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衣錦還鄉
「水根,立即收拾好東西,我們先到羅崗,送阿婷回去坐車,然後順路回白河,一路高速,六個鐘頭后就可以到達。」
伍樊越發思念老家的阿爺,幾年的中秋都沒有回去過節,確實也說不過去,黃水根罵了自己,其實沒有罵錯。
「太好了,今夜還能趕回老家過中秋。」黃水根歡呼雀躍,急急去收拾衣物。
時間已是上午十點多,按路程下午四點多就可以回到家鄉,伍樊也有一些激動。
有錢了,回老家的心情大不相同。
有句話叫什麼,衣錦還鄉,對,就是衣錦還鄉。
有人說,衣錦不還鄉,有如錦衣夜行。華夏人的鄉土觀念出奇的濃厚,發達了不回老家讓人知道,簡直是天底下最無謂,最奢侈的浪費。
顧萱婷是個潮汕妹子,新聞上每年都說,光州到潮汕一路,過節時堵車嚴重,說不定伍樊回到了千里之外的白河,她還沒有到家呢。
車上,說起回老家,顧萱婷卻是一臉興奮,完全不懼怕堵車之苦,思鄉之情,人同此心。
黃水根接到一個電話,讓他有一點犯難,掛了電話后,他將情況和伍樊說了一通。是有一個他的遠房表叔,還有兩個老鄉,因為買不到回家的車票,問他有沒有辦法,黃水根說了是開車回家,表叔說可不可以帶上他們。
伍樊說7座大奔空位多,只要坐得下沒有問題。黃水根見伍樊同意,心情大好,說他們在過了羅崗的一個鎮打工,會在路邊等,於是打電話要他表叔發個位置定位。
到了羅崗富麗花園小區大門口,顧萱婷下車,叮囑伍樊路上小心,然後揮手告別。
黃水根繼續開車,十幾分鐘后,在路邊接到了他表叔馬師傅,還有他老婆孩子,另外兩個是年輕人,一個姓龐一個姓何,都是白河人。
見不遠處有一個小超市,伍樊下車,問黃水根要不要買點月餅或其他東西,黃水根說家裡都準備好了,不用買。伍樊一個人進去超市,買了兩盒月餅和一瓶白酒。其中有一盒是冰皮月餅,阿爺沒有吃過這種源自香港的月餅,伍樊想讓阿爺嘗個新鮮。
伍樊換坐在副駕駛位置,黃水根開車上了高速,專心開車,伍樊和馬師傅聊起天來。
馬師傅說,他帶著小龐小何,在光州給人印刷紙錢,他可是名副其實的印刷師傅。
「印刷紙錢也是一門職業?」伍樊有一點驚異。
「做紙錢門道可多了,這邊的老闆,為了提高利潤,用最差的紙張,最差的油墨,打版也粗糙,就怕燒給陰間的人,陰間的人收到,也會被認為是假鈔,被閻羅王抓起來。」
馬師傅的話,引起鬨堂大笑。
伍樊聊過一陣,開始閉目養神,通過風月寶鑒,學習修道知識,有時用手默默比劃,修習符籙的製作,以及銘文的刻錄。如今,伍樊已能夠構建出簡單的陣法,只是威力太小。
馬師傅家的那半大孩子一路嘰嘰喳喳,十分興奮,伍樊嫌他吵鬧,但又不好出聲呵斥,讓他安靜。
伍樊打了一個電話給堂兄大同,說他今日回家,過了幾分鐘,大同打來電話,說他打電話到堂姑媽家,卻沒有人接。
堂兄大同說他家新建了樓,月底進伙,伍樊路經市裡,幫忙去一趟堂姑媽家,告知他家的入伙日期,邀請堂姑媽一家飲入伙酒。
「這個姑姑雖然和我們走動得少,也不能得罪了,聽說她家在市裡的生意很大,很有錢的,你一定要去一趟,禮多人不怪。」伍大同反覆交代道。
伍大同除了憨厚,還有點絮絮叨叨,有時表現得豪情萬丈,有時又顯得婆婆媽媽。伍樊不勝其煩,口中連說曉得了曉得了。
伍樊沒有姑媽,這是一個堂姑媽,隔了一層,其實親情早就淡了,但因為大同家條件好,堂姑媽和他家走得近。
但伍樊對這個堂姑媽印象深刻,她一家確實做生意發了大財,每次回娘家都是開著豪車,大包小包,在村裡引起轟動。
另外一個印象深刻的原因,是伍樊那一年考上縣裡的重點中學,就是白河中學讀高中,需要一筆學雜費,他阿爺籌了許久,都沒有籌到。阿爺萬般無奈,見到了那個堂姑媽時,開口借錢卻被拒絕了。
