓶里有開水，伍樊你自己倒來飲。」廚房中傳出了郭媽媽的聲音。
伍樊舉目四望，郭小冰一家可謂家徒四壁，最好的電器是一台陳舊的電視，估計賣到廢品站都沒人肯收。
郭媽媽匆忙出來，拿了飯盒去洗，然後將煮好的菜和米飯，都放在飯桌上，裝進飯盒，準備送去醫院，給住院的郭小冰爸爸。
「小冰跟我說了，她說留在你家那邊，照顧你阿爺一段時間。嗨，連累了閨女，現在工作也不好找，家裡的情況，靠我一個人掙錢，一分都想掰開成兩半用。」
郭媽媽一邊盛飯，一邊嘆氣，她望見伍樊穿著隨意，覺得他應是一個山村普通人家的孩子，伍淑芬既然說好，一定是靠得住的人家。
「沒有好菜，伍樊你要是不嫌棄，就在這裡吃。」
郭媽媽將飯菜都裝好了，用布袋裝上飯盒綁好，就去多拿了一副碗筷，洗乾淨了，要給伍樊盛飯。
「郭嬸嬸，不用給我裝飯，有人約了我，等一下就要去吃飯的。」
伍樊趕緊阻止，他早已瞥見，桌上只有兩樣菜，一碟青菜，一盤豆腐，裝給病人吃已經去掉了一半，自己萬萬不能吃。
想到自己阿爺平時也是這般節儉，過得很清苦，伍樊心中一酸。
如果要自己吃得這麼寡淡，伍樊自問都受不了，所以，伍樊不肯吃，倒不是真的擔心不夠，而是吃不下粗茶淡飯。
郭媽媽見伍樊很堅決，也就不再給伍樊盛飯，坐下自己吃了起來，轉頭向伍樊抱歉道：「小冰她爸爸住院，我等一下要送飯去，還要去給人家照顧老人，就是幫人護理。你看，你來了我都不能多陪你坐坐。」
看著頭髮半白的郭媽媽，就著這樣的菜也吃得很香，伍樊的眼眶濕潤了起來。
「給他家打五十萬吧！」伍樊從空間戒指中取出手機，進入了銀行App，為了轉賬給大同幫忙起樓，伍樊在網上申請提高了銀行卡的等級，每日的轉賬限額放開到了一百萬。
「不行，一時心軟，到時郭小冰誤會，當成是彩禮，這不是更說不清了？」伍樊有一點猶豫起來，終於，他還是下了決心，開口道：
「郭嬸嬸，有沒有小冰的銀行卡號，她說她記不得，找得到的話，我發信息給她。」
「她忘記帶了嗎？她沒有跟你說銀行卡放哪裡嗎？哦，前幾日她還給醫院轉過賬，單據都有的，和醫療費單據放在一起。」
郭媽媽回應后，立即起身，到卧房中取出一個塑料袋，一大包各種單據。
不多時，郭媽媽拿出一張銀行存根，遞給了伍樊，伍樊道謝，說自己記錄下來就可以了。
這個時代，網路金融便利，倒逼傳統銀行也重視利用網路技術手段，方便用戶，轉一筆款可以實時到賬。
伍樊在銀行App的轉賬頁面輸入了銀行卡號和金額等信息，最後在備註欄中輸入「不是彩禮」，確定后輸入了密碼，完成了轉賬。
郭媽媽吃了一碗飯，就收拾了碗筷，匆匆洗了就要出門。伍樊跟在她身後，說開了車來，可以送她到醫院去。
「這不耽誤你辦事嗎？」郭媽媽推辭，但伍樊堅持要送，她連聲多謝之後，也就不再說什麼。
在伍樊坐車陪同郭媽媽前往醫院的時候，羊角嶺村，伍樊的家中，郭小冰看了一眼手機收到的銀行簡訊，轉賬入賬收入500000.00元，餘額501506.23元。
這個簡訊讓郭小冰迷糊了半晌，她數了很多遍零，確認是五十萬，不是五十，也不是五百，但她還是懷疑，這可能是個釣魚網路詐騙信息。
