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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烏雲一消散開, 山上的腐屍又可以動了, 不少腐屍朝著兩人靠去, 又被那保護法器的光罩給彈開。


  反倒是那個男人, 之前因為被雷劈的瘋了一般, 竟然把自己的法器也給弄丟了,瞬間不少腐屍被吸引而去, 把他的屍體啃了個乾乾淨淨。


  幾個月的準備, 日日夜夜的憤恨與不平, 到最後死去, 終歸是把孽債算到了自己身上。


  死無全屍, 也算得到了教訓。


  兩人這一昏迷, 就是半個多月,顧笙醒來的時候,腦袋都是有些發懵的。


  她這次身體損耗的實在太大,昏迷這半個月,本來是被帶到了醫院,但師父在發現了她的身體恢復異常之後就找了理由,非要把人接回山上。


  如今總算是醒了,周圍守著的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顧笙有些茫然的坐在床上,看著推門進來的人,似真似幻, 忍不住開口喊了一聲, 「師父?」


  「哎!乖徒兒。」中年男人給顧笙端來一碗草藥, 遞到她面前, 「雖說你現在這副身體異於常人,能自動痊癒。不過師父想了半天,你這次遇上大劫,師父都沒能幫上忙,還是要熬一碗草藥給你喝了才安心。」


  顧笙:「……」


  顧笙還有些帶帶愣愣的,向以往那樣,端起那碗葯,一飲而盡。


  師父還在旁邊說話,「唉!當年你走了之後,天元大陸便遭遇了一場巨大的浩劫,天道生變,玄門亦有大動蕩,最後一場意外之後穿越到這裡。」


  「本來以為可以慢慢從這裡發展壯大,倒是沒想到,這死東西也穿過來了,還想針對你,恨不得把豐市的地脈挖了,搞的天道發怒,還差點連帶上你,這波真是虧!」


  顧笙一直愣著,此時才反應過來,那天最後的事情,是齊晟抱著她,一起昏倒在了那座山上。


  「那他怎麼樣了?」


  「誰?」


  「那天跟我一起的那個人……」顧笙說到這裡,忽然想到,那天兩人暈倒的時候,山上可是還有很多腐屍未滅的。


  雖然有法器保護,但是也有可能……


  她手端著碗,有些輕顫,「師父,你那天找到我的時候,我身邊還有一個人嗎?」


  「沒有啊!就你一個人。」


  「刺啦」一聲,顧笙手裡的碗沒放穩,摔落到地面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把中年男人嚇了一跳,「嘖!我的乖徒兒,你怎麼越來越開不起玩笑了?你從小不是很皮的嗎?」


  顧笙:「……」


  顧笙獃獃的看著她師父,此刻心裡經歷了大起大落,竟然說不出什麼話來。


  還是師父看她這樣,沒忍心,才把話都告訴她,「你是對你師父多麼沒自信?就他也就被雷劈了個半死吧,又沒真的死透。我隨便動動手指,開點獨門秘方,輕輕鬆鬆就給吊回來了好嗎?」


  顧笙一臉猶疑的看著他,不是很相信。


  師父:「……」


  師父憤憤一拂袖,「豈有此理,還會不會尊師重道了?」


  顧笙撇了撇嘴,嘴角卻忍不住翹了翹。


  看樣子,齊晟是沒事了。


  果然,她醒來沒多久,那邊就有電話打過來了,當天下午,齊晟就親自跑了過來。


  他依舊是一身黑色西裝,頭髮鬍子都清理過了,看起來並不狼狽的樣子,應當已經恢復了好幾天。


  他在電話里聽到了還不夠,非得親眼見到顧笙醒了,才算放心。至於為什麼受那麼重的傷,會好的這麼快,他也不好奇。


  反正,他自己不是也好的挺快的么?

  顧笙家長輩有能耐。


  之前他還不覺得身份有什麼,可自從自己受傷,顧笙師父每天來調理,他來的次數越多,齊晟就越是看出此人的不同。


  他在玄學之上的造詣,絕對是要凌駕於現今所有的玄學人士之上。也難怪,他能教出顧笙這樣的徒弟。


  只是這樣一來,他心裡未免有點發愁。


  身為玄學世家第一天才,長到這麼大的齊家大少,第一次為自己的身份發愁。


  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身份在顧笙面前,似乎真的有點弱了。


  想起那天他求婚的話,齊晟心裡也忍不住一些忐忑,當然,最擔心的還是顧笙的身體恢復如何。


  如今見她已經醒來,恢復的也差不多了,齊晟在旁邊坐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了,「你那天說的,還算數么?」


  顧笙眨了眨眼睛,「哪天?」


  「那天,我抱著你,說的那些話。」齊晟耐心的回答道:「你當時答應了什麼?這麼快就忘了?」


  「哦。」顧笙想到了,那天他說,要求婚,而且自己也確實答應了。


  顧笙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而且,那天她答應齊晟,並不是因為心血來潮,或是一時感動,而是他抱著她的那一刻,讓她覺得無比的安心。


  不排斥,不拒絕,甚至,有些想親近。


  腦海中最後一遍一遍閃過的,全是這個人的身影。當時她就知道,自己是喜歡齊晟的。


  只是現在他突然這麼問,顧笙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過去十八年,她也確實沒談過戀愛。


  這種感覺很新奇,還是頭一回。


  顧笙手指摸了摸嘴唇,無意識的紅了耳朵尖,憋了半天,才發出一個悶悶的「嗯」字。


  齊晟低聲一笑,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臉忽然湊近,看到她放在唇邊的手指,眸色漸深,聲音有些發啞。


