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漠又羞又愧,趕緊從椅子上跳起來,說:「我,我去找京河……」
「回來!」身後的陸執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
「干……幹嘛?」林漠漠有些緊張,看陸執這語氣,他該不會要打人吧?
不就是親他一下嗎?至於嗎?
這什麼年代了,親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道還會懷孕不成嗎?
陸執冷漠地問她:「你去找京河幹什麼?」
林漠漠立馬回答:「我餓了,問問他還有沒有甜甜圈。」
「你沒看他在睡覺嗎?別去打擾他。」
這家咖啡廳到了夜裡十一點之後,基本就沒什麼生意了,江京河今天值夜班,白天又在訓練,有些累,正好店裡之後林漠漠和陸執,他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走,他就先去最後一排椅子上睡了。
「我……我去外面抽根煙冷靜一下。」林漠漠指著門口說。
「你給我過來!你抽什麼煙啊你知道煙怎麼點嗎?」陸執的忍耐似乎到了極限,聲音稍微大了一些,最後一排的江京河也醒了,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問他:「怎麼了?你要走了嗎?」
陸執對他說話的語氣瞬間轉換成溫柔:「暫時還不會走,你再睡一會兒吧。」
林漠漠看自己是跑不掉了,只好害怕地走了過去,走到他身邊,隔著桌子問他:「師兄,你要幹嘛?」
「坐下。」陸執敲了敲她面前的課本。
林漠漠遲疑了片刻,坐下,舉起書擋在自己面前,就露出個眼睛看著他,可憐巴巴地問:「師兄,你該不會要打我吧?」
「我打你做什麼?」陸執真的被氣笑了,真不知道這丫頭腦迴路怎麼長的,「你剛看完了兩章,看的怎麼樣了?我給你划的重點都記下來了嗎?」
哎?直接把剛才的事情翻篇,要考她知識點了?
林漠漠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消失,所以她的親密舉動又被無視是嗎?
這種感覺真的好糟糕,她寧願看見陸執生氣,跟她鬧,也不願意一次又一次地被無視。
「怎麼了?沒記下來?」陸執擰了一下眉頭。
林漠漠把課本放下,平靜地對他說:「你考吧,你想問什麼?」
陸執拿過書,翻了兩下,問她:「寄生蟲病的三個流行環節是什麼?」
「傳播源,傳播途徑,易感人群。」
陸執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點頭說道:「不錯嘛,看來今晚的複習沒有白費。」接著又問:「間日瘧再燃和複發的機制是什麼?」
林漠漠略微想了想,回答他:「瘧疾發作停止后,殘存在紅細胞內的少量瘧原蟲在一定條件下再度繁殖起來而引起的瘧疾再次發作,這個叫做再燃;瘧疾發作停止后,紅細胞內瘧原蟲全部被清除,瘧疾的再次發作來源於肝細胞內遲發性子孢子,這個叫做複發。」
陸執滿意地點點頭,把書合上還給她,對她說:「行,今天就到這兒了,回去睡覺吧。」
林漠漠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把書裝起來,書包拉上,就要走。
陸執也收拾好了東西,去把江京河叫醒,跟著林漠漠走出去。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學校附近依然不少夜歸的或者不打算回來的學生。北醫大附近治安很好,所以學校管得也比較寬鬆,基本上只要在夜裡十二點之前回來,或者去宿管那裡備個外出的資料,都是可以的。
林漠漠和陸執一前一後地走著,她的情緒很低落,本來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的,但是又想起來白清清告誡自己的話:不是別人的女朋友,憑什麼要對人家發脾氣。於是就只能在心裡生悶氣。
而陸執看得出來林漠漠情緒很低落,他也十分清楚她為什麼會情緒低落。
兩人的速度都不快,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著。
快到女生宿舍門口的時候,林漠漠突然回頭,對陸執說:「師兄,我回去了,晚安。」
「嗯……」陸執點點頭,卻又突然伸手抓住林漠漠的手腕。
「嗯?」林漠漠回頭看他,他也正在看著她,對視良久,陸執一句話都不說,林漠漠有些莫名其妙,問他:「怎麼啦?你還有什麼事嗎?」
陸執輕聲開口,說了兩個字:「下次.……」
「下次什麼啊?」林漠漠擰了一下眉頭,越發摸不著頭腦了。
「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害得我沒法認真複習,浪費了很長時間。」陸執的語氣突然認真了起來,一字一頓地說。
「什麼啊?你到底在講什麼啊?」林漠漠最煩別人打啞謎了:「我智商低你直接告訴我好不好?」
「就是.……」陸執突然發現一直話很多的自己居然語塞了,剛才她偷親自己的時候不是很明白的嗎,現在他明顯是在說這件事啊,她裝什麼不知道呢?
