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番外二
顧笙剛按下掛斷, 手就被人按住了，齊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將手機接了過去。
「打電話這麼專心？我都看不見？」
顧笙哼哼兩聲，雙手一搭，不理他。
齊晟搶到了手機, 也沒得到媳婦兒的好臉色，心裡有點不爽，手機這時偏偏一閃, 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竟然是蔣宣！
齊晟無意識的用力，手機屏幕竟然被捏碎了幾道縫隙, 細微的聲音傳進耳朵里。
顧笙一回頭，就見他將手背在身後，表情有點不自在。
顧笙奇怪的看了他兩眼，最後手伸到他面前，「手機還我。」
齊晟將背在身後的手機捏的更緊了, 「IP手機出新的了，下午我帶你出去買吧？」
顧笙有些納悶, 他以往並不喜歡自己出門買東西, 甚至像這些東西, 都是手下人給準備好的。況且，她也不記得齊晟對新款有什麼執著的追求，就如同她自己對手機的不敏感一樣, 覺得只要是觸屏, 似乎哪款都沒差。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 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嘴上卻是順從的答應道:「好吧。」
齊晟眼角顯出柔和的笑意，心裡一塊大石終於落地，顧笙沒執著的要那隻手機，跟他一起拐了個彎，繞過院子，向客廳走去。
齊晟跟在她後面，看著小姑娘輕快的步伐，眼中流淌著笑意。春日，楊柳新抽枝，嫩綠的柳條在風中搖曳著，時不時掃過她的頭頂，幾朵柳絮黏在了發上。
齊晟輕輕伸手，將那柳絮拍下來，顧笙前行的步子一頓，猛的轉身，在齊晟錯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另一隻小手裡，拿的正是那隻碎屏的手機。
按亮屏幕，就可以看見上方的簡訊提醒，顧笙心中瞬間瞭然。
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她緊抿著唇，周身氣壓低了一個度，心情顯然算不上高興。
齊晟瞬間就慌了，「別生氣，寶寶，我賠你個新的，這個就是我一不小心……」
顧笙不喜歡寶寶這個詞，因為它會顯得賊不正經，一般齊晟也只有惹她生氣，或者自己慌了才喊。顯然今天，他又慌了。
顧笙其實也沒那麼生氣，但心情顯然也算不上好。主要是這種事情發生已經不是第一次，從他們出去旅遊開始半年裡，顧笙差不多就碎了六個手機，雖然她每次問齊晟都不說實話，但次數一多，還是被她覺察出了點什麼。
這次也是，吃醋就是吃醋了，偏偏又不告訴她，只顧著自己小心眼。
而且，她和蔣宣之間清清白白，能有什麼關係？
齊晟不是不知道，他只是獨佔欲過於旺盛，以至於讓顧笙心裡不滿了。
她沒搭理齊晟的解釋，捏著碎屏的手機，轉身直接離開了。
齊晟想了很多的解釋，都沒有派上用場，他也想過和顧笙坦白，自己就是不喜歡看她和其他男人有聯繫。但他也知道，這樣一來，似乎就變成了他在控制她的自由，而顧笙對這些一向很反感。
過去半年裡，他們幾乎沒有吵過架。顧笙脾氣不好，但明事理，也不會糾結於一點不放，兩人相處的倒也和諧，這是今天這事兒，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收尾了。
白天待在房間里，顧笙不和他說話，晚上溜達一圈再回來，顧笙卻早早的就睡了，自顧自的不搭理他。
齊晟無奈，想解釋，又怕把人吵醒，只能嘆口氣先睡了。
結果這一睡，就睡沉了，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手往旁邊一模，空的。
睜開眼，才發現屋子裡已經沒了第二個人影。
齊晟立刻慌了，「嗖」的從床上起來，就開始滿屋子的找人，最後確認找不到了，才想出打電話，可顧笙的手機關機。
管家說少夫人一大早上就走了，出去的時候什麼東西也沒帶，就背了個小包。