很多人都知曉自己需要五十萬，包括一些想要追求自己的男人，也有可能是惡作劇。即使是這麼一想，郭小冰還是登錄銀行App，查證一下比較好。
當看見銀行卡的餘額，確確實實是501506.23元時，郭小冰仍然是驚呆了，她立即查看收入明細，一條五十萬元整的轉賬入賬，赫然排在查詢明細中的最上面。立即點開，郭小冰細細瀏覽，得知轉賬人是伍樊，而且備註為「不是彩禮」。
郭小冰將手機揣在身上，雙手掩面，蹲在地上，這一幕落在伍三爺眼中，讓他感覺奇怪，但並不好相問。
許久，還尚未平靜下來的郭小冰突然站起來，跑出了院門，沿著村中小道，跑到了村外，跑到了河邊。
夕陽下，一位少女站在河邊，縱情地哭泣，讓路過的村民都驚疑不定，以為有人想不開要跳河。為了怕意外發生，幾個村民竟然等了足足半個小時，直到少女回身走向村子。
「不，即使不是彩禮，我也要嫁給伍樊，為他生兒育女，和他守望一生。」
郭小冰暗暗下了決心，眼見伍三爺在切菜，時間不早，趕忙叫伍三爺歇息，由她來煮菜做飯。
縣醫院留醫部，伍樊和鍾凱，黃水根，大同三人，陪同郭媽媽進了電梯，準備上六樓看望郭爸爸。
「等等，等等。」
電梯正要關閉的時候，門外有人大叫，伍樊反應奇速，右手一伸，食指射出一道真氣，擊打在開門按鈕上。
三個青年魚貫而入，當先一人，二十四五歲，寬腦門上梳了一個小背頭，油光鋥亮，衣著光鮮，西裝筆挺，氣派不凡，就是有一點輕微的鬥雞眼。
「老大，白河誰敢不服你，只要你出馬，必定馬到功成。」鬥雞眼後面進來的兩人，進了電梯后，仍然退到他後面，其中穿迷彩服的那人拍馬屁道。
很顯然，這兩人是跟班，鬥雞眼是老大。
「老大就是不信，我初中同學郭小冰，那是頂呱呱的漂亮，我要是能娶到她做老婆，短我十年命我也願意。這回信了吧，我群里有人發了她現在的相片，老大一看就迷上了。」
另一個跟班一臉麻子，坑坑窪窪，應該是青春痘留下的，因為自己有功，自鳴得意地道。
鬥雞眼轉頭斜了跟班一眼，不屑地一笑道：「女大十八變，你說她初中時漂亮，現在也有可能變成恐龍，你這小子懂個屁！」
郭媽媽聽前面的三人，談論的是自己女兒，心下奇怪，正想要開口相問，伍樊因為聽他們的口氣不善，搖手示意郭媽媽不要出聲。
上到六樓，鬥雞眼三人前面走，伍樊故意要大家落在後面，看看他們來病房到底要搞什麼。
「一個姓郭的大叔，得了肝硬化的那個，是在哪個病房？」自稱郭小冰初中同學的那個麻子臉，語氣兇惡，很不禮貌地向女護士打聽。
「613號病房第三床。」女護士膽小怕事，趕緊報了房號。
伍樊站在郭媽媽面前，裝作在討論病情，磨磨蹭蹭，見鬥雞眼三人向病房走去，方才示意大家，不緊不慢地跟上。
鬥雞眼三人進了613號病房，伍樊等人留在門外，裝作在等待什麼人的樣子。
房內一共有三張床，但只有門口的一張半躺了一個中年人，面容蠟黃，顯然就是郭爸爸了。
「郭大叔，小冰告訴了我你家的情況，只要你們同意，讓小冰嫁給我，你的醫療費用，欠的外債，我都會負責。」
鬥雞眼站在床邊，開門見山，將他的打算說了一通。