陸執突然有些生氣,傾身上前,雙唇精準無誤的覆上她的,她的唇很軟,還可以聞到她剛才偷吃甜甜圈的甜味。
林漠漠頓時整個人都傻掉了,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陸執,拘謹,又不敢動彈.……
陸執看著她這幅樣子,如何還氣的起來,甚至覺得有些心花怒放……
這個吻很快結束了,陸執看著她傻愣愣的樣子,輕輕笑了笑:「現在你明白了吧?我可不會吃虧的。」
林漠漠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根,他他他這這這.……這不是只有情侶才會做的事情嗎?陸執是承認他們倆的關係了?
「你還傻乎乎站著幹什麼?回去睡覺吧。」陸執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把林漠漠推到女生宿舍院子的大門口,然後自己轉身就走。
一向自詡制止力極強的他,在背過身的那一霎那,耳根也紅了起來,心跳也完全抑制不住,若是再多逗留一小會兒,恐怕心跳的聲音都會被身邊的人聽見吧。
林漠漠愣了好久,總算是恢復了一點點的理智,她立馬回過頭,對著陸執遠去的背影大聲喊:「師兄,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啊?」
陸執頓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別想太多,好好學習吧。」
林漠漠突然大笑,篤定地說:「哼,肯定是喜歡我的,你要傲嬌到什麼時候啊!」
陸執沒有再回頭了,假裝沒有聽見她說話……喜歡又怎樣,反正打死不會承認的!
林漠漠回去興奮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守在門口等陸執一起去吃早飯,兩人去學校食堂買了豆漿油條,坐下一起吃。
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昨晚的事情,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吃完了,兩人今天都默契地把課翹了,一起去公司。
從離開食堂到坐上車的期間,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氣氛漸漸有些尷尬。
陸執把車鑰匙插進去的時候,餘光看見林漠漠還沒有繫上安全帶,就自然而然地側過身拉過安全帶給她繫上,由於車裡面空間不大,陸執的胳膊都能碰到林漠漠的胸。
林漠漠臉上一紅,輕輕扭了一下,說了一聲:「謝謝師兄。」
陸執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因為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給她系安全帶了,以前都沒有謝的,現在怎麼突然客氣起來了。
「嗯。」陸執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
車子發動起來,林漠漠再也沉默不下去了,主動問陸執:「師兄,你說男生女生談戀愛,要做些什麼好啊?」
「我怎麼知道?這事我沒經驗。」
「我也沒經驗,不知道做些什麼好……」
眼看著話題又要沉寂下去,這時候陸執突然來了一句:「如果兩個人都是學生的話,可能就要一起上自習,一起背書,一起做習題。」
……
林漠漠有些無語,這難道不是初中高中的孩子談戀愛應該乾的事情嗎?他們都大學了,陸執都快大學畢業了,談戀愛的時候難道不應該做成年人該做的事情嗎?
林漠漠覺得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這和打遊戲一樣,她最喜歡逆風局翻盤了。她繼續誘導:「師兄,你覺得玉姐在和明宇哥談戀愛的時候做什麼啊?」
「當然是一起工作了,那還能做什麼?」
林漠漠笑了:「師兄你就是苯環上插羥基裝純(醇),我覺得明宇哥和玉姐肯定私下裡會親親抱抱做羞羞的事情。」
陸執皺眉,「你一個小姑娘不要天天把這種事情掛在嘴邊,你不害臊啊?」
林漠漠看了他一眼:「大家都是學醫的,有什麼好害臊的,那都是激素誘導下的男女正常行為,我說得對不對?」
陸執有些無語,沉默了幾秒,說:「沒想到你自己的專業學科學的不怎麼樣,這種東西反倒記得很清楚。」
「切,」林漠漠勾了勾嘴角,不削地說:「就在我面前裝純,你明明還要捏人家女病人的胸呢!」
「.……」陸執轉頭:「我那是正常檢查,不叫捏胸!」
「對啊,醫生面前無男女,」林漠漠有些得意地說:「我也在生殖解剖那堂課上看見一排各種各樣的男性生X器,各種顏色各種形狀我都見過了,別把我當小孩子了好不好.……」
陸執搖了搖頭,實在是對這姑娘無語了,說:「以後你可能真的沒有其他人要了。」
林漠漠抬頭看他,露出一抹瞭然的笑意:「我語文學的很好的,你這句話缺個主語對不,完整的句子應該是『以後除了我,你可能真的沒有其他人要了』。是不是,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