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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三株媚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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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三株媚07

  薄若幽幾乎瞬間背脊一涼。


  她忍不住出聲,“誰在外麵?

  話音在狹窄的廊道內回響,可回應她的卻隻有小門“吱呀吱呀的輕響,薄若幽眉頭一皺,抓緊了手上茶壺,抬步往露台上走去。


  將門推開,露台上刺人的冷風頓時迎麵而來,薄若幽呼吸窒了窒,卻見露台上的確一個人也無,而那團晃動的火苗在牆角,是有人來此燒過什麽東西。


  此處為李玉昶墜亡之地,難道有人來此祭拜?

  薄若幽有些不解,這時,江風一盛將火苗吹滅了,薄若幽本以為燒著的是什麽紙錢冥符,可她眸光掃過去,卻在昏光之中看到半本未燒完的書冊,她眉頭微皺,上前將書冊撿了起來,待拿在手中,方才察覺也並非書冊,還是一本手抄冊子。


  她往地上看了看,見灰燼不少,便知被燒掉的應該不止這一本,隻是這本壓在最下麵江風又太大,以至於隻被燒到一半火便熄了。


  別人想燒什麽本和她無關,可李玉昶自此處墜江,按理說這地方並不吉利,尋常人便是想燒什麽,又怎會來此地?她雖看不清冊子上寫了什麽,卻覺必定和李玉昶有關。


  薄若幽抖了抖上麵的灰燼,帶著話本走了出來,到了廊道內,借著昏暗的光線,薄若幽這才看到這竟然是一本話本冊子,而在那扉頁之上,大大的一個“還字筆跡雅正囚禁,第二個字被燒掉了一半,可薄若幽還是認了出來,那是一個“魂字。


  看到“還魂二字,薄若幽立刻想到了錢管家提過的《還魂記》,《還魂記》是李玉昶寫給柳慧娘的話本,且被寄予厚望,如今李玉昶雖是死了,《還魂記》亦還未寫完,可即便如此,話本怎會被燒掉?

  如今南北戲目多以前朝傳奇話本為主,坊間若有新的戲本子,便多成為各個戲班致勝之法寶,如今《還魂記》雖未寫完,可無論是戲伶們還是李氏之人,都不該如此輕易將其燒掉才是,話本還未燒盡,想必燒話本之人也不過剛剛離開,那適才燒話本的人是誰?


  薄若幽轉眸看向遠處廊道,時辰已不算早,艙房皆關著門,似乎一直無人出來一般。而明日一早船到了長風渡口玉春班的人便要下船,似乎她也不必追問這戲本子為何被燒了。


  看了看手中隻剩下一半的話本,薄若幽有些無措,找玉春班的人將其還回去似乎也不知找誰,何況既然有人選擇將其燒掉,多半也有緣故,而她若將其隨意扔在何處,似乎也不好,她不由得苦笑一聲,先轉身下樓去為程蘊之取水。


  送完水出來後,薄若幽回屋將戲本扔進了屋內的紙簍中,想著明日令船工收走便可,可也不知怎地,她看著落在紙簍內的戲本,竟忽然生了兩分好奇來。


  李玉昶給柳慧娘寫的戲本,該是哪般故事?


  鬼使神差的,薄若幽將戲本又撿了起來,戲本被燒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卻還字跡清晰,她隨意翻看了兩頁,竟然被這殘缺不全的故事吸引了住,隻因李玉昶用詞華美雅麗,光看辭藻,便已令人賞心悅目,雖然每一頁都隻有一半,薄若幽還是將這個故事拚湊了起來。


  《還魂記》所講為一對年輕男女相愛卻不能結為連理的故事,戲本中的小生名喚陳郎,他清俊溫雅,文采斐然,在詩會之上與柳氏小姐相識,卻礙於地位懸殊,被柳氏小姐之親族相逼而死,死後的他執念難消,不得落入輪回,隻化作了鬼魂遊蕩世間,而柳氏小姐相思成疾,將死之時,卻見到了陳郎鬼魂。