齊晟雙手握緊，捏拳，忽然狠狠的錘了一把房門，發出的轟動聲把樓下的管家嚇了一跳。
他慌慌張張的走上來，「少爺，你這是幹什麼？」
齊晟揉了揉眉心，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剛剛那一瞬間，心裡就跟有股火一樣，直接竄起來就要燒著了。
其實顧笙也是一個成年人，她要出去，或許只是見幾個朋友，本身這種事情就無可厚非。
齊晟給自己順著心，老管家卻忽然想起個事情一錘自己腦門，「對了少爺，少夫人走之前囑咐過我給您帶句話，說她去找一個姓蔣的朋友了。」
姓蔣的朋友？
那不就是蔣宣？
齊晟心頭火大，但也不能對著管家發泄，只悶在心裡，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
莫名覺得今天的少爺有點可怕，還很兇！
這是得了躁鬱症嗎？
傍晚時分，顧笙下了飛機，抵達一處曼斯頓大酒店。
早上蔣宣發來的消息顯示，劇組會面的地方就在這裡。
她連行李箱都沒拿，只隨身帶著一個小包，裡面放了兩件衣服，和錢包證件。
打開手機，上面顯示了三十通未接來電。
顧笙挑挑眉，並不多做理會，在酒店前台登記后，乘電梯上了八樓。
她到的並不算早，推門進去的時候，包廂里已經圍坐了四五個人了，全扭過頭來看她。
顧笙看著他們的目光從初始的驚艷，變為有些猶豫，知道是嫌自己沒有名氣。但她也不覺得冒犯，沖眾人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你們好，我是顧笙。」
「啊！顧小姐。」一旁坐著小馬扎的鬍鬚男立馬站了起來，笑眯眯的打量了顧笙一眼，「蔣宣昨天跟我說幫我找了個美女，我還不相信，今天一見面，簡直打臉！」
「哈哈哈哈！」眾人附和著說笑了幾句，導演剛剛那一句話讓他們明白了，這小姑娘看著不起眼，卻是蔣宣罩著的人，都得客氣點。
顧笙摸了摸鼻子，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要開始借著蔣宣狐假虎威，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這個組裡的人都算不上什麼大咖，但也有兩個二線，外加一個流量小生，再厲害的就請不到了，導演本來是打算賣點兄弟情懷，去把蔣宣請來助陣，可最後扯來扯去，蔣宣沒來，請來了顧笙。
雖然蔣宣一直在強調請顧笙有驚喜，但導演真的看不出來，能有什麼驚喜。
漂亮是夠漂亮了，但沒點名氣，也沒粉絲啊！
唯一的爆點，大概就是之前傳出來的緋聞了，但蔣宣又不讓用緋聞宣傳，所以說，他是真的不想請顧笙，只是不好回絕蔣宣，才不得不請。
「我們的安排是一次探險，顧小姐是我們本組嘉賓，額，對了，之前蔣宣說過您是玄學大師？」
顧笙點頭，「對。」
導演覺得這一看就不靠譜，蔣宣完全就是亂來，然而他答應蔣宣不僅僅是因為人情，更因為蔣宣在這一期節目里投了不少錢，並承諾拍完了後期會幫助宣傳。
蔣宣的宣傳啊！
導演咬咬牙，還是答應了。
反正這檔節目之前看的人本來就不多，也正是因此，他才會想找蔣宣救場。
算了！大不了這期被吐槽，黑紅也是紅呢！
顧笙倒沒在意這個，導演見她自己不在意的樣子，心裡也基本無望了，只能希望到時候不出太大的幺蛾子就行。
節目採取的是直播形式，因為這種靈異類似乎非得直播才能彰顯真實，導演提前囑咐了顧笙一些注意事項，等到天黑之後，大家一起向著最終目的地出發。
「大家好，本期節目我們來到的是141靈異公路，許多網友投稿說在這段公路晚上會見到可怕的幽靈，計程車司機表示會遇到白衣女子乘車，然後忽然昏迷過去，所以今天節目組來到了141公路，對其進行解密。」
導演指揮著攝影師放好器材，另有攝影師跟著拍攝。
現在雖是春天，可到夜晚天氣還是偏涼，尤其在公路上，周圍沒個遮擋物，風吹到身上涼嗖嗖的。
兩個女明星抱緊了手臂，摩挲著身上起的雞皮疙瘩，「導演，這裡真的會有那啥嗎？」
導演的臉出現在鏡頭裡，「啥？」
「就那個、鬼啊，不會真的有鬼吧？」
「哈哈哈哈」導演笑:「真有就好了，我們就是來抓鬼的啊！」
彈幕里此刻一陣冷嘲熱諷，說他作死的，自己找死。
