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有找到?不在學校嗎?」周家別墅里,周母坐在沙發上,面容冷淡地喝著紅茶,問著畢恭畢敬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她在路上被一個司機救走了,出了車禍,現在兩個人都在警察局。據說是因為司機酒駕。」男人回答。
「酒駕?」周母的嘴角微微上揚,晃了晃手中的瓷器,說,「你儘快敢在警察之前拿到到那段道路的監控和行車記錄儀,然後按照我說的做。」
男人聽完她一長串的計劃,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周母又抿了一下口茶,那雙顏色略淺的瞳孔好像正在盤算什麼,片刻之後,她突然毫無徵兆地大笑起來。
管家聽見這種笑聲,趕緊走過來問:「夫人,怎麼啦?」
「好久沒有遇見這麼有意思的獵物了,難怪我兒子喜歡。」周母放下茶盞,看向管家,「把吳媽趕走了嗎?」
「夫人,這.……少爺不許,少爺說如果把吳媽趕走,他就一頭撞死.……」
「讓他撞。」周母冷冷地說了一聲,「你就跟他說,林漠漠開車撞死人了,如果他尋思,我就讓林漠漠做一輩子牢,他應該知道我有這個本事!」
管家滿臉的無奈,但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是……」
*
警局裡,接到消息趕過來的陸執見到林漠漠的那一刻立馬將她攬入懷中,林漠漠鼻子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流,直到感覺到陸執的肩膀濕了一大片,她才吸吸鼻子冷靜下來,與陸執分開一點兒距離,抬頭對他說:「那個過馬路的人死了……」
「別難過了,司機酒駕,行人闖紅燈,這件事與你沒有太大關係,等會兒你配合警察說完話,就可以跟我回去了。」
「可到底是一條人命,我第一次看見有人這樣死在我面前,我心裡好難受……」
「發生這種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以後我們聯繫死者的家屬,賠償給他們,好不好?」
陸執溫柔地話如一隻手一樣輕輕撫摸她的心,她漸漸平靜下來,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不一會兒警察喊她進去問話,林漠漠暫時和陸執分開,進去之後看見那個司機坐在鐵質的椅子上臉色煞白,渾身顫抖,林漠漠想著等會兒有時間的話一定也要安慰安慰他,他能夠在半路上對她伸出援手,就表示也是一個好人,而車禍畢竟是意外……
她正這麼想著,那個司機突然伸出手指著林漠漠說:「警察,就是她,她凌晨的時候突然鑽進我的車,說我喝酒了不方便開車,要跟我換,我拗不過她只好讓她開了,車是她開的,人是她撞得,不管我的事啊.……」
林漠漠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敢想象一個能對陌生女孩伸出援手的男人,居然在這種關頭謊話連篇,也不敢想象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人,居然卑劣到如此地步……
「我沒有……」她和警察爭辯,「你們可以去查行車記錄儀,可以去看路上的監控,開車的人明明就是他……」
幾個警察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個女警察對林漠漠說:「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早就不能用了,路上也沒有監控,而我們的確在方向盤上提取到了你們兩個人的指紋。」
「什麼?我根本沒有碰過方向盤!」林漠漠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看向司機,憋著眼中的淚水看著他,「司機大哥,我非常感謝你能夠在凌晨時刻為我打開你的車門,你是一個好人,可是如今出了這種事情,你為什麼要來到我身上呢?明明是你酒駕開車的……」
司機低著頭,一言不發。
如今證據模稜兩可,警察也不知道相信誰好,這時突然又有一個警察探頭進來,說有律師過來辦保釋手續,來了兩個,分別為司機和林漠漠都保釋了。
林漠漠知道為自己保釋的應該是陸執找來的人,為這個司機保釋的或許也是他的家人。很好,在案件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們倆可以出去了,暫時不用受牢獄之災。
林漠漠始終覺得一個能夠對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人肯定不會壞到哪裡去,她看了司機一眼,司機在對上她的目光時卻低下了頭,好像有些愧疚。
愧疚就對了,愧疚就是良心未泯,愧疚就代表這事情果然有隱情。等出去后,她一定要好好跟他聊聊,為什麼葯栽贓她。
兩個人一起走出警局,陸執和律師已經在門口等林漠漠了,而那個司機跟著保釋他的律師,往馬路對面一輛非常豪華的車子前面走去。
林漠漠也很快注意到了那輛車,覺得有些熟悉……對了,那是周家的車!