  柳氏小姐因此大病痊愈,自此之後,每夜都與陳郎鬼魂相見,人鬼相會數月後,柳氏親族再逼迫柳氏小姐嫁人,更請了道士來捉鬼消穢……


  薄若幽從前極少看坊間話本,本以為都是些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卻萬萬想不到這《還魂記》如此波折離奇,而李玉昶筆鋒清麗,文辭精妙,寫二人兩情相悅之時令人心花怒放,寫二人生死相隔時又令人傷心斷腸。薄若幽不過看了十多頁,便有些想去尋完整的戲本才好,而她更想不通,連她一個不愛南戲之人都覺此戲本乃上乘之作,為何會有人將其燒毀。


  是有存本還是想將戲本徹底毀掉?

  薄若幽懷著三分疑竇,五分對故事的喜愛繼續往下看去,因每一頁都隻有一半,越往後,便越是看的心癢磨人,尤其許多關鍵之處丟失,故事便也失了原本意趣,漸漸地,薄若幽心思倒是淡了下來,她簌簌翻的快了些,很快便看完了整本冊子,然而就在她要將話本放下之時,她眉頭卻是一揚。


  因這話本最後幾頁的字跡,竟然與一開始有些不同,雖然同樣雅正,亦算力透紙背,卻少了先前的行雲流水之感,就好像……就好像是有人刻意模仿。


  薄若幽先是搖了搖頭,想著或許這最後兩頁為人代寫,可當她開始看戲本內容之時,目光卻忽然一變。


  此話本以戲本曲牌寫就,除了述白唱詞之外,每一幕戲伶們如何出場如何離場以及神態語調如何皆有描述,而這最後一折為戲本最引人腸斷之處。


  隻看一半,也知陳郎被道士捉住,道士欲令其魂飛魄散,柳小姐為救陳郎,終究答應族人出嫁,於是,便有了柳氏小姐夜半送陳郎魂歸黃泉的一幕,這一幕唱詞極為淒楚痛心,而讓薄若幽神色凝重的卻是關於陳郎離場的描述。


  陳郎入了陰界之門,踏上了黃泉之路,隻消涉過忘川之水,他便可忘卻柳氏小姐墮入輪回,他看著界門之外的柳氏小姐,步步後退步步不舍,可柳氏小姐嚴辭相逼,最終令他一步落入了忘川水中。可憐他隻以為柳氏小姐移情,並不知她即將被迫嫁人。


  後一半被燒掉,唱詞也戛然而斷,接下來的戲目薄若幽已看不到了,而錢管家說李玉昶並未寫完此話本,薄若幽也不知柳氏小姐最終是否出嫁,她隻覺得有一處萬分詭異。


  這戲本中陳郎跌入忘川水中,與李玉昶墜落江中,竟然有種詭誕的契合感。


  霍危樓說過,雜物堆積在船舷邊,踩著那些帆布桅杆而上,幾乎不費力氣便可一腳踏空落入江水裏,而陳郎離去時的黃泉路,亦在一處怪石嶙峋鬼魅環伺的小徑之上。


  薄若幽本有三分心思因這淒美的故事而感傷,看到了此處,卻莫名覺得背脊微涼,李玉昶墜江之後,那把為唱《還魂記》而製的折扇亦不見了,莫非當真是唱著此段唱詞墜的江?


  若整個戲本都是一種字跡便罷了,偏生這最後一折,字跡竟是不同,那這最後一折戲,到底是李玉昶自己寫的,還是別人在他不知情的境況下加上去的?

  一股寒意從腳底漫了上來,薄若幽看著這被燒到一般的戲本冊子,再看著最後這一幕,總覺得李玉昶的墜江或許沒有這般簡單。


  李玉昶為戲癡,若有人故意寫了此般唱段,再利用樓船上的地形,使得他在樓台之上唱演而後跌落入江中……


  薄若幽豁然站起身來,不,當然不可能這般簡單,李玉昶再如何喜歡唱戲,也沒道理憑空跌下樓船,可他那天夜裏喝了酒,便又不同。


  喝醉了的人才有可能糊裏糊塗踏空。


  然而這不是李玉昶自己寫的戲本嗎?有人加了唱段他卻心平氣和接受了?可為何偏偏要寫成相似的字跡?若李玉昶想假做自己寫的,為何不自己動筆?

