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漠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看見夏莉在不遠處的落地窗前往下望,林漠漠在原地站了片刻,夏莉好像注意到有人在看著她,回過頭來,與林漠漠四目相對。
林漠漠移開視線,正要離開,夏莉突然叫住了她:「漠漠,能聊聊嗎?」
林漠漠也停下腳步,猶豫幾秒,走到了她面前:「聊什麼?」
「我要結婚了。」
「是嗎?」林漠漠雖然吃驚,但卻只是不冷不熱地笑了笑,她曾經也為江京河和她努力過,但一直以來卻並沒有任何結果,當事人都不努力,她作為旁人,再怎麼努力也都是白費,如今只能默默地祝福他們了,他們都是成年人,自己做出的選擇,應該是最合適的吧。
她看了夏莉一眼,誠懇地說:「祝你幸福。」
夏莉低著頭,嘴角彎起一抹苦笑:「回想起當初在ALU老辦公室的時候,回想起我們幾個住在別墅的時候,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一切都那麼遙遠……當時的我真是太孤單了,一開始誤以為我喜歡陸執,後來又誤以為我喜歡江京河.……」
「只是誤以為嗎?」林漠漠好奇地問她。
「是就是,不是也只能是了。」夏莉看向遠方,「其實我一開始被你們ALU集體排擠之後,心裡是憋著一口氣的,甚至連王明宇一起恨上了,所以才有了這個賭局……哦,我是說,我入駐貳象,為了拿到老王總的遺產和股份跟方家大少訂婚,一開始都是出於和王明宇,和你們ALU眾人賭氣的原因。」
林漠漠皺皺眉頭:「瞧你說的,明明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可將來要是你婚姻不幸福,你還怪我們了?都是我們一步一步把你逼成這樣的?」
「哈哈,」夏莉大笑兩聲,「聽到我這麼不幸,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嗎?林漠漠你就不能裝的溫柔善良點兒嗎?」
「我的善良只給對我好的人,如果濫給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沒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夏莉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也沒有生氣,微笑著說,「雖然一開始是為了賭氣,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牽扯的事情越來越多,我也成熟了,當初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可雖然我放下了,那些事情卻沒有放下我……我早就沒辦法逃脫了,所以我和方立峰結婚,也是必然的。」
「那你愛他嗎?」林漠漠認真地問。
「愛與不愛又有什麼重要的呢,很難有人真的和愛的人結婚的。」
林漠漠鄭重地說:「我一定要和自己愛的結婚,否則就算孤單一輩子,也絕對不妥協。」
夏莉點點頭:「是啊,如果是你的話,你一定能做到,我相信你。」
「謝謝。」
「王明宇其實挺關心陸執,也挺關係你的,他已經查到了幕後黑手,確實權利很大,所以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告訴別人。」
林漠漠真的沒想到夏莉會告訴她這樣一些話,愣了好半天才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夏莉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了,轉身離開了。
*
周司得知吳媽真的被趕走了,自己跟母親溝通卻總是得到否定答案,而他自己又被關起來了,他情急之下從二樓跳了下去,跳之前玻璃窗戶都已經被他母親派人鎖上,所以他是撞開玻璃跳下去的。
周司立馬被院子里的保鏢發現了,趕緊叫來了私人醫生,因為只是二樓,跳下來的時候又有藤蔓緩衝,所以並不嚴重,但皮膚被碎玻璃渣割的處處都是傷口,大大小小的紗布和創口貼幾乎貼滿了全部的皮膚。
周母聽說后氣得把手中的茶杯都捏碎了,可臉上卻還一副雲淡風輕的平靜樣子,優雅地站起來,上樓去周司現在休息的房間,進去之後關上了門,對床上躺著的周司說:「我反感別人忤逆我。」
「我知道,父親被你找借口在那個國家工作無法回中國不就是因為父親不聽你的話,非要支持我讀醫大嗎。」周司背對著她,聲音清冷。
「什麼叫回中國,你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你父親在和我結婚後也自動放棄了中國公民的身份,我做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你們好!」
周司知道再溝通也沒用,敷衍地應了一句:「對對對,什麼都是你有理的。」