又有許多真的對靈異事件感興趣的，正在興緻勃勃的等著。許多膽小的女孩子也在暗戳戳的咬著手指，心想不會真的有鬼吧？
真是又緊張又興奮啊！
但不管她們怎麼想，靈異類節目受眾圈畢竟不廣泛，所以彈幕內容也不算特別多。
導演專心的布置，他們選擇的這一段公路，是之前投稿中所說的危險頻發地段。
時間到了晚上九點，這段路上人煙稀少，來往的車也並不多。顧笙懶洋洋的坐在路邊的小馬紮上，覺得有些無聊。
本來以為會有什麼不同，可事實上，錄製節目比起她之前一個人到處捉鬼，好像更無聊了。
還要顧及導演，什麼都不能說。
口袋裡的手機沉寂了半天之後，又開始震動，顧笙摸出來，看了一眼，是齊晟。
手指在屏幕上凝住，顧笙有些猶豫。天天膩在一起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可現在真跑出來，跟他分隔兩地，又一整天沒見到人，顧笙覺得，她竟然也有點想他了。
正猶豫著，手機的震動突然一停，電話被掛斷了。
顧笙撇了撇嘴。
這下子好了，糾結都不用糾結了。
但這樣反而更好，剛剛她一時控制不住，差點就接通了，要真是那樣，她故意晾著齊晟，試圖讓他反省的想法也就徹底泡湯了。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溝通……顧笙跟齊晟相處這半年，對他簡直太清楚了，這些事情跟他溝通，他絕對勇於承認但堅決不改。
這個電話掛斷之後，齊晟沒有再打過來。
顧笙發了會兒呆，忽然聽到導演喊了一聲，「顧小姐。」
她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一直等導演喊了兩聲之後，才反應過來顧小姐叫的是自己，應了一聲。
走過去，和另外幾個明星站在一起，大家像幾個傻子一樣在公路上吹涼風。
男流量率先開口，「我覺得我們有點傻。」
女一搓了搓手，「現在要是有人走過來，估計都要多看兩眼，然後指著咱們，嘿！那幾個傻逼！」
「哈哈哈哈！」男生笑了笑，看她凍的直哆嗦，忙紳士的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女生，女生有點不好意思的道謝。
另外一個女星面無表情，雙手雖然搓著肩膀，心裡卻一陣嫌棄，估計明天這倆人就能炒上cp！
男生給那女的披上衣服之後，還對她們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們冷嗎？要不我去節目組借兩件衣服來吧。」
另外一個女生糾結了一下，就同意了。男生又問顧笙，「你呢？」
顧笙搖了搖頭。
男生回去拿衣服，剛抱著衣服過來給那女生披上，瞬間就感覺到公路上又冷了一個度，把他凍得一愣。
「我怎麼覺得又降溫了？是錯覺嗎？」
「沒有，我也覺得降溫了，剛剛加了衣服就不冷了，現在還有些冷。」
男人有些疑惑的看著導演，導演搖搖頭，意思是這並不是他們的劇本。
「沒製冷啊！」導演說，然後走出來感受了一下。
「好像確實有點，你們都感覺到了嗎？」
一開始那女生哆嗦了一下，「難不成真的有鬼？」
導演倒是沒想著有鬼，他也拍了好幾期節目了，但以前頂多有點靈異現象，還都是他們自己偷偷搞得，用來吸引人的注意，世上哪還真的有鬼？
但這會兒在直播，他一個拍靈異的自然不能這麼說，只能說先看看。
這時，一個軟軟的女聲傳了進來，「是陰氣。」
「什麼？」大家順著聲音一看，卻發現開口的是顧笙。
瞬間，大家表情各異，但顯然都不信任她。倒是直播的彈幕，忽然增加了不少，一開始是誇她顏漂亮，問是哪個明星的，後來不知道誰認出來那天巨星獎頒獎典禮的照片了，大家又開始一陣唾罵。
好好的一個靈異直播，愣是被搞成了大型撕逼現場，蔣宣，王嘉，傅景，徐清淺四個人的名字被輪了一波又一波。
但導演此時並沒有發現，因為公路上越來越冷了，就在他們幾句話的功夫，公路上的溫度像是一下子下降了十幾度，從春天進入了寒冷的冬天。
連他穿著皮夾克外套，此刻都有點凍得直哆嗦。
這裡又不是什麼晝夜溫差大的地方，一般一整天氣溫差不了幾度，今天這樣的變化，堪稱奇觀。
「真的冷了。」
「多少度了？」
有工作人員拿了個室外溫度計過來，一看，竟然已經變成了零下一度，都可以結冰了。