郭爸爸本來在閉目養神，緩緩睜開了雙眼，見來人不認識，疑惑起來。
「郭叔，我是郭小冰的初中同學，初三時同學們一起去春遊，還去過你家一次呢，你記不記得我？」麻子臉道。
「哦，你是？」郭爸爸有氣無力，病懨懨的。
「我是邱光偉啊，可能你都不記得我的名字了。」麻子臉又道。
「行了，郭大叔還是拿個主意吧。」鬥雞眼顯得不耐煩。
「小冰，要小冰做主，嗯，孩子他媽，孩子他媽。」郭爸爸說時，望見了門外的郭媽媽，他抬起手，向郭媽媽揮手。
郭媽媽望了伍樊一眼，見伍樊點頭，提著袋子走了進去，徑直將飯盒取出來，拉過凳子坐下，準備給郭爸爸用餐。
伍樊也跟隨進去，朝郭爸爸點頭一笑，叫了一聲「郭大叔」。
三個不良青年前來，雖然其中一個自稱是女兒的初中同學，但多生是非畢竟不好，郭媽媽是心中忐忑，並不理會他們。
見這兩人都是剛剛一塊坐電梯上來的，鬥雞眼有一點錯愕，他很快反應過來，道：「原來是郭大嬸，我有眼不識泰山，恕罪恕罪。」
郭媽媽尷尬一笑，卻不搭話，鬥雞眼見此，又重複一遍道：「郭大嬸，只要你們同意，讓小冰嫁給我，郭大叔的醫療費用，你們家裡欠的外債，我都一定會負責。」
「我們確實需要錢，但我家小冰不願意的話，我們是不能代替她做主的，你們請回吧。」郭媽媽抬起頭，面無表情道。
「我們蕭少蕭家，可是白河首富，你們家小冰要是嫁給我們蕭少，那是一進門就做上少奶奶，享受榮華富貴，而你們跟著也能吃香喝辣。」迷彩服跟班道。
原來，鬥雞眼是一名富二代，伍樊連市裡的首富范俊生都認識，白河的首富他又哪裡會放在眼裡。
「三位，郭大叔正在養病，請不要騷擾，更不要以為有一點錢就覺得了不起，用錢砸人！」
伍樊面向鬥雞眼三人，客氣地提出了意見，按他的脾氣，直接將他們打出去，也不算過分。
「你是誰？敢在蕭少面前裝比！」叫邱光偉的麻子臉跟班，一聽就炸了，喝問道。
伍樊將目光移到麻子臉身上，流露出一絲冷意，因為這人自稱是郭小冰的初中同學，乾的事卻是出賣同學，討好主子，他是最不屑的。
「我是郭小冰的男朋友，叫你們離開算是客氣的了。」伍樊一臉嚴肅道。
「笑話，能夠做郭小冰男朋友的，至少要拿得出五十萬。你有嗎？一身地攤貨的二貨，在工地上搬磚的命，還敢自吹是郭小冰的男朋友，我呸！」
麻子臉邱光偉上前伸手推了伍樊一把，鄙夷地一笑。
鬥雞眼和另外一名跟班，聽到邱光偉的話，打量了一眼伍樊，都哈哈大笑起來。
「笑死人，阿偉說得沒錯，他就一個窮屌絲，看不慣別人用錢砸人。」迷彩服跟班道。
「小冰馬上就是我的老婆了，不管你以前是她真的還是假的男朋友，但現在不是了，因為你不配。有錢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有錢可以活得瀟洒，可以讓郭大叔有錢治病，小冰不用再為錢發愁。你懂了沒有，懂了就快點滾蛋！」
鬥雞眼伸手拂了一下小背頭，憐憫地望著伍樊，覺得伍樊這種人能夠在世上活到今日，都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