周母沉默片刻,長長嘆了口氣:「我和你父親之間的矛盾不僅僅是因為你讀書的問題,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你並不清楚。」
周司沒有說話。
「現在,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唯一的血脈。」
「所以您希望我能乖乖躺在您的手掌心之中,永遠不要有自己的主見?」
「我也是在幫你!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姑娘,但她性格太強硬了,我必須要將她打磨圓潤了,才放心你們在一起。」周母說完,走到周司床邊坐下,將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說,「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你好。」
周司知道她口中的女孩是林漠漠而不是白清清,但卻無法反駁什麼.……因為這一次,他好像是真的動心了。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我只是想讓她軟一些,聽話一些.……」
「她要是軟一些,就不是我喜歡的樣子了。這世界上多得是溫柔的女孩子,你要是喜歡你隨便找一個回來跟我結婚都行。你不是喜歡小語嗎?你把她找來,我立馬準備跟她結婚。」
周母知道周司說的是氣話,也沒有往心裡去,溫柔地看著他的後背,說:「媽媽不會強迫你跟不喜歡的人結婚的。」
周司冷笑兩聲:「你把我喜歡的人改造成我不喜歡的樣子再讓她跟我在一起,這和你直接找個我不喜歡的人來和我在一起,有什麼區別嗎?」
周母沉默片刻,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要傷害她們了,放過林漠漠和白清清吧,也放過吳媽吧。」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怎麼做我自己心裡知道。」周母從床上站起來,又說了一遍,「我不喜歡別人忤逆我。」
周司捲縮起身體,皮膚上那些外傷塗了葯火辣辣的疼,可再怎麼也沒有心裡疼。
周母走到樓下客廳,隨手摔了樓梯口邊的一個養金魚的玻璃瓶,管家看見了連忙過來整理,同時默默心疼.……這可是某著名水晶奢侈品品牌的定製款呀。
周母走到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給林漠漠打了個電話,林漠漠很快接了起來,沒等她說話,周母便主動開口說:「能夠證明你清白的監控視頻我並沒有銷毀,在我手裡,我可以給你,但是我得考驗考驗你,如果你能達成我的要求,我就給你。」
那邊林漠漠雖然感覺不是這麼簡單,但不妨礙她聽聽:「什麼?」
「後天,東南亞那邊有家公司要和方氏集團談一個一億多的寶石項目,你去和方式集團溝通,讓他們不要和那邊的公司合作,和我合作。」
林漠漠皺了皺眉頭:「我只是個學生,就算在課餘做了兼職,那也不是做生意,這麼大單的生意你交給我,你不怕黃了?」
周母沒有問別的,只是說:「你敢接嗎?」
林漠漠沉默幾秒,問:「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
周母嘴角微微上揚:「你現在到別墅來,我當面跟你說。」
林漠漠放下電話之後,真的去了,她一開始考慮了是不是會有炸,但最終還是覺得不會。
她相信周母那個人要是真的想要置她於死地,她是完全沒有反擊的機會的,現在她提出這個考驗的方式,估計她還不想這麼做。
林漠漠立馬過去了,到了之後,兩個人什麼廢話也沒有說,周母拿出一些資料,詳細寫了她要和方式合作的具體預算和方案,林漠漠這才知道,她身為那個國家的皇親國戚,其實也做生意的,做的是珠寶生意,而且做得還非常大,怪不得她能得到黑寶石那種稀世珍寶。
而這次,周母的目的不是真的和方家合作,只是想不讓東南亞那家公司和方家合作,想截個胡,至於原因,周母沒有說。
周母出生的那個國家也屬於東南亞,但具體是哪個國家林漠漠還沒有查,她估計周母的公司和這家東南亞公司有什麼競爭關係,所以周母才想出要截胡。
林漠漠仔細翻看了方案之後,指著其中的一項問:「你要向方家出售裸鑽,東南家的這家公司也要向方家出售裸鑽,但你不能確定你的鑽石比他們的質量好,可你開的價格卻這麼貴,雖然生意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懂,但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理解,我覺得方家如果不傻的話,肯定不會跟你合作的。」
周母往後一靠,饒有興緻地看著林漠漠:「如果真的那麼簡單,我還怎麼考驗你?」
林漠漠皺皺眉頭:「我可以降低報價嗎?我可以拿你的錢去賄賂對接人嗎?」
周母反問她:「你覺得呢?」
林漠漠緊緊捏著那份合同,片刻之後,撇撇嘴:「如果我真的能做到,你會證明我的清白,並且放過白清清?」
周母點頭:「是的。」
「好,我一定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