大家都凍得直哆嗦，唯有顧笙，只擰著眉，沒什麼感覺。
導演有些遲疑，「顧小姐？」
顧笙將手指按在嘴邊，「噓，她好像生氣了。」
「啊？」導演瞪大了眼睛，很想聽她說自己是開個玩笑，但顧笙沒有，而且還非常一本正經的看著公路對面。
導演順著看過去，瞬間驚起了一身冷汗。
彈幕上也開始停止撕逼，紛紛刷起了卧槽！
——卧槽！這尼瑪，剛剛這裡明明是個公交站牌吧？
——卧槽我沒眼瞎吧？這特么多少年前的墳啊？而且剛剛不是公交站嗎？
——是同一個地方吧？
——樓上真相，我表示全程圍觀公交站牌，它真的是一瞬間變墳地的！
——細思極恐！
事實上，不僅是觀眾們嚇了一跳，正在公路上的導演等人也嚇了一跳，黑夜漫漫，夜空如同潑墨一般，變得愈發漆黑，城市的燈火似被徹底隔絕。
工作人員急忙打了電源照射，又大叫一聲，差點扔了手電筒。
「幹嗎呢？」導演訓斥一聲，儘力保持鎮定，打著光往四周一看，嚇了一跳。
只見眾人周圍，眾個白衣女人圍成一圈，低垂著頭，長長的頭髮拖到地面上，雙腳離地，竟然是在空中漂浮著。
竟然，真的是鬼？
導演咽了咽口水，「她們，這是想幹嗎？」
導演的問題問出來，卻沒人回答他，因為現場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被嚇得更厲害，簡直話都說不利索了。
彈幕被瘋狂刷屏，但他們已經被空去看。
倒是顧笙，一直保持著鎮定，此刻見到真鬼，眼睛里還有了點趣味，「這裡竟然真的有鬼。」
眾女鬼低頭，忽然齊聲尖叫，聲音凄厲，似要穿透耳膜。
有兩個工作人員直介面吐白沫，恨不得要暈過去。
女鬼一瞬間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是另一個人的身後，她一伸手，五根手指頭露了出來，上面卻毫無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
顧笙在看到她抓住一個人脖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才微微變了，那人被女鬼抓著，正感覺死亡降臨，忽然覺得有人踹了他一腳，整個人往前撲了半步，捂著脖子狠狠的吸了兩口氣。
顧笙與女鬼打鬥在一起，這女鬼還是個厲害貨色，顧笙每次一拿出符咒，她便騰空而起，導演們看的眼睛發直。
幾次沒捉住，顧笙脾氣也上來了，也不怕暴露自己會功夫了，直接腳尖一點，也瞬間竄上兩米，女鬼沒注意，竟然被她一把抓住，用力一扯，慘叫一聲，硬生生的被撕成了兩半。
導演等人:「……」
直播間的觀眾:「……」
女鬼的半個頭和身子從空中掉落在地，只有森森白骨。
顧笙隨之落地，無所謂的拍了拍手，「嘖」了一聲，「上竄下調搞什麼？真的是煩。」
導演和直播間觀眾齊齊咽了口口水，彈幕瞬間變得溫和多了。
女鬼死亡，之前她的眾多分身自然也消失不見，結界消失，四周一下子恢復正常，溫度計上顯示數字回升。
路燈的燈光照進來，一下子讓眾人感覺，活著真好。
這時，外面一輛車開過來，穩穩的停在眾人面前。
大家一看，卧槽！法拉利限量款跑車，有錢！
跑車頂蓋掀開，車門打開，一個長腿男人跨步出來，跑到顧笙面前，十分小心翼翼，「老婆，我來接你了，開的你最喜歡的車，咱們回去吧？別跟這幾個猴子上躥下跳的捉鬼了。」
顧笙歪著頭看了看他，齊晟緊緊抿著唇，掩飾心中的不安。
顧笙看到他這個樣子，忽然就覺得沒什麼好介意的了，細細一想，齊晟已經為她做了這麼多，從當初不善言辭的模樣，變成現在張口就會哄老婆的人，也是很不容易呢！
說到底，還是因為愛情。
她想到最後，微微勾了勾唇，將手搭在齊晟的手上。
直播間觀眾能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一個長相俊郎的男人，拉著那位剛剛還很兇很兇的顧小姐，走到了他們面前，說了一句話。
「別帶節奏，我老婆，從頭到尾就是我老婆。」
直播間觀眾:啊啊啊啊啊！小哥哥好帥！
隨著畫面一黑。
第二天，顧笙再次登上熱搜。
那個很兇很兇的小姐姐！
跪求大師別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