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定的時間，張小秋果然去了，進了包間看見一個男生，跟微信上約她的那個長得差不多，便笑著貼了上去。
「你就是小KK呀？」張小秋坐到那個男生旁邊，將自己的名牌包放下，笑著問他。
這個男生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給林漠漠發了個消息讓她趕緊過來。
「初次見面，我叫張小秋。」張小秋伸出手與那個男生握了握，那個男生也禮貌的握了回去。
張小秋打量了一下他，發現他笑容靦腆，看起來就是個老實人。心裡不禁鄙夷了一番，這種老實人肯定交不到女朋友，才會在網上約妹子。
其實事實也是如此，他就是貳象一個普通的程序員，在網路上泡張小秋，都是通過然玉指導的。
「你平時也關注電競吧？」張小秋見他靦腆，就主動挑起話題……這種男生不能直接進入主題，還要閑聊一會兒消除他的顧慮。
那個男生想起來了，之前跟張小秋打招呼的時候提到了電競，就點點頭，這個時候看見林漠漠回他消息，說已經到門口了，那麼他的使命也就結束了。
那個男生站起來說了一聲要上衛生間，就先出去，張小秋點點頭目送他出去，然後拿出菜單開始看菜。
沒兩分鐘，門又開了，張小秋抬起頭剛想說一句這麼快就回來了，結果看見來的人不是那個男生而是林漠漠，頓時就黑了臉，問道：「你來做什麼？」
林漠漠怕她不把話說完就亂跑，於是把門給反鎖上了，然後坐到她面前，對她說道：「我有些問題想問你，問完我就走。」
「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張小秋這個時候也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對，頓時橫眉冷豎：「剛才那個男生也是你們找來騙我的吧？真是過分！」
她說完，就拿起包想要離開，到了門口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門。
張小秋有些氣憤，回頭對林漠漠說道：「你快點放我走，不然我就報警了！」
林漠漠輕笑一聲：「你報警呀，正好我也要告訴警察你來這裡做錢色交易。」
張小秋也知道自己是犯法的，聽林漠漠這麼一說，心裡就有些好發毛了，不過她還是很快鎮定下來了，對林漠漠說：「你說話別那麼難聽！現代都什麼時代了，出來約會怎麼了？」
林漠漠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輕易是不會好好配合了。不過她對此早就有心裡準備，也早就想到了對策。
「你和你爸最近缺錢嗎？是不是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張小秋翻了個白眼：「關你什麼事？」
林漠漠從書包里掏出一沓紅色的鈔票拍在桌子上，「兩萬塊陪我聊會兒，可以嗎？」
張小秋一看見這麼多錢眼睛都直了.……確實，她最近和張濤兩個人，因為身上沒錢，租了個很破小的房子，最近吃飯都沒有著落，出門都不敢打車，只能去擠臭烘烘的公交和地鐵，更別提最近剛面世的口紅和包包了，她的那些閨蜜們都有，包括之前被趙家鈺甩掉的笑笑都有，她卻沒有，想想就丟人。
她確實很需要錢。
她將信將疑地過去，摸了摸那些錢，發現是真的，就一邊拿起錢想將它們塞進口袋，一邊問林漠漠：「你要聊什麼？說吧。」
林漠漠伸手按住了她的手，看了一眼對面的凳子示意她先坐下，「說完再拿錢。」
張小秋不情不願地坐了下去，眼睛從錢上面移到林漠漠臉上，示意林漠漠開始說。
林漠漠沒有帶有多少感情，直接問她：「你媽媽去世了，你知道嗎？」
張小秋眉頭一擰，這件事鬧的滿城風雨，她當然知道。
「我當然知道，怎麼了？」
她本來不想回答林漠漠的，但是看見面前的錢，還是勉強回答了一句。
「你難過嗎？」
其實昨天剛聽說楊艷清自殺的時候，她心裡還有愧疚的，因為覺得這件事自己或多或少也有些責任。但是張濤告訴她，楊艷清不願意幫他父女倆就算了，還故意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逼迫他們，真是一點情分都不講。
還說楊艷清從一開始就每把他們當自己人，也只把張小秋當做報復他的工具，所以才會想出迷暈她讓她沒法出庭作證這種主意，根本就不愛她。
還說了一些之前他跟楊艷清還在一起的時候，楊艷清這個人多麼的自私自利，不把他當老公不把張小秋當親女兒疼。
總之就是說的張小秋越發覺得這個媽媽死了活該，全是她自找的，也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了。