  「顧大師。」


  顧笙摸唇的動作一頓,她之前已經琢磨出來了,齊晟只有在想逗她的時候,才會喊她顧大師。


  顧笙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怵,要保持自己玄學大師的淡定,所以只瞥了他一眼,「幹什麼?」


  齊晟笑了笑,臉湊近她,氣吐在耳邊,有種若有若無的曖昧,「想親你。」


  顧笙瞬間不止耳朵紅,臉上的溫度也上升了一個度。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裝高冷,「不行。」


  「都答應嫁給我了,親你都不行?」齊晟似乎很不滿意,想要湊近,結果顧笙瞬間掰住這人一張臉,湊到面前就「啾」了一口。


  一個極淺的吻,卻直接把齊晟親愣了。


  顧笙算是掰回一局,看他的小眼睛發亮。


  齊晟:「……」


  齊晟摸了摸自己微涼的嘴唇,有點傻了。


  他臉皮學厚了是不假,但實際操作起來就……好像還挺不好意思的。


  顧笙沒扭捏,身子往床上更坐正了一點,就聽齊晟輕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我出去一下。」


  顧笙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腳底抹油,飛也似的跑了。


  顧笙有點怔愣的望著門口,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師父又推門進來了,「那小孩兒走啦?」


  顧笙點點頭,「好像是。」


  師父打量了她一番,最後坐下來,「我看你倆感情也挺好的,要不就定個親?這個小娃娃命格特殊,是這裡老天的寶貝。之前那破邪修惹出那麼大的事兒,害得連你都被天道發現了,居然要劈你……」


  師父說著,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氣的為師心肝疼。」


  顧笙忙幫他揉揉,終於感受到小徒弟溫暖的師父舒服的哼哼兩聲,然後開口道:「這個時空的天道小氣,瞧我們這些外來的不順眼。咱們呢,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也不能學以前的擺架子。那齊家小孩是天道的寶貝,我看你也有這個心思,到時候訂婚可以,就是你以前沒開竅,為師有些話也沒和你說。你記住,女孩子要矜持點,沒成婚之前,可不能讓那齊家小子佔了便宜。」


  顧笙瞬間覺得,他肯定是看到剛剛的事情了。


  在這些事情方面,顧笙整個師門都被傳統思想佔據,當然沒現在的人想的那麼開放。


  顧笙很聽師父的話,乖乖點頭。


  師父心裡更舒坦了,「果然還是你省心,比胖墩聽話多了。」


  顧笙擰起眉心,「……你別拿我和胖墩比。」


  房門輕掩著,忽然「吱呀」一聲。


  一個胖乎乎的小孩子撒腿就往外跑,嘴裡還念叨著,「哇!回來的師姐是魔鬼,她居然嫌棄我!」


  顧笙:「……」


  師父:「……」


  「咳,現在的小孩子越來越難教了。」師父掩飾性的咳嗽一聲,然後對顧笙道:「還有個事兒,之前把你接回來之後我們就在豐市進行了全面的搜查,這次邪修穿過來的不止一個人,還有他的兩個手下,其中一個之前為了湊夠獻祭的數量,跳樓身亡。我們找到那裡的時候,剩下的一個帶著他發展起來的幾個邪門歪道,正準備往外地撤。」


  「現在呢?」


  邪修還有手下,顧笙是不驚訝的,畢竟早在之前那男人瘋狂跳樓獻祭,並且說出那番話之後,她就已經猜到大概了。


  「那伙人都被相關人士處理了,剩下的麻煩,就數芒山了。」


  師父給她解釋道,那次他們昏迷之後,一直被法器護住,所以沒有被腐屍咬死,但覆蓋整座山的腐屍也不是說清理就可以清理完的。


  「之前接你們出來,還是讓齊家派的直升機。山下我聯合玄學世家的一些人物,先布了陣,阻止那些腐屍離開芒山,否則一個不好,估計就得發展成這裡的喪屍片了。」


  喪屍片啊!


  顧笙自己沒看過喪屍片,原主也沒怎麼接觸過,但之前幾次聽人提起,也不免留心了一下,發現那真的是很恐怖了。


  毀滅世界性的。


  這次芒山的事件說起來嚴重,但也沒嚴重到那個地步。而且,這些腐屍通白點來說,就是還沒有腐化的死人而已。


  他們的指甲和牙齒里確實帶有屍毒,但並不具有傳染性。並且,這個時代的熱武器還是非常好使的,真的讓那些腐屍跑出來,也不會造成世界性災難。


  但到底是會引起一場大的恐慌,到時候他們這些玄學中人,少不得得背鍋。


  再說,這也不符合玄學中人的為人處事,所以這事遲早得解決。


  「就是各個土葬點,一夜之間棺材全空了,現在很多人來鬧。」


  顧笙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獻祭是不可逆的,這些人的屍體也不能自己走回去。」


  「唉!」師父擺了擺手,「人死了,還不讓入土為安。現在這麼個情況,就算是我們想管,也管不了。這些屍體怕是只能等到時候一場火燒成灰了。」


  顧笙自己對人死後的情況沒有過多感觸,但長輩的屍身,後輩多半還是有些在意。只是如今玄學界就那麼點人,芒山全是腐屍,沒幾個人敢單槍匹馬闖進去,而上次給顧笙的護身符,也只有玄門內部每人佩戴一枚,多的就沒有了。其他的法器,又經不住消耗,所以最好的辦法,也只能一把火燒了。


  兩人都在心裡嘆了口氣,揭過這茬不提。一個少年從外面進來,對他倆道:「師父,之前那個顧家的人又來了,說想看看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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