  薄若幽腦海中一團亂麻,不由再拿起戲本來看,她忽而想,有沒有可能,這戲本根本不是李玉昶自己寫的?又或者,加此番唱段之人本就擅長模仿自己,且是李玉昶十分信任之人,於是他便令此人照著他的自己寫下。


  薄若幽瞬間想到了柳慧娘。


  與李玉昶吃酒之人是柳慧娘,那夜與李玉昶說戲之人也是柳慧娘……


  薄若幽開始在屋內來回踱步,她看戲本花了不少時間,此刻整個樓船都安靜下來,霍危樓必定也歇下了,她隻憑此般猜疑,能去找何人?而明日玉春班便要下船了。


  猶豫半晌,薄若幽覺得除了去找霍危樓,似乎沒有別的辦法,她拿起戲本,整了整衣裙出了門。


  走到霍危樓門前,薄若幽抬手敲門,幾聲之後,門內響起了腳步聲。


  很快,門被打了開,霍危樓一襲玄色大氅加身,衣襟半敞,看樣子已經歇下了,看到薄若幽,他也是微訝,“怎麽了?

  薄若幽福了福身,“侯爺,民女覺得李玉昶死的奇怪。


  霍危樓眸色微凝,“可有證據?

  薄若幽猶豫一瞬,有些沒底氣的道:“並無實證。


  霍危樓睨著她,片刻後轉身往屋內走,“進來說話。


  薄若幽進了門,先給霍危樓看了戲本子,霍危樓詫異她竟然發現了此物,薄若幽苦笑道:“民女起初沒想那般多,因不知如何處置,便帶回了屋內,差點就要扔掉,卻又沒忍住翻看了一番,這一看,便讓民女發現了異常。


  她先將戲本上寫的故事說了一遍,又翻到最後一折,“侯爺請看,此處字跡與先前不同,民女看的時候,差點未曾發現,可有幾個字太過明顯,民女從前見過有人專門模仿別人字跡的,侯爺也請看看——


  霍危樓拿過戲本看了片刻,果真字跡並非一人,“字跡並非一人又如何?


  薄若幽令他看戲本所寫,“這戲中陳郎落入忘川和李玉昶落入江中幾乎一樣,且偏生此折與此前所寫字跡不同,侯爺不覺奇怪嗎?


  霍危樓看著薄若幽,此案已定,本不必過多探查,且即便存疑,待明日玉春班下船,此事便與他們再無幹係,可薄若幽卻似連半點疑竇也不放過。


  “的確奇怪,隻是他即便是因此折戲而墜江,那也難以斷定是有人故意謀害他,因戲是他自己唱的,酒是他自己喝的,亦是他順著那雜物堆走了上去,而非旁人推他下去。


  薄若幽眉頭緊擰著,心底有三分是讚成霍危樓的,可她卻又覺得有些不甘,雖與李玉昶並不熟識,可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忽然在她身邊死去,當真能這麽算了嗎?

  她緊攥著袖口,眉目斂下不再看霍危樓,人亦陷入矛盾遲疑中。為仵作者,的確以為死者伸冤求公道為責,可她並非救世菩薩,亦不可能每死一人便去深究緣故,且如今要麻煩霍危樓,她若有實證便罷了,眼下隻憑戲本字跡和猜測,她有何底氣令霍危樓出麵查此事?

