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和肖玲通過電話后,逸逸忖度了許久。逸逸對於逍遙無極的遭遇到底也是同情不起來的,只是事情還是應當告訴周笏生一下的。
三年前,全息遊戲的宣傳鋪天蓋地,儼然成了BAT的下一個事業重心,可自從逸逸進了遊戲,遊戲就開始了前前後後風波不斷的模式。逸逸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帶惹事體質了。
「逸逸,我得去樓下開個會,你幫我把小何叫過來。」周笏生聽了逸逸的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可是,你現在的身體。。。」
「我沒事,你去叫吧。」
逸逸猶豫地望了望周笏生,還是開門出去,幫他找何浩文去了。
逸逸找到何浩文時,他正和周母報告周笏生的近況。周笏生從險境中轉安后,周父周母就回了自己的住處,只是周母實在放心不下周笏生,雖然因為身體原因不能時時過來看顧,但還是經常打發人來送些湯湯水水,打給何浩文的電話也從沒有斷過。
何浩文察覺逸逸來找,怕是周笏生有事,連忙匆匆結束了那邊的對話,收了手機。
「許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笏生要你召集高層開會,」逸逸頓了頓,又忍不住加上一句,「但他現在的身體還不太好。助理先生,可不可以。。。讓他進了不要太累。」
何浩文嚴肅地點了點頭:「讓老闆的身體健康也是我的責任之一,我會盡量統籌好時間的。」
頂頭上司有命,除了幾個在外出差趕不回來的,幾乎所有高級管理層都聚在了六十層的中央會議廳。
逸逸無聊地等在門外,有些擔心周笏生撐不撐得住,真擺弄著手裡的手機,眼前灑下了一片陰影。有人站到了對著她這個方向的朝陽處,且站著不動了。
逸逸有些好奇地抬起了頭,許母正板著張臉地著她,顯然是對她坐在BAT總部大廈的中央會議廳外這事難以理解。
「在外面等我。」何文琴冷冷地撂下一句話,推開門走進了會議室。
眼睜睜看著何文琴走進會議廳的逸逸,看著她關門的背影感覺到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殺氣」,真想立馬從沙發上起來,跑得遠遠的。然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時候玩兒失蹤,下場可能會更加慘烈。所以逸逸最後還是選擇乖乖地坐在門外等何文琴出來。
何文琴趕來其實只是為了給這些商業大佬們解答幾個技術上的問題,剩下的許多討論也不是她一個技術人員可以聽的,因此不過半個小時后,何文琴就從會議廳里出來了。出了會議廳的何文琴,拽起逸逸到一旁:「你好端端的,怎麼跑到B市來了,還坐在BAT高層管理齊聚的會議廳外。你老實說,是不是惹了什麼了不得的麻煩了?」
逸逸失了聲,千頭萬緒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解釋。
何文琴看她這樣不聲不響的倔強樣子,越發來了氣:「你已經上了大學,按理說我不應該再事事管著你。但今天這件事情,你必須給我說清楚。那個廳里坐著的,都不是你惹得起的!」
逸逸不敢再保持沉默,只好掐頭去尾地先交代了部分事實:「那個,BAT的高層有人身體不好,前幾天更是生了重病。我們在遊戲里關係不錯,我最近研發的新葯恰巧對他的病有用,所以就被請了過來。我這不是跟著想看看藥效如何,有沒有後遺症嘛。」
「你別當我不懂你專業的事情,你父親平日也是跟我聊起過一些東西的。你現在的程度,壓根兒還沒到能直接立項研發新葯的地步。那個廳里有人想用新葯也該是請立項的負責人,而不是你這麼個打下手的小研究員。」
逸逸正在外面被「刑訊逼供」,在會議上陪周笏生開會的何浩文也得到了消息。他望著秘書新傳進來的消息,猶豫了一下,還是偷偷告訴了周笏生。