林漠漠飛快地穿過人行橫道跑那輛車前面,陸執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也趕緊跟著她走了過去,可他在快到人行道邊的時候,突然紅燈了,他只好站在路邊等著。
林漠漠比司機先一步跑到了車邊,她看了一眼司機,司機似乎有些害怕,趕緊坐到後車坐上,不敢再與她對峙。
林漠漠回過頭來,站在車窗前緊緊地盯著車裡面的人,片刻之後,車窗搖了下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周母拿掉自己的墨鏡,饒有興緻地看著她。
「司機是你保釋的?」
周母微笑著點點頭。
林漠漠突然想明白了什麼,她在周家接觸過什麼?喝茶的瓷杯?翻窗戶的時候窗檯?那個帶他們出來的大桶?這些東西能提取指紋,然後再轉移到方向盤上嗎?恐怕對於周家來說,不算什麼難事吧
「也是你跟他說,把髒水潑到我身上就可以洗脫自己的嫌疑?」
周母哈哈大笑:「差不多吧。我找人把行車記錄儀換了一個壞的,也告訴司機把髒水往你身上潑,他就可以洗脫罪名,並且從我手中得到一筆巨額的報仇。」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為了那塊黑寶石嗎?」
「黑寶石?我怎麼會真正地把那個東西放在眼裡?」周母的臉冷了下來,「昨天我給你機會走了,本來你不用卷到這件事裡面來,可你不僅回來,還打算從我手中搶走人。還從來沒有人忤逆過我呢,你覺得我會輕易放過你嗎?」
林漠漠皺著眉頭,周母卸下她那臉大家閨秀的表情,居然如此的猙獰。
「你有多大魅力,居然連我的兒子都開始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你欺騙我。」周母眯了眯眼睛,上下看了看林漠漠,「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周司喜歡的根本就不是白清清,而是你。」
林漠漠太陽穴突突的跳,是嗎?周司喜歡她嗎?
「怎麼可能!你家兒子可是第一個打我的男生,他見到我就不停地吵,絕對不可能喜歡我的……」林漠漠就算聽見別人喜歡她,也覺得這是對她和陸執之間純潔感情的侮辱,儘管做錯的不是她。
她爭辯了一句,又趕緊搖頭,現在要關心的不是這個:「你到底想怎麼樣?」
「沒什麼,你給我兒子帶來非常負面的影響,我不能讓你繼續留在他身邊,所以要送你進牢房。」周母說著,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說,「哦對了,差點兒忘了告訴你,幫助你逃走的吳媽已經被我趕走了。你瞧瞧你,幫助你的人,沒一個人有好下場的。」
周母說完,又要搖上車窗玻璃,在玻璃快到她眼睛那個高度的時候。林漠漠突然說:「你以為你有錢又權勢滔天,你就可以隨意改寫別人的命運?」
周母透過車窗的最後一絲縫隙看了一眼林漠漠,反問道:「我不能嗎?」
「或許你可以改寫別人的,但你改寫不了我的。我會救出我自己,也會救出我的朋友。」
「哦?那我拭目以待。」周母在車裡說完這句話,車子已經開走了,她從後視鏡里看見,林漠漠站在後面看了好久好久。
人行橫道的綠燈這個時候才重新亮起來,陸執趕緊走到她身邊,緊張得看著她:「你怎麼了?」
林漠漠指著前面的車子,說:「我被人陷害了。」
陸執也看過去,片刻后,說:「放心吧,我會為你擺平的。」
放心吧,放心吧。只從認識他起,自己好像就一直不停地再惹事,而且每一次都是依靠陸執的力量解決的。
但這次她不想了,牽扯到這樣一個大人物,如果自己能成功救出朋友洗脫自己的嫌疑做好,如果不能,也不應該把陸執卷進去。
她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
林漠漠搖搖頭:「不用了師兄,我自己擺得平。」她說完這句話,抬頭對上陸執的眸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說,「你早就獨擋一面了,所以我也不能總是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才能成為與你想陪的人啊。」
——況且他這段時間還要往返兩座城市商量學科建設的事情,還要實習,還要管好公司,還要準備比賽.……有這樣的男朋友在,自己怎麼好意思懦弱無能?
所以,白清清她來救,她自己身上的髒水自己洗清。
陸執已經兩天不見她了,在兩天之前,林漠漠還對他撒嬌求他不要管她管得這麼緊,而兩天後,她好像突然就長大了。
陸執感到欣慰,點頭說:「好,那我們先回去,一起分析一下從哪裡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