阿爺是個十分要強的人,平日養羊種地,不顧艱辛在土裡刨食。因為分了家的緣故,有困難時,他並不向三個兒子開口。伍樊還有三個叔叔,按理是負有贍養義務的,就因為分了家,他們就不太理。
伍樊家困難時,阿爺甚至不向兒子開口借,鄉村就是這樣,怕說是借,到時候卻不還,閑話又多。阿爺因為看見伍樊那個堂姑媽回了娘家,於是放下老臉,向她借錢,但還是尷尬地被人拒絕。
當時伍樊也在場,看見阿爺被人拒絕後,一臉窘迫的神情,心裡痛得想哭。
「我家三個孩子,花銷好大哩,阿叔你家裡只有一個,這麼輕鬆,還用向我借錢么?」堂姑媽當時如此推託道。
伍大同就是多事,一個寡情薄義的堂姑媽,何必還要人情往來呢!伍樊暗道。不過,伍大同的立場不一樣,倒也可以理解。因為堂姑媽每次回到羊角嶺,都會送點禮物給大同家,而伍樊一家一窮二白,被她忽略,從來沒有見過她上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到了市區,還是去一趟算了。
黃水根將車開得飛快,從光州出發開始算起,按他開車的速度計算,最多六個小時,就可以到家。前面已經是崇山峻岭,車早已下了高速,還要最多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市區。
山間的公路,不但蜿蜒盤旋,一面還經常是懸崖,開車必須緩慢,否則極容易出事故。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前面一輛車可能疲勞駕駛,在一處轉彎處,翻下了陡峭的斜坡,出了事故。
「翻車了,翻車了!」馬師傅的孩子在大聲歡呼高叫。
車內的其他人都神色緊張,馬師傅更連連囑咐伍樊,開車慢一點,要小心。
伍樊瞄了一眼後視鏡,見後面沒有來車,前方也不見車,心知出車禍的人,這次難以得到救援,於是要黃水根將車停靠在路肩上。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們都坐在車裡,不要到處亂跑,我去救人。」伍樊交代一句,下了車,飛身朝山谷而下。經過一段時日的修鍊,伍樊是身輕體健,跑起來一步邁出老遠。
翻下山谷的車輛,四輪朝天,伍樊從車窗望去,發現車裡不只有司機,後排還有一個婦人和孩子,三人都已是昏迷不醒。
救人要緊!伍樊立即打開車窗,將開車的人拖了出來,又將車后的婦人小孩,輕手輕腳,移動到了車外,在平整的地方,讓他們躺下去。
司機傷得最重,額頭被撞得鮮血直流,全身多處受傷。
伍樊眼見如此情形,這裡荒山野嶺,要給司機止血包紮,沒有條件,不由手腳無措。
「主人,你已經能夠真氣外放,救治外傷之人,何其簡單,真氣的療傷修復傷口能力,地球上沒有任何藥物可比。」風月寶鑒的提示,令伍樊恍然大悟。
在風月寶鑒的指導下,伍樊右手掌心釋放出真氣,仔細地為中年司機療傷。那中年人額頭上的傷口,在真氣發出的熱力刺激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不多久,他幽幽地醒了過來。
「別動,我在為你療傷。」伍樊道。
用了十幾分鐘,伍樊終於將司機全身的傷,都治好癒合了,恢復如初。中年人站了起來,已是生龍活虎,他看見躺在一邊的婦人和十來歲小孩,神情悲痛,呼號著撲過去,口中叫著老婆和孩子的名字。
「恩人啊,請你救救我老婆和孩子,我不能沒有他們。」那中年人撲通一聲,跪在伍樊面前,聲淚俱下,哀求道。
「他們的傷,還沒有你重,我當然會救下他們。」伍樊道。
