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個男主

  虞淺淺和時軒之間發生了單方面的冷戰。


  她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說出分手兩個字,但在上學期間已經不再和他說話了,甚至還主動跑去辦公室和老師申請了調換位置。


  虞淺淺是高二一班班裡考重點大學的好苗子,按理說班主任不會在這點小要求上為難她,但時軒在她去和老師說之前就已經向老師施壓過了。班主任礙著時家的權勢,只是溫和地囑託了虞淺淺幾句,讓她好好學習不要多想,安慰她在哪坐著都一樣之後就讓其離開了辦公室。


  虞淺淺心中瞭然,她也沒想過這次能調換座位成功,這樣做只是為了表明一個態度而已。


  那就是——她這次真的生氣了,不想再和他待在一起了。


  「軒哥,嫂子她今天除了和高一那小子外,並沒有接觸過其他人。」小黃毛怯生生地說道,心裡卻忍不住淚流成河。為什麼這種苦差事永遠都是由他來做。上次軒哥去挑禮物不和嫂子一起走讓他去通知,現在每天彙報嫂子的情況也讓他來。


  話說……等軒哥和嫂子和好之後,他該不會被滅口了吧???小黃毛一邊想著一邊憂心得不行,臉上的表情苦兮兮的。


  「我知道了。」時軒想著這幾天虞淺淺對他的態度,心中越發的苦澀,也沒有注意到小黃毛的神情,擺了擺手,就讓他離開了。


  小黃毛鬆了口氣,趕緊跑了。


  「時軒。要不你試著用一用苦肉計??淺淺妹子心軟,說不定就原諒你了。」宋一嘉不用細看都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煩躁和鬱悶。最近這幾天時軒都是處於這種低迷沉悶的狀態。


  他作為好兄弟在這一旁看著也著實著急,卻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時軒沒有說話,手中的煙拿起點燃,然後想到了什麼又緩緩放下,一口沒抽就煩躁地滅了火星。


  宋一嘉盯著他的動作,暗中嘆了口氣。虞淺淺是不喜歡煙味的,所以自從時軒察覺到她這個習慣之後,他就再沒見他抽過煙。


  才短短兩三個月,在淺淺妹子的調.教之下,曾經那個打架鬥毆,桀驁不馴的時軒都快成了一個好學生了。不說髒話不打架,不抽煙也不喝酒。時時克制著自己,還偏偏甘之如飴。


  因此宋一嘉從不懷疑時軒對淺淺妹子的心意。有些話由他說來也覺得有些矯情,但確實也是這樣。如果時軒都能做什麼對不起女朋友的事,那她恐怕再也沒有辦法相信愛情的存在了。


  只是,這最近發生的都是些什麼事啊。


  「下雨了。」


  窗外的天漸漸地陰沉了起來,淅淅瀝瀝地小雨打落在窗台上,化成水珠緩緩流下,只餘一道水痕。


  宋一嘉瞧著外頭的天氣,猛地想起一件事:「我記得淺淺妹子她今天好像沒有帶傘。」


  宋一嘉這個人雖然平時說話做事看著大大咧咧的,但心思卻很細膩。他記得每次虞淺淺的雨傘都習慣性地放在一個地方,今天早上他就瞧著那地方是空的,所以才這麼說了一嘴。


  「不過也許她那個弟弟帶了傘,兩個人在一起想必也淋不到雨吧。」他想了想,補充道。


  時軒聞言,撩起眼皮,屈起的雙腿站了起來,說道:「把你的傘給我。」


  「你拿去吧。」宋一嘉聳聳肩,痛快地把傘給了時軒。反正他一個人也可以讓司機過來接送,去校門口蹭別人的傘就行,怎麼也淋不著雨。這傘還是給更需要的人吧。


  「不過你只拿一把傘……夠嗎?」


  時軒似乎沒有聽進去他的話,拿到傘就快步離開了教室,往校外走去。


  「哎呀!話說我怎麼這麼笨呢!」宋一嘉頓了頓,突然頓悟了什麼,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一把傘才好培養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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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淺淺一個人站在校門口不遠處的地方抱著書包躲雨,偶爾有風吹起雨水往她的位置來。