剛好會議也快到了尾聲,周笏生最後總結了一下,便宣布了散會。
各人拿著自己的東西退下了,周笏生則由何浩文引著去找逸逸。
此時,逸逸正因為答不上話,被許母罵得垂頭喪氣。
周笏生見了,出聲叫了一句:「何工。」
何文琴會過頭髮現竟然是周笏生,連忙回了聲招呼:「周董?您找我有事嗎。」
「我是小輩,就不必用敬稱了。何工直接叫我『笏生』吧。」
這個要求聽得何文琴一臉霧水,社會上可不是以年齡大小論尊卑的地方,在這棟大廈里,除了偶爾來訪的周父周母,誰對周笏生稱一聲「您」都是不為過的。
周笏生自然也看出了何文琴的疑惑,略扯出些笑意:「前幾天我病重,多虧令嬡送了葯來,不然我現在可就不是坐在這裡,和您說話了。」
何文琴沒想到許逸逸的話不僅是真的還一救就救了最頂上的那個,也不好在這裡再多問許逸逸什麼,只得謙辭了一下,畢竟在她們家老許的口中,醫師治病救人是天職嘛。
雖說,許母信了許逸逸之前地說辭,但是何文琴也不會放任女兒再呆在這兒了。她拉著逸逸向周笏生告了別,就帶著她下樓去了。
到了BAT一樓,許母嚴肅地警告了許逸逸:「你這回蹦躂得有點兒過分了,送葯沒錯,但距離你說的送葯的時間也過去好幾天了吧。給我回Z市的家裡去,今天晚間,我會給家裡的阿姨打電話。不要這麼大了還要逼我把你當小孩子看待。」
逸逸陳懇地點了點頭:「我立馬回家!」
許母想到她之前「認真認錯,就是不改」的優良事迹,還是放不下心來,可是無奈最近研究仍是忙得很,只得又囑咐了一遍后,就放她回去了。
B市和Z市雖然隔了兩個省,但如今交通方便快捷,因而逸逸三個小時就到了家。阿姨看到她進門還有一點驚訝:「你不是說五一不回來,和同學有約了嗎?幸好我傍晚過來收拾整理,不然你回來了可是一個人影也見不到了。」阿姨說罷,給逸逸遞了杯熱茶,天青色的杯子里還有幾粒枸杞打著旋兒。
逸逸接過喝了兩口后,和阿姨打起了商量:「這兩天我其實是給別人送葯去了,到時候我媽問起來,您就這麼說,別提什麼我和朋友約好出去的事情了唄。」
阿姨接過茶杯,搖了搖頭,寵溺地打趣逸逸道:「總是這副鬼精靈的樣子,怕是又被你媽抓到了吧。」
「哎呦,我這不也是做了好人好事嘛。」逸逸狡辯道。
阿姨相信逸逸還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因而點點頭,同意了。
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逸逸伸著懶腰從沙發上站起來:「那我先上樓啦,阿姨晚安。」
「嗯,先去好好洗個澡吧。」
。。。
客廳的燈火熄下,恢復了一室靜謐。
卧室里,逸逸正拿著睡衣準備進浴室,通訊忽然響了起來。
「安全到家了嗎?」
「嗯,咱們不是剛通過電話么?」逸逸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兒,周笏生又給她打了電話。
「總得知道你安全到家了,我才放心。」
「那周董現在放心了吧,我要去洗漱了哦。」
「嗯。」嗯字帶著細長的尾音傳了過來,逸逸聽著彷彿耳朵也燒了起來,故作鎮靜地掛上了電話。
周笏生聽著那頭的掛斷聲,放下了手機。若有所思地念道:「周董?」似是在咀嚼這兩個字的韻味,上挑的桃花眼望向了一旁的幾盆三七和茉莉,若有似無地喟嘆了一聲。
似牛郎織女被許母這個王母硬生生地用金簪劃出一道銀河,假期里的兩人總要時時想起對方,逸逸手機的電量就從來沒有用得這麼快過。
再次掛上電話的逸逸望向窗外隨風搖擺的梧桐樹,別有興緻地想:要是好好地過完五一,沒有許母橫插一杠的話。或許她還不會忽然就這樣地時時念起周笏生罷。畢竟戛然而止總比完美落幕來得惹人懷念,特別是她還沒有研究透那幾台被自己導師肖想的器械呢。
有情人之間的事啊,誰又能說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