伍樊先將孩子救醒過來,又立即給司機的老婆療傷。這個婦人,頗有姿色,是個中年美婦,伍樊不敢亂翻動她的身體,要她老公幫忙。
費了一番手腳,他們一家三口都得到了救治,眼望高處的公路,實在想不明白,從那裡翻車到谷底,居然還能撿回一條命。
「快快多謝神仙相救。」中年人打扮入時,穿金戴銀,明顯是一個有錢人,他吩咐老婆和孩子道。他眼見伍樊神乎其技的救人手段,早已將伍樊當作神仙一樣膜拜。
「神仙,你的大恩大德,改日一定報答。」那婦人跪下,連連磕頭,一臉誠懇,感激道。
「其實,我只是一個氣功師,不是什麼神仙。」伍樊淡然道。隨即,他伸出右掌,催動出一道強橫的真氣,將小轎車席捲翻轉過來。
「你去啟動小車,看看還能不能開動。」伍樊朝中年人道。
看見伍樊自稱氣功師,隨手隔空就將轎車翻動,中年人愈加相信,自己今日是走了狗屎運,碰到神仙相救了。中年美婦和她的孩子,都看得目瞪口呆,差一點再次跪下去,向伍樊磕頭。
「神仙,我這小車還挺結實,居然翻車都沒有損壞,還能開哩。」中年人試開了一下,下來后滿臉欣喜道。
「三百多萬的車,一分錢一分貨,花得值。」那中年美婦微微一笑,道。
「爸爸,就算車沒壞,怎麼開上去呢?」那熊孩子倒是聰明,發出了疑問。
「我是氣功大師,看我的。」伍樊心想,幫人幫到底,他要中年人開車,自己發出真氣,在小車後面推動。
小車順著山坡,走S形路線,花了十幾分鐘,竟然爬上了公路,中年婦人和孩子跟在後面,歡喜不盡。大奔車中的馬師傅等人,看見伍樊將人救了上來,都歡呼起來。
「大師,原來你是真正的氣功大師。以前在電視上,看見的那些氣功大師都是騙子,好在我沒有上當受騙。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時間,一定要找我。」中年漢子掏出錢包,從中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伍樊道。
「嘉運集團公司的董事長范俊生?」伍樊接過名片,看了一眼,笑問道。
「你聽說過我?」中年漢子顯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點一點頭,看向伍樊道。他的名頭,在市裡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此伍樊認識自己,並不奇怪。
「我沒有聽說過你,因為我在外地讀書,對家鄉的人和事都很生疏,請不要見怪。我叫伍樊,叫我小伍就行了。」伍樊道。
「哦,伍大師,我們這麼巧,都要回市區。這樣吧,你給我留個電話,到時一定擺酒請你,略表你對我們一家人的救命之恩。」范俊生今日一家人死裡逃生,本來有急事趕回市區,此時覺得再天大的事,都不如眼前的事,因此對伍樊依依不捨。
「不用了,舉手之勞,但如果你們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的話,電話聯繫我。走吧,離市區很近呢,范董,後會有期。」伍樊將手機號碼告訴了范俊生,一邊向大奔走去,一邊道。
黃水根繼續開車,范俊生開車跟隨在後,一路駛向市區。伍樊按照伍大同給的地址,指示黃水根將車開到了一棟豪華別墅門外,熄火停下了車。
「范董,我不能耽誤你們的時間,我要買點禮品,進去探望一下親戚。你們先走吧,有什麼事電話聯繫,你們經過了我的治療,應該沒有後遺症的。」伍樊走到范俊生的車邊,等他開了車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