  她想,要是等會兒雨還沒停,就只能打電話給父母來接她了。


  今天顧銘未下午被學校接著去其他學校的考場參加競賽,考試完就可以直接從那個地方回家了,所以就沒和她一起放學。


  而她今早看了天氣預報說今天不下雨,就沒有帶傘,誰想這雨說下就下。


  時軒拿著傘找到虞淺淺的時候,就看見她低垂著頭,腳尖輕點著邊上的水坑,及肩的長發隨意地紮成馬尾,額前的碎發散落在一旁,顯得恬靜而美好。


  時軒站在在原地,定定地看了她一會,深邃的眼眸暗淡了些許,然後才走上前把傘塞到了她的手上。


  虞淺淺本來是一旁在無聊地等著雨停,突然手上就被人塞進了一樣東西。她抬眼一看,是一把黑色的傘,傘不大,但遮住一個人有餘。而給她傘的人是時軒。


  時軒是撐著這把傘過來的,在把傘給了她之後,他的大半個身體就完全暴露在了雨中。


  「你把傘拿走。我不要。」她皺著眉說道,同時伸手把傘遞了過去。


  時軒沒有收下,他幽深的眸子看著對面的人,見她終於把視線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心中竟生出了一絲隱秘的欣喜,轉而又變成了無盡的苦澀。他把傘的位置往她那邊推了推,遮住她的身體,沉聲道:「傘你拿著……我先走了。」


  沒一會兒功夫,外頭的雨越下越大,慢慢打濕了他的衣衫。


  虞淺淺瞧著他想要轉身離開的身影,看著越下越大的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說道:「你是不是傻。這麼大的雨,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抓著他衣袖的力道很小,但時軒卻再也無法挪開腳步,哪怕半步。天知道他剛才離開的那一步是做了多少心理工作才邁開的。可是只要她一個動作,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句話,他都會立刻停下來。


  時軒也來不及管濕透了的衣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努力睜大眼睛,低聲道:「如果連你也不理我了,那我就算是感冒了也沒人會心疼的。」


  盯著他狼狽的樣子,虞淺淺狠狠地咬咬嘴唇,半響才道:「你就是仗著我容易心軟才說這樣的話。」


  「淺淺……」時軒抓住了她握著傘柄的手,語氣急切,「我知道現在的我還不夠好,脾氣暴躁,做事不沉穩,不能給你帶來足夠的安全感。但只要你肯站在我身邊,我願意為了你變得更好。」


  雨水從他的額頭一點點的沿著堅毅冷峻的臉一點點的往下流,說話的時候,他的嘴唇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似乎很怕聽到她的拒絕。


  虞淺淺站在原地,良久才小聲呢喃道:「傻瓜……」


  她抬手用乾淨的袖子一點點地擦乾了他臉上的雨水。時軒任由著她的動作,看著她的眼神繾綣,蘊含著化不開的情意。


  虞淺淺低聲道:「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在氣你,有人盯上了你,你都不知道。你總是這樣不小心,要是以後真的出了事,我怎麼辦……」


  「對不起。」時軒把她想要微微後退的身體按回懷裡,收緊了手臂,「還有……淺淺,我愛你。」


  這是交往以來,時軒第一次對虞淺淺說出「愛」這個詞。在時軒心中,愛是個很神聖的詞,一旦說出口就代表了一輩子的承諾。


  從她生日那天他送了她戒指之後,時軒就沒想過他的未來會有第二種選擇。就如同他前面十七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體會過在乎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他把自己所有的愛恨情仇全系在了她的身上,並且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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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豪車旁邊,秦浩淼撐著一把傘,看著不遠處和一對璧人似的兩人,餘光掃了一眼車裡開的正嬌艷的玫瑰花,嘴角勾起,低低笑道:「真是可惜,看來這花是用不上了。」


  「……這傘也用不上了。」


  說完,他把車裡的玫瑰拿了出來,毫不猶豫地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然後面色如常地朝著兩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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