  “怎不說話了?霍危樓見她泄氣似得,便開口問她。


  薄若幽抬眸看了霍危樓一眼,神色頗有些喪氣,“民女隻覺此處頗有疑竇才想與侯爺說稟,可驗屍是民女驗的,而民女推測的這法子也太過怪異奇巧,便似侯爺所言,即便是真的,可沒有逼他迫他,更或者,最後一折戲確是旁人代寫,可旁人也未想到會令他入戲太深,而後墜亡……


  薄若幽歎了聲,“許是民女太想當然了,民女為仵作這幾年,似已養成了習慣,但凡有人無故而亡,總會深究幾分,如今亦有可能臆想出一個本不存在的凶手。


  霍危樓見她懊然,眼底一柔,口中卻淡聲問,“那便算了?

  薄若幽唇角抿著,似乎在做萬分艱難的抉擇,霍危樓便又問她,“若當真算了,你會如何?

  薄若幽麵色更苦了,卻隻是道:“也不會如何,至多……至多幾個覺睡不安穩。


  霍危樓眼底柔色化作了一片莫可名狀的幽深來,他看了她片刻才道:“明日玉春班便要下船了,等他們一走,此事便無可追究。


  薄若幽粉拳微攥,麵上更為愁苦,霍危樓卻忽而道,“李玉昶雖是戲癡,可這般多年來,他並未常常登台唱演,且他如今更可算個生意人,因此,若說他當真戲癡到了自己唱演著,便可入戲到不顧安危,而後墜江的地步,本侯當真不信。


  薄若幽豁然抬眸望著霍危樓,霍危樓鳳眸幽深的望著她,繼續說了下去,“可如果有人與他在一處,引他入戲,卻大不一樣,並且,若有人眼睜睜看著他落入江中卻並未呼救,而後還要遮掩此事,那她便可稱作凶手無疑了。


  霍危樓言辭徐徐,卻低沉悅耳,而他那一雙眸子映著遠處幽燈,薄若幽在那瞬間,簡直覺得自己要陷在他目光中,她艱難的吞咽一下,聽見自己克製而小心翼翼的問,“那侯爺……可是要查嗎?


  “查。


  霍危樓幹淨利落道出一字。


  薄若幽望著霍危樓,隻覺這一瞬間,牆角的燈花“劈啪一聲炸響了一下,而她心底,似乎亦有什麽怦然而動,喜悅漫過她眼睫,因霍危樓信她且滿足了她所想,更因霍危樓身居高位,卻沒有將一尋常百姓性命視若草芥。


  “侯爺英明!她高興的奉承起來。


  她的喜悅動容很是明顯,霍危樓看在眼底,心底那般異樣的滿足又來了,仿佛看她歡喜,也能令他心境大好一般,他站起身來,看著薄若幽歡喜難以言表的模樣,心底卻起了些別的念頭,他一邊理著自己半敞的衣襟,一邊隨口道:“為本侯更衣。


  他言辭自然無比,仿佛身邊是任何一人,他都會如此下令,薄若幽正覺高興,又知霍危樓雷厲風行,這便是要下去查問了,便立刻去一旁抄過他的外袍。


  霍危樓側身,將手抬起,薄若幽將外袍展開為他穿上,遂又去拿一旁的玉板腰帶,霍危樓本不想動,可看薄若幽那雙清澈的眼睛,到底沒繼續欺負她,便接過腰帶自己係了上。


  他內裏的大氅寬鬆非常,此刻腰帶一係,立刻將他勁瘦的腰身圈了出來,而因他身量挺拔,削薄的綢緞貼在他腰際,莫名勾勒出一幅肌理分明的硬挺身骨,薄若幽本是興致勃勃的看著他更衣完畢好出門,可看到此處,她不知怎麽覺得心頭一跳,而後麵頰竟也詭異的微熱起來,她忙撇過目光不敢再看。


  霍危樓更衣完畢,出門便叫了路柯,福公公本已睡下,此刻聽到動靜立刻起了身來,一聽李玉昶的案子可能有疑竇,頓時也來了精神。


  二樓艙房內,玉春班的眾人都早早收拾好了箱籠等著明日下船,卻萬萬沒想到大晚上的繡衣使竟然不請自來,眾人一時都慌了神。


  最先被帶走的是錢管家,他被帶走,自然也驚動了其他人,眾人跟出來想要探看,繡衣使卻守住了二樓兩側廊道,不許她們隨意走動。


  柳慧娘發髻都已散下,此刻披了一件鬥篷,墨發披在肩頭站在門口,見狀道:“都別慌,不會出什麽大事的,若有傳召,大家好生答話便是了,若無傳召,便回房中歇著,明日一早還要下船呢……


  “柳姐姐,好端端的,侯爺怎忽然傳走了錢管家?不會出事了吧?還是說,是因為老爺的事?咱們明日,不會下不了船吧?