「全都是她活該，又不是我讓她去死的。」
林漠漠聽見這句話，壓抑住心裡的怒火，盡量保持一個旁觀人的身份與她對話：「你媽媽很愛你，很多次求師兄幫她，都是為了讓你脫離張濤的掌控，免得失去一切作為人的資格，成為張濤達成慾望的工具。」
張小秋聽不慣林漠漠站在上帝視角教訓她，冷笑一聲回道：「呵呵，瞧你說的頭頭是道，你是她的女兒還是我是她的女兒？我了解她多還是你了解她多？她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女兒，而是把我當成對付我爸爸的工具而已！要不然她為什麼會用藥物把我啪迷暈過去？你見過拿個親媽用這種方式對待女兒的嗎？！」
林漠漠擰了一下眉頭，沒想到從張小秋自己的角度出發，居然這樣想楊艷清。她解釋道：「庭審的時候我也在場，知道楊老師用的不過是乙醚而已，又不是什麼特別有害身體的葯.……你太偏執了，你認定了張濤是對了，就根本聽不見別人說什麼了。 你若是一個可以好好溝通的女孩子，你母親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強行留下你.……」
張小秋覺得林漠漠才是那種完全沒辦法溝通的人，翻了個白眼說道：「好了，我的家事跟你無關吧？你可以不說了嗎？」
林漠漠沉默了，她真的有些絕望。
她抱著最後一點點對她的幻想，問道：「.……你真的完全沒有是非觀嗎？你真的完全感覺不到楊老師對你的愛嗎？」
張小秋看了她一眼：「你跟你男朋友都好奇怪哦，楊艷清跟你們什麼關係啊？你們這麼幫她？現在人都死了，你們還要繼續糾結這件事？」
她現在已經不叫媽媽，直接改叫「楊艷清」了。
「.……楊老師是一個特別偉大的母親，我不想看見她白白死了，自己的心愿還沒有達成。」
「她什麼心愿？」
「就是讓你脫離張濤的魔抓，成為一個生活健康，思想健康的女孩。」
張小秋覺得好笑，「你真是夠了，我覺得我活得挺健康的，也挺快樂的。如果沒有你們這種自以為是好心的人來天天干擾我指揮我干著干那，我會活得更開心的。」
林漠漠算是明白了，跟她真的沒辦法溝通。
她嘆了口氣，問道：「你現在還在上學嗎？」
張小秋笑道：「我已經不上了，我現在吃飯都成問題，還上學？別逗了。你要是真的同情楊艷清，同情我，你不如多給我點錢，每個月都給我提供一些生活費，如果楊艷清真的愛我的話，一定樂意看我活得無憂無慮。」
林漠漠已經徹底無語了。
她翻了個白眼，現在深刻理解到楊艷清去世之前的心理，這張小秋真的是完全沒辦法溝通，換她她也想把她弄暈，然後再暴打一頓。
這樣也就算了，還天天想著不勞而獲，伸手拿錢。
林漠漠沉默片刻，把剛才掏出來的錢又拿了回去，放回了自己的包里。
張小秋頓時眼睛瞪大，看著林漠漠說道：「你幹什麼？你言而無信！不是說好了這些錢是我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林漠漠淡定地拉上書包的拉鏈。
「你！」
張小秋氣得不行，站起來就要奪林漠漠的包，林漠漠一把抓住她的手，手上的力度放的極大，張小秋頓時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斷了，眼淚也疼了出來，恨恨地看著林漠漠，最後覺得還是自身安全要緊，憤憤說道：「你放開我！我不要你的錢了！」
廢話，難道她要，自己就會給了嗎？
林漠漠鬆開手，打開門出去了。
張小秋看著自己胳膊上的五個手指頭印，越想越憋屈，對著她離開的背影罵了一句，然後氣沖沖地拿起自己的包要離開。
幸好之前那個男生給她轉過兩千多塊錢，不然今天來這裡就太虧了，打車還花了一百多塊呢！
結果她還沒有走出去，服務員進來了， 拿著一張單子對張小秋說：「女士您好，您一共消費兩千三百元，請您結一下。」
張小秋有些不耐煩：「剛才那個男的沒給錢嗎？明明是他定的包間！」
「但是剛才那位男士走的時候，說由您來結賬的，所以還請您結一下。」
張小秋翻了個白眼：「我不可能給你們結的，而且你們搶錢嗎？我在這裡什麼服務也沒有享受到，什麼飯菜都沒有吃，就待了一會兒，你要兩千多塊錢？鳥巢也沒有你這裡這麼貴吧！我要去工商局舉報你們！」
服務員好脾氣地指著桌子上的茶水解釋道：「剛才您朋友點的一壺長白山百年人蔘茶，價值兩千二百九十九元元人民幣，還有一元是您這個包間的場地費，所以.……」
「放屁，我才不會結呢！要錢找剛才那個人要去！」
「女士，如果您這樣的話，我們只能叫保安過來，或者去公安局跟您協商了。」那個服務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