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顧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
顧笙:「……!!!」
顧笙一向平淡的臉上終於崩出了一絲裂縫,耳朵尖不知什麼時候,悄然染上了一層紅色。
齊晟的視線瞬間注意到了,嘴角抿起, 微微上揚。
怎麼紅個耳朵尖, 也這麼可愛的?
她視線跟齊晟對視了兩秒, 趕緊輕飄飄的換了個位置, 裝作瞅別的地方,心臟好像跳的有些快。
長到這麼大, 顧笙也不是沒被人表白過, 以前出去幫忙除完鬼, 跟著死纏爛打的也不少,但……那種時候,她並沒有現在的感覺。
怎麼說呢?有點微妙。
顧笙站在原地,微微抿了抿唇, 半晌之後,開口, 「我知道了, 你、你還有事嗎?」
有史以來第一次,說話結巴了。
顧笙一說完, 就緊抿起唇,感慨自己的不爭氣, 輕輕的咬了下舌尖當泄憤。
齊晟當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異常, 微微一愣, 一隻手撐到旁邊的牆壁上,微微俯視,湊近,在發現她表現出戒備的距離時停止,隨後,輕輕的笑道:「顧大師,不給下回應嗎?」
顧笙也很糾結,或者說,在她心裡,雖然沒接觸過戀愛,但看過太多戀愛分手的案例。戀愛時多是一時衝動在一起,分手的時候傷痛卻全然不一,跳樓的投湖的,不在少數。
更何況,齊晟對於她或許是特別的,也是這麼多年尾數不多能讓她有感覺的人。但,也就僅此了。
她心裡清楚,自己這樣,是算不上愛的。更何況,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兒女情長上呢?
顧笙全副心思都放在內心掙紮上,完全不知道,自己那點細微的內心波動,已經全部暴露在齊晟眼裡了。
他看著顧笙耳朵尖上的粉紅慢慢褪去,眉心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糾結,慢慢恢復淡然,一張小臉從平淡到板緊,最後慢慢舒展,重新回歸於平淡。
齊晟心裡有點失望,知道這多半是沒戲了。
不過立馬又重新振作起來,反正他本來也沒指望真能現在就讓顧笙答應。這次的表白,只是為了戳穿兩人之間的那張紙而已。
他喜歡顧笙,這麼多年,只喜歡過一個顧笙。所以相應的,也希望對方能夠知道這種感情。
起碼,不至於像他們說的,最後成了勞什子的友情。
他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猶豫著把手收回,站到和她面對面,一人之隔的距離。
顧笙感覺到頭頂的光似乎變亮了些,微微抬頭,就撞上齊晟看過來的眸子。他的眼角微微翹起,帶了笑意,語氣卻格外認真,「顧大師,剛剛開玩笑的。」
開玩笑的?他是說告白那事兒嗎?
顧笙眼中劃過一絲瞭然,難怪他今天那麼奇怪,心裡卻增添了一點落寞。就聽齊晟補充道:「我不要你現在給回應,但是顧大師,可以給個機會,讓我追求你嗎?」
顧笙眨了眨眼,「你……說什麼?」
她懷疑自己有點聽錯了。
「顧笙,」齊晟卻突然不喊她顧大師了,而是無比正經的喊她的名字,黑色的瞳仁里映照里,顧笙看見自己的面容,有些微微的怔愣,「我可以追你嗎?」
「我……」
顧笙一句話還沒說完,耳朵尖上那那點紅又竄上來了,齊晟低低笑了一聲。
「顧大師別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顧笙瞪了他一眼,後退兩步,伸手,「啪嗒」,房門關上,隔絕了眼前的人的視線。
耳朵尖紅的有點發燒了。
有點難受。
需要打坐恢復一下。
而房門外的人顯然沒想到還能有這麼一出,不過想到她沒有直接拒絕,心裡又有點樂了。
他的顧大師,難不成害羞了?