  一個怯生生的小丫頭忍不住問道,這般一問,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如今柳慧娘在戲班之中最有聲望,錢管家被帶走,眾人自然聽她的。


  見眾人殷殷望著自己,柳慧娘卻十分從容,“能有何事?老爺的死是意外,咱們隻消管好自己便是了,錢管家如今代管著咱們整個戲班,隻怕是別的事。


  她如此言語,倒是安撫了眾人幾分,很快,廊道裏的人大都回了自己屋子。


  眾人都走了,隻剩下月娘和春琴還站在門口,柳慧娘看著她們,“你們也回去歇著吧,能有什麽事?


  月娘冷冰冰的看著柳慧娘,卻去了隔壁宋媚娘的屋子,柳慧娘就住在宋媚娘斜對門,見狀哼了一聲也進了自己屋子,春琴看著這一幕,一個字不敢說的將門掩了上。


  一樓空蕩的茶肆成了霍危樓問話之地,半夜被驚動起來的還有沈涯,見霍危樓此番聲勢迫人,他心知不妙,便隻安分的在外麵聽候吩咐。


  茶肆內,霍危樓看著跪在地上的錢管家問:“你到玉春班多久了?

  錢管家先是莫名,可被霍危樓如此盯視著,額頭上很快溢出一層薄汗,“小人到玉春班已經十三年之久了,是老爺身邊的大管家,這幾年還幫著管賬。


  “你到了這般久,想來知道李玉昶的任何事了?


  錢管家眼皮一跳,謹慎的道:“一般的班內之事,小人都知道……


  霍危樓語聲低寒,“那你可知,戲本《還魂記》可當真是他所作?

  錢管家的麵色瞬間一變,“是……是老爺所作……是老爺為柳大家所作……


  他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眼神更是隻敢看著身前之地,霍危樓看了路柯一眼,路柯上前一腳便踹在了錢管家後腰處,他痛叫一聲,當下便癱在地上起不來。


  霍危樓抬手把玩著指節上的黑玉扳指,路柯卻冷聲喝道:“侯爺問你你也敢說假話?你可知在侯爺跟前作假會有何下場?

  錢管家跟著玉春班走南闖北,本已練就了一副滑溜心腸,若不疾言厲色,他還有的太極可打,可如今路柯下手狠辣,而他並非心性堅毅之人,當下便駭的頂不住,他忍痛爬起身來,一邊磕頭一邊道:“小人不敢作假,不敢作假的呀,隻是……隻是老爺剛死,小人屬實害怕……


  霍危樓看都不看他,隻涼聲問,“《還魂記》到底是何人所作?

  路柯一身煞氣,仍然站在錢管家身邊,仿佛他再說一句假話便能要了他性命,錢管家當下便一副哭腔道:“《還魂記》的確不是老爺所作,是老爺太過喜歡,這才將其占在了自己名下。


  霍危樓眼風這才掃了過來,“作者本是誰?


  錢管家不敢猶豫的道:“是陳翰墨陳呆子……他本是個秀才,後來未考中舉人,又因為家貧未得再往上考舉,老爺看他文采不錯,便將他收入園中。老爺園中不僅養著戲伶,還養著樂師和許多文人,這些人有的負責譜曲有的負責寫戲本子,這陳翰墨便是其中之一,《還魂記》的戲本子本是他寫的……


  霍危樓眯了眸子,“陳翰墨如今在何處?

  錢管家聞言麵色幾變,仿佛想到了什麽忌諱之事,“他……他已經在半年前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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