害個羞都那麼可愛。
齊晟微微垂下眼帘,掩飾住眼中的喜悅,緊接著,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嗯,好的,就來,今晚務必處理完。」
「為什麼?」他眼角染上點微不可查的笑意,「時間留出來,我要去追女朋友。」
對面的人一個沒坐穩,摔了一跤,手機也啪嗒掛掉了。
齊晟卻顯然心情大好,邁步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酒店一角的房門微微打開一條縫,顧北向外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
豐市,劇組。
「咔!范橋,你怎麼回事兒?」
導演眼看就要發脾氣了,「剛剛那一幕都ng三次了,今天一下午ng了多少次?」
范橋也有些喪氣,「導演,對不起,我今天狀態有點問題。」
導演雖然還是不滿,但也沒有辦法,只得揮揮手,「既然狀態不好就去找狀態,明天再拍,我不希望你再耗著大家的時間。」
范橋無精打採的應著,心裡卻在擔憂著其他的事情。他是在上一場戲換衣服的時候,突然發現小鬼的魂牌不見了的,當然把整個換衣間都找了一遍,沒找到。
當時請魂牌的時候,那個和尚就告訴過他,魂牌是小鬼靈魂安歇的地方,一旦魂牌脫離身邊超過一天,那小鬼就會以為自己被再度拋棄,從而報復請魂牌的人。
小鬼的報復可不是鬧著玩的,看他把蔣宣整得多慘就知道了。
范橋現在心裡十分急切,自然也不會管導演到底說了什麼,眼看著要收工,乾脆拔腿就要出去尋找。
導演在身後看見,心裡又是一陣不滿,「這個范橋,才幾天,就飄起來了。這一點,他還真不如蔣宣。」
旁邊的副導嘲道:「本來就是蔣宣的替代品,還能指望他怎麼樣?」
製片也走了過來,聽到他倆說這話,呵呵一笑,「拍也是能拍的,但他的演技跟蔣宣還是不能比,這個角色張力也沒那麼強,到時候拿獎,估摸著有點難度。」
導演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摸著下巴,心裡有了些其他的思量。
范橋一出片場,就開車奔著醫院而去。
之前他只找了換衣間,還是在想起小鬼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蔣宣。
他知道小鬼魂牌的重要性,所以帶魂牌的繩子特別結實,幾乎沒半天就要檢查一遍,斷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丟失。
而今天上午,他去過片場之外的唯一一處地方,就是去醫院,給蔣宣探病。
蔣宣說了些奇怪的話,好像真的清楚自己害得他一樣,自己還莫名奇妙的跪下了,身子不能動彈。
現在想想,這一切處處透露著詭異。
蔣宣八成是真的知道了什麼,所以特意拿走了魂牌!
范橋憤憤的拍了一把方向盤,「蔣宣!」
他跟蔣宣鬥了這麼多年,以為這次憑藉著不正當的手段,終於能贏他一次,替自己出口惡氣了。沒想到,最後還是得被他拿捏。
范橋悶著一口氣,上醫院,登記,進病房,門一推開,就發現蔣宣正靠坐在床上,手裡抓著一本書,《演員的素養》
看到他進來,卻絲毫不意外,說了句「來了啊」,而後緩緩和起書頁,將五個大字的封面展露在范橋眼前。
《演員的素養》五個字刺傷了范橋的眼睛,彷彿是對他無聲的諷刺。范橋今天本就暴躁,此刻一陣心頭火起,徹底沒了試探的心思,指著蔣宣,「魂牌還我。」
蔣宣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書面五個大字,臉上卻是溫和的笑意,「什麼魂牌?你不是來探病的嗎?」
范橋忍著心裡的火,「我說,魂牌還我!你不用裝了蔣宣,我知道是你拿的。」
蔣宣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你覺得,我千辛萬苦拿到魂牌,就是為了還給你的?」
「蔣宣。」范橋氣的直咬牙,「我當年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卑鄙?早知道,我當年就不會拉你進這個圈。」
蔣宣眸色暗了暗,沒跟他理論,「你激我沒用,實話告訴你,魂牌已經被毀了,所以我拿不出來,也還不了你。」
「你說什麼?」范橋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一般人根本就毀不了魂牌。」
「范橋,不是我說你。」蔣宣真是有點不忍心看他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那麼智障呢?我都知道魂牌了,身邊難道還沒兩個大師?」
大師,什麼大師?
難道是昨天那個女人?
范橋記得,自己昨天就是在跪下之後,被那女人勒了一把,她就是那時候拿走了魂牌!
范橋此刻彷彿聽不到外界的一切聲音,他只知道,沒了魂牌,他是會死的!
他兩眼發紅,盯著蔣宣,「她在哪兒?」
蔣宣諷笑,「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范橋頓時怒了,衝上前去,雙手緊緊的掐住蔣宣的脖子,直把蔣宣掐的呼吸不暢,臉色發白,他卻跟看不到一樣,大吼一聲,「她到底在哪兒?說不說,不說我就掐死你!」
在范橋的眼裡,蔣宣這句話,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可蔣宣被掐的出氣多進氣少,卻依然不吭聲,甚至咧著嘴角,沖他笑了笑。
范橋被他這麼一笑,突然覺得不好,還沒來得及放手,病房門猛的被推開,幾個警察沖了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大量媒體,舉著相機就咔嚓咔嚓。